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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残,还有几百乃管理粮秣、车马、器甲、被服等各类辎重的人员,他甚至把官将府里养的卫兵都整编进来,也不过三千人。唯一可喜的地方是粮草充足,足以支撑一年。 韩兆兴听完,一阵沉默,半晌才道:“卓勒泰领兵七万。十则围之,五则攻之,金贼二十倍于我,天寒地冻,不利围城久战,必攻之。” “天候如此不利作战,攻城又是下下之选,末将以为,卓勒泰想和,放您归来就是一个信号。” “他放我回来是劝降。”韩兆兴摸了摸额头,“我若不降,那四千将士命不久矣,不如想一计策,诈他一诈。” 陈宇隆道:“若马上就降,卓勒泰必然生疑,不如让他先放一、两千将士回来,以示诚意。” 言外之意,剩下的就不要了。 元卯马上反对:“不可。若卓勒泰在其中安插奸细,必酿大祸。”别说一、两千人,就是放回来一个,都有可能被卓勒泰重金收买了。 “可还有良策?”韩兆兴环顾众人。 一阵沉默。 韩兆兴拔高了语调:“难道便任我将士自生自灭?” 元卯拱手道:“总兵大人便当他们都已死在了冒儿谷吧。” 元思空赞赏地点了点头,此事无解,若要保全广宁,必须舍弃他们。 韩兆兴狠狠一拍桌子,气得胡子乱颤,瞪着元卯却说不出话来,毕竟这话听来极为讽刺,他又难以反驳。 屋内再次沉默,显然都赞同元卯的话,毕竟这里除了韩兆兴和陈宇隆,全都是广宁卫的部将,对韩兆兴根本不服。 韩兆兴也沉思了片刻,才道:“若我诈降,引卓勒泰进城,我设伏围捕,何如?” “此为一计。”元卯道,“但是,如陈大人所说,此降不善,卓勒泰万不会信,要诈降,便需时机成熟。” “何为时机成熟?” “战上一战,敌我双方皆有损伤,那时再诈降,便顺理成章。” 韩兆兴的腮帮子鼓动着,低头想了半天:“归根结底,还是得守。” “是。” “好!”韩兆兴站起身,“我等誓与广宁共存亡!” 众将士齐声吼道:“我等誓与广宁共存亡!” “元卯。” “末将在。” “随我去视察城防情况。” “是。” 韩兆兴率先离开了议事厅,元卯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时,韩兆兴才发现元思空躲在角落里:“哪儿来的小儿?” “此乃末将之子,前来送饭的。” 韩兆兴这才想起那日练兵场上见过,他也未在意,匆匆走了。 元卯道:“空儿,你回去吧。” “爹,娘担心你和大哥,饭……” “放哪儿吧。”元卯哪有心情吃饭,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思空眼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去各自忙碌了,守着饭盒,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只要再年长个三岁,就能从军了,如今空有一腔热忱、一腹兵法,却无用武之地。 看着远去的韩兆兴的背影,元思空的眼神愈发深沉。此人优柔寡断、才学平庸,若死在金贼手里,反倒一了百了,他甚至怀疑卓勒泰放韩兆兴回来,就是看中其无能,只望此人不会让广宁重蹈擎州覆辙。 元思空咬了咬牙,放心不下,提上饭盒,追了上去。 城墙之下,元少胥先发现了他,将他捉到一边,皱眉道:“爹不是让你回去了?你怎么总爱往要事、要地瞎凑。” 元思空苦着脸:“大哥,你与爹数日有家不归,娘昼夜惦念,寝食不安,她嘱咐我一定一定看着你们把饭吃下去。” 元少胥面露一丝愧色:“那你也不要跑到这里来,回议事厅等着。” 元思空正要叠加借口,就听着城墙上传来一阵响动,哨兵吹起了号角,两短一长,是敌人来袭的信号。 元少胥扔下他就冲上了城墙。 元思空将饭盒放到一边,也趁乱跟着几名将士上去了,众人都知道他是元卯之子,不知道该不该栏,也就没人去栏。 元思空躲在最隐蔽的地方,往外一看,只见一队女真轻骑踏雪而来,战马速度不快,仔细看去,每匹马的后面都拴着一名晟军士卒,正跟着马跌跌撞撞地跑着。 行到弓箭所不及之处,那队骑伍停了下来,为首将领扯开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喊道:“吾乃前锋将军莽花尔,韩兆兴,你降与不降?” 韩兆兴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莽花尔连问三遍,一声比一声吼得厉害。 见无人应答,他哈哈狂笑:“我金国十万大军,破你区区卵城,指日可下。我领大皇子洪恩,前来告知,降则不杀!” 韩兆兴给陈宇隆使了个颜色。 陈宇隆回吼道:“蕞尔蛮夷,胆大包天,还不下马跪匐我大晟皇帝天威。” “手下败将,安敢言勇?哈哈哈哈哈——” 陈宇隆气得脸都扭曲了。 莽花尔给部下比了个手势。 部下纷纷下马,用腰刀砍断绑缚那十几名晟卒的绳子,将他们驱赶成一团,然后开始往他们身上泼灯油。 接着,大火瞬间将他们吞噬。 十几名晟卒俘虏发出凄厉的惨叫、哭嚎,随着寒风吹散于空中,简直阴入骨髓。 城墙上的人满脸惊怒与不忍,眼睛都要瞪出血来,更有不少兵士脸上显出了恐惧。 元思空呆呆地看着那些被大火侵蚀、无助而绝望地在地上翻滚的士卒们,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前一瞬还是活生生地人,眨眼间就变成了火球。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是别人的父亲、丈夫、儿子,都有着自己的笑与泪,回忆与故事,可如今全部化作一摊惨不忍睹地焦糊之物。 这是何等的残忍,这是何等的残酷! 莽花尔骑着马,围着那些烧得无人形的士卒戏谑地转圈,狂妄吼道:“降则不杀!否则我就用你们四千将士的尸体累云梯,爬上你们的城墙,杀光你们的男人,抢走你们的女人,哈哈哈哈哈——” 那群女真骑兵跟着吼道:“降则不杀!降则不杀!降则不杀!” 元思空双腿一软,扶着城墙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充血赤红,除了战栗与恐惧之外,还有熊熊燃烧的愤怒。 第17章 卓勒泰并不急着攻城,而是每日命麾下猛将莽花尔带着一批晟军战俘来到广宁城墙下活焚,让守城的每一个将士,都看见、听见自己人垂死前的挣扎和惨叫,再用木杵将焦黑的尸体挂起来,一根一根地插在雪地里,最后领着众将士齐喊“降则不杀”。 若闭门不理,则足足要喊上两、三个时辰,若出城追击,则莽花尔速走,根本捉不住。 如此反复三日,目睹这般暴行的守城将士开始军心涣散,对金人也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