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聚灵

    能炼出一品凡丹，便是一品炼丹师。而同为一品炼丹师，根据一份材料最后炼制出来的成丹数量和成丹品质，从好到坏有着顶级一品炼丹师、高级一品炼丹师、中级一品炼丹师和低级一品炼丹师之分。

    以姜云这炉聚元丹来说，一般的顶级一品炼药师，只能堪堪炼出二十七八枚左右，绝对无法超过三十枚成丹数量的极限值。所以，也难怪姜云这三十二枚的成丹数量，会令江浸月震惊无比。须知，这三十枚成丹的数量，是几乎所有炼丹师都尝试过后，经过统计所能达到的极限值，并不是通过继续提高灵觉敏锐度或者灵火控制能力就可以突破的数量，这个极限值只关乎于炼丹师灵气与天地灵气的亲和度。这种炼丹师灵气与天地灵气亲和度，与灵觉相比较更加特殊。灵觉尚且可以通过天地异宝提升，但这种亲和度，它对于几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更改的天生能力。就连最早提出这个“天地灵气亲和度”概念的炼丹仙师，也只是根据自身多年的炼丹经验总结而来，并未有实际量化的证据能够证明。

    但是，因为在极限值以外，偶尔才会出现的少数那么一两个突破了成丹数量和成丹品质的个例实在太少，从整个炼丹术层面上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既然到现在也没人能彻底明白原理，那么这种归结于极个别人的自身特殊性的解释，便暂时为世人所接受，成为普遍认知。毕竟，这种超出极限值的个例，太虚界几十万个炼丹师中也找不出一个，实在并不值得太过于关注。能够无限接近或者达到极限值，就已经是几乎所有炼丹师的毕生追求了。

    这个一品凡丹聚元丹的丹方，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丹方，而是所有炼丹师都必学的一种基础丹方。因此，就算对于炼丹术一窍不通，江浸月对于这种丹药的炼制成功率还有成丹数量、成丹品质都有所耳闻，单是她的月满楼，为了手下打手的日常所需，就采购了不少。但是，直到今天亲眼看着姜云炼出的这一炉聚元丹，她方才知晓，为何姜云不直接问她讨要成丹，而是选择自己炼制。原本她以为，姜云是为了向她展示自己炼丹师的能力，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姜云压根就看不上她从外面买回来的那些垃圾品质的聚元丹吧……她买回来的聚元丹，品质几乎全是末等丹，色泽黯淡无光，灵气稀薄，服用效果只能提升一两成灵气恢复速度和吸收速度。这倒不是因为她不舍得花钱，而是因为集市上流通的丹药，主要都是下等丹或者末等丹，中等丹、上等丹和特等丹，往往是极为优秀的炼丹师炼制，这种炼丹师通常为各大门派所雇佣，炼制出的丹药直接供给于所在门派，只有一些丹术不精的小门派炼丹师或散人炼丹师，才会由于物资拮据，为了补充自身所需而炼制一些劣等丹药售卖。姜云炼制的这些聚元丹，颗颗色泽明亮，灵气浓郁，淡香扑鼻，分明便是特等丹。所以，以上这种种原因，才会导致江浸月如此震惊。至于那小子自言自语“八成实力”的鬼话，江浸月直接是选择了无视。

    姜云自然没有关注江浸月的想法，一则他实力低微，没有能耐探知江浸月的动静，二则他本身就是只专注于自身事物，不太计较旁人看法的人。他只是默默地服下一枚聚元丹，打坐运功，调整自己的状态，以便继续做下一步修炼准备，布置一座大衍引灵阵。

    阵法之道，与丹术一样，同样起源于太古时期先贤们的探索。太古时期，先贤们便已发现，灵兽与人一样，能够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在体内形成灵核，作为灵兽的力量源泉。灵兽死后，体内的灵核中仍然蕴藏着大量的灵气能量，但也同时存在着灵兽的残魂力量，无法直接吸收，亦无法通过丹炉炼化，丹炉的灵火无法清除和剥离灵兽的残魂力量。后来，先贤伏羲偶然间遇上一头万年灵龟，观摩那灵龟上的纹路许久后，豁然顿悟，寻了一处山谷，按照灵龟上的纹路，在谷中各方位布置好天材地宝后，那山谷便产生了特殊的阵势，这阵势可以辅佐自身的神魂力量，炼化灵核之中的狂暴残魂后，吸取灵核之中海量的灵气为己用，也可以辅佐控阵者控制那灵核中的残魂力量用于攻杀敌手，妙用无穷。以这次发现为引子，前赴后继的先贤们逐渐将阵法之道发扬开来，如今与丹术一样，自成体系。

    需要知道的是，阵法与丹术不同之处在于，丹术是以灵觉感知，对于灵力控制力和灵力品质有极高的要求。而阵法之道，虽然同样是以灵觉感知，但是阵法对灵力的要求不高，而对神魂力量要求甚为苛刻。神魂力量，天生地养，每个人出世便具有神魂力量，只是各不相同。有的人出身低微，血脉之力淡薄，神魂孱弱；有的人出身不凡，血脉之力旺盛，神魂强大。神魂力量，同样是根据力量强弱，有着品阶之分，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神魂力量与灵觉一样，有着提升之法。并且，不同于灵觉只能通过天材地宝提升，神魂力量还可以通过修炼神魂秘法增强。姜云的大衍灵诀，其中便有着配套的神魂修炼方法。此外，神魂力量并不是出生便是上限，随着人的成长和修炼，有的人可能出生时神魂微弱，只有一品神魂，经过修炼以后神魂变得异常强大，蜕变为六品神魂；有的人可能出生时神魂便是五品，但这以后便无法通过修炼提升，此后再无寸进，终身止步于五品神魂。

    姜云的神魂力量，目前处于一品后期。原本他出生时，神魂力量是一品前期，十岁时成长为一品中期，修炼大衍灵诀后，提升至一品后期。若是他从小便修炼神魂秘法的话，说不定还能成长得更高。只是有了姜渊和婉儿的交代，连君不敢传授他神魂秘法，怕影响他将来的成就。

    以姜云目前一品后期的神魂，可以布置一品高阶阵法，驾驭一品高等灵核。待状态恢复完毕以后，姜云来到听雨楼西侧的竹林空地之中，先是取出包裹里那株根茎细长、气味微甘的青元草，取下那青元草上的四片边缘带锯的细长叶片，按大衍引灵阵的布阵方位分别放置于四个阵脚。而后，他又取出那朵根茎寸许长小指粗且带着刺的解银花，一一剥下那花苞紧合、花口微张的八片白色花瓣，布置在剩下的八个阵脚。再之后，姜云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瓶，揭开瓶盖，缓缓地将瓶内墨绿色的汁液倒在地上，将四片青元草叶与八片解银花瓣连成一个圈。最后，他将那枚一品高阶灵核置于阵中央的阵眼之位。受到周遭灵物形成的阵势刺激，那灵核并未落地，而是悬浮于离地一寸的地方，微微散发着蓝色光晕，散发着浓郁的灵力波动的同时，表面又偶尔浮现出猩红色的凶煞之气。

    姜云盘坐于灵核前，一声微不可闻的“嗡”声轻响，他的神魂之力已是覆盖在了这方圆三丈的阵法之上。神魂之力运转，他借着阵中的气势，向那灵核中散发着煞气的残魂之力缓缓压制而去。

    与之前引导残魂煞气攻击那端木进主仆二人不同，这次姜云要布置的是聚灵阵，目的是汲取灵核中的浓厚灵气为自己所用。所以，他必须要先将那带着煞气的残魂之力先行抹去，方才能够安全地吸收灵核中的灵气，而不会被残魂攻击。待姜云的神魂力量靠近那一品高阶灵核时，那灵核表面的猩红煞气化作一颗六眼魔蛛的头颅，口器大张，猛地便向姜云的神魂咬来。姜云见状，牵引着阵势之力形成一个硕大的锤头，照着那六眼魔蛛的头颅就是一记重锤。

    “波”的一声，那六眼魔蛛头颅一摆，瞬间被那锤头撞得溃散开来，而后过了两息，再度在灵核下方凝聚出来，六只黝黑无白的蛛眼怨毒地盯着姜云所化的那个锤头，此刻它的幻影已经不再如方才那般凝实。

    姜云乘胜追击，继续向六眼魔蛛幻影发起攻击。如此连续三次，六眼魔蛛头颅凄厉地嚎叫一声，最后一次散开，躲进了灵核之中，不再出来。姜云神魂力量所化的那个锤头见状，噗地炸开，而后包裹着灵核，空间隐隐扭曲，似是有不可见的火焰，正在炙烤着那六眼魔蛛剩下的残魂，耳边能听见灵核之中正在传来那六眼魔蛛的阵阵哀嚎。

    这团无色无温的火焰，称为魂火，是阵法师神魂之力在阵势的加持下，具现化的一种神魂攻击手段，它能有效地磨灭其它的神魂之力。听说阵法师到达了一定的品阶，不依靠阵势也能使出魂火攻击敌人，受到魂火攻击的人，往往形如痴呆，魂魄残缺，与活死人无异。除了使出魂火攻击，高阶阵法师还可以用神魂之力布下禁制，限制敌人的动作行动。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灵核之中六眼魔蛛的残魂已经被彻底磨灭殆尽。姜云收起魂火，转而开始用神魂之力引导着阵势将灵核中的灵气向阵中抽取。最凶险的残魂之斗已经过去，这一步自然是水到渠成。阵势生效，阵中开始充满着浓稠的灵气，大量灵气来自于那六眼魔蛛的一品高阶灵核，少量灵气来源于阵势对四周天地灵气的吸引。

    “大衍引灵阵，成了。”姜云轻声道。感受着阵中浓郁的灵气，他此刻也是颇为欣喜。如果说，一般人在一个灵气浓度一般的地方打坐练功，他的灵气吸引速度和转化灵元的速度是一的话，那么他从一个灵币之中抽取灵力和转化灵元的速度便是五，他在一般小门派的一品聚灵阵中灵气吸引速度和转化灵元的速度就是六。而姜云这由他双亲为他量身定做的大衍引灵阵，则是二十，这二十还是由于他吸收灵元的速度不够快，而不是阵中灵气浓度不够。因此，在服用加快灵气吸收速度的聚元丹之后，他的灵气吸收速度便能达到阵中灵气浓度的上限，整整三十倍的修炼速度！再说得具体一些，在灵动期，连君曾经为他布置的所谓中州世家专用聚灵阵，阵中修炼速度是普通人不依靠阵法修炼速度的十倍，也就是说，那些世家子弟修炼一天的时间，姜云已经达到了三天的进度，比中州的世家子弟还要快三倍。

    两项准备工作均已完成，姜云沉心静气，开始在那灵力浓稠的大衍引灵阵中运功修炼起来。大衍灵诀运转，阵中灵气向姜云席卷而来，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而后汇聚于丹田，化为灵元储存其中。一品高阶灵核，内里蕴含着一头灵动期后期灵兽的所有灵元。由于灵兽灵核的存在，在灵兽实力与人类对等的情况下，灵兽的耐久力往往更高，灵核之中存储的灵元大部分都有人类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只是，灵兽不懂得灵诀道法，不会将灵元转化为道法攻击，只会本能地强化肉体，以肉体之力进行攻击。所以，这颗六眼魔蛛的灵核之中，粗略一感知，姜云便能确定其中至少存在五六百道灵元，供他突破至五重天，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感受着隔壁竹林中那聚灵阵中几近疯狂的灵力风暴，江浸月扯了扯嘴角，一副已被玩坏的表情，哼哼道：“不就是灵气多了那么一点点么，不就是灵气质量高了那么一点点么，不就是这声势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么……淡定，江浸月，你也是在两天之内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了。”

    ……面包和猫的太虚灵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