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abo人种的神秘培养基

    “我重新向各位说明，柔化信息素的作用——”正明向在场的研究员们解释他正在研究的柔化信息素，为了合成这种信息素花了他一年多的时间，还未接触德尔西之前就从养父那边取得过德尔西的精液和体内的信息素作为研究素材。当时他的养父认为这孩子只是好奇，出于对孩子的溺爱而对正明的请求有求必应，其实正明也确实没有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和坚定的信念与养父说明。

    之后，正明拿出大量自己亲自收集的数据，从观察性兴奋开始时间到性行为的反应，还有被注射过量柔化信息素之后产生的副作用。正明向众人致歉，说数据还比较少，无法形成强有力的证明来佐证柔化信息素的确有这些作用，希望大家再给自己一些时间。

    然而研究员们的关注点却有些歪，他们关注的是——正明真的把德尔西给上了？而且德尔西竟然乖乖配合了？

    一个心直口快的老前辈提出自己的疑惑，正明只能表示：“没错，这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我的脸，这几天我都快肾虚了，α的精力真是不容小觑。”

    众人发出没什么恶意的笑声，上下打量这年轻人，一个女性研究员笑问正明：“281怎么会同意这些事？α的臭脾气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

    “他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而且，当时他是失忆了。”正明回道。

    正央淡漠地说：“他早晚会恢复记忆，之后的事你要有个提前计划。”

    正明叹道：“呼……实不相瞒，已经想起来了。不过他的人格产生了分裂倾向，我知道的，他明白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由α掌握的时候，他放弃了夺权。虽然没放弃救助其他人。这也是他为什么配合我研究柔化信息素的原因，失忆的他以为α是因为发情狂躁而被关起来，实际上……实际上是怎样的情况他现在应该很清楚的……”

    听正明开始说废话，正央大致上明白养子对德尔西产生了信任感。

    “这里没有外人，正明。”正央双手交握，指甲抠进肉里而不自知，“你敢再强调一遍你对他的感情吗？而他对你又是什么感情？”

    正明立正，坚定地说：“我爱他！无论怎样！说我太意气用事我也接受批评，所以现在我在努力让他也爱上我……说实话，我觉得他已经慢慢地在依赖我了，甚至会因为人格冲突而亲吻我，试图在我身上找到安慰。他会因为我不在身边而感到不安。”正明说到这，突然把眼神一偏，接道：“其实，我也可以用柔化信息素绑住他……”

    有人面上露出悲悯的神色，正央让正明坐下，转头询问其他人的研究成果。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才告一段落，一个月一次的会议有时没什么需要汇报的改变，有时却有许多成熟的结果能够上报，就算开个三天两夜也不算罕见。

    正明离开会议室，在楼下食堂打了两份饭菜，回到第二分区的个人研究室内。

    伊巴迩一直在睡觉，他想好好补个眠。

    正明将饭菜放在桌上，转头看向沉睡着的人。这个一室一厅自带厨房浴室的小套间功能俱全，可伊巴迩还是选择睡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伊巴迩眉头微蹙，可能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正明心疼地看着他的睡颜，身体顺从本能动作，拿起饭盒打开来吃。简单的煎鸡排饭，几朵西兰花和一块土豆泥而已，正明还多要了一包酱料。

    不太热乎的食物散发不出香气，正明就在伊巴迩身边吃饭，也没能惊醒伊巴迩。当然，正明是个教养很好的人，他吃饭没发出太大声响。

    伊巴迩被困于少年时的梦中，他知道自己与“德尔西”从未分裂，可他现在极度想将德尔西分离出来，无论谁去面对这个世界都好、都会有它自然应该发生的结局。

    他耳边环绕着严苛的呵斥，母亲淡漠的眼神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远远推开。

    没有母爱、父亲对他的感情也根本谈不上是“爱”。德尔西知道，自己只是维持这个社会运转的一个大齿轮而已，可能他从社会机器中崩出会导致整个社会停止运作，不过那也是暂时性的，备用的大齿轮不多，可也从来不缺。他想起自己的表哥，对自己充满敌意，最终死在自己手上时，自己只是淡淡地回复闻声而来的表姑丈：“这样的眼神，不适合放在未来的协助人身上。我曾认真思考，是把他弄瞎还是囚禁起来比较好，结果还不如杀了比较痛快。”

    德尔西慢慢地走向众叛亲离的路，然而这条路是一条通向成功的路，可惜的是他没能一直在这条平坦大道上行走。

    在震波扩散之前，他能安心地让“伊巴迩”人格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在与婚约者——允絮和予允姐弟俩相处的时候。可就是这两个应当陪着他的Ω，也曾对他产生恐惧感。

    “德尔……你最近……有点不正常……”允絮用柔荑般的手轻抚德尔西的面颊，欢爱过后，德尔西双目无神地背对未婚妻侧躺着，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你能容忍我事后对你冷淡吗？”德尔西问。

    允絮被他吓一跳，急忙用手肘撑着身子起来，探头试图看清德尔西的表情。

    “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有点累。”德尔西接道。

    听出德尔西语气里的松懈，允絮微笑着叹了口气：“呼……那就好。没关系的，德尔，你睡吧……不善后也没关系……”

    然而德尔西知道，自己不想要这种纵容，也不想办完事后两人一起清醒着忍受肮脏。

    他问了予允同样的问题，姐弟俩不愧是同胎出生，反应和回答都是一样的。只是作为雄性的予允没有他姐姐那么敏感，真以为德尔西就是累了，还贴上去抱住德尔西小声哄他。可惜德尔西那时候完全没心情跟人卿卿我我。

    德尔西的梦里出现了正明，两人要么干到精疲力竭双双睡去，要么是正明事后默默收拾狼藉，德尔西有种重担被人接过的轻快感，这导致他更安心享受和正明性交的从始至终。

    德尔西摆脱梦境睁眼醒来，看到的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文件的正明。

    正明眉头微蹙，不时轻轻翻动纸张，尽量不发出声音。德尔西观察了他好一会儿，这青年相貌俊秀，与Ω相比可英气多了，性格虽然说像个孩子，但完全不女气。拥有比正常β雄性更强壮的体格，穿着宽松的白大褂倒是看不太出来。

    “你回来了。”德尔西打个招呼，揉揉眉心，起身往浴室走去。

    正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关于研究的事，我必须跟他们坦白，所以，你我之间的性事，也……”

    德尔西一愣，随即笑答：“我无所谓，你这么做对我也有好处，至少能让他们稍微相信我一点。”

    稍作洗漱后德尔西回到客厅，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饭，安静地吃着。像一头进食的野兽，他的吃饭速度很快，用狼吞虎咽来形容真是再合适不过。

    “饭菜不合胃口吗？”正明从未见过伊巴迩这种风卷残云般收拾食物的模样。

    “不。”德尔西咽下嘴里的东西，只给出一个音节的回复，将剩下的饭吃完后才接道：“有事和你说。”

    等德尔西放下饭盒，正明递上一张湿巾，德尔西自然地说了声谢谢，抬头看向正明。

    正明心里突然一紧，他戒备地往后缩了缩，咽下一口唾沫，将怀疑一并吞进肚子里。

    “我是德尔西。”德尔西淡定地说道。

    “是，能看出来。”正明抓紧资料夹的动作暴露了他的紧张。

    德尔西沉默两秒，脸上的肌肉一松，露出一个不能说善意但也绝无恶意的笑容：“呵，不用以前的意识，我没办法跟你说清楚一些事。放心，我没想玉石俱焚。”德尔西说着，用手指轻敲脖子上的项圈。

    正明稍稍松口气，听德尔西接道：“昨晚我听到关于改造人的事情，还有我被你称作伊巴迩时，记忆里残留的不太好的回忆，勾起了我对往事的记忆。就算你不想听，我也想把那些过去塞进你脑海里，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警惕自己将来的改变，以及，我希望你不要做到一半突然发疯伤害我。”

    正明微微颔首：“我洗耳恭听。”

    “很好。开门见山地说，我曾想把改造人全部杀死。”

    正明身体一颤，虽然他对这番话并不感到意外，德尔西是个冷酷理性的人，铁腕到令人恐惧。

    “理由是，若让特异双性人的特征被完全复原，这个世界恐怕会迎来灾难。我先说明，经过几内新维家族的研究发现，特异双性人是一种智力普遍不高的人种，他们天生就是为了繁殖和享受性爱而存在，只有少数个体能够成为领导者。α高层封锁了他们发掘到的文献记录，记录上记载：特异双性人主导的世界，是个相当不可思议且冷酷的世界。他们会吃人，而且所用的借口是‘爱’，被领导的双性人们在充满对王的爱的心态中完全奉献自己，哪怕是要他们把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给其他人吃他们也会无条件服从命令。当然，这个只是比喻而已，他们还犯不着去吃人。对于他们的王来说，世界、规则、同胞……不过是活着时无聊的消遣而已。他们的生育系统高度发达，已经达到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就算只有王一个人，也能生孩子繁育后代。”

    正明听得入了神，他几乎快忘记该怎样呼吸，直到德尔西停顿许久，他才颤抖着问：“这……我无法理解……也很难相信……”

    “这是单一性别人种的遗留记录。”

    “什么……？”正明的大脑快转不过弯了。

    “特异双性人和单性别人，曾是互相竞争的关系。单性别人的社会制度与我们abo时代曾有较高的相似性。而特异双性人所建立的世界规则……”德尔西转头望向那台关闭的个人电脑，悠悠地说：“和你们的新秩序……是非常相似的……甚至可以说，你们的时代，是在复刻特异双性人的幻想世界。”

    德尔西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喝一口润润喉咙后接道：“有时间我再跟你讲讲我所猜测的事情，关于社会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正明迫不及待想听下去：“我现在就很有时间！”

    德尔西瞥一眼正明眼里的“小星星”，笑着说了声“是么”，而后放下水杯，摸着自己的手掌说：“特异双性人的怪异之处在于其繁殖能力，且具有甚至是无时无刻不在发作的发情期。现有的abo人种，是古时候的单性别人为了遏制特异双性人发展和提高社会进步效率而特意筛选出来的变种人类，在我们α和Ω身上，具有特异双性人的特征，因此，包括什么一对一标记，都是为了阻止特异双性人滥交和不停地生孩子。β身上则更多的是单性别人的特征，单性别人普遍不需要抑制性欲。”

    正明察觉到德尔西所说的这些事，与现在的社会变革和以前的社会构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甚至感觉到背后多出一双看着自己乃至全世界所有人的神秘眼睛。

    “‘特异双性人的性格非常冷酷但却极度顺服’，这是我们已经不得而知的记录。但是，正明，我从被震波影响的人们身上，看到了那句话所描述的性格……虽然我不能肯定这个社会最终会向怎样的趋势发展，但是有句话你要记住——”

    正明看着德尔西碧绿的眼眸，抢在他之前，愣愣地说：“所有的一切会在绕一个大圈之后回到原点……这个原点，又是怎样的点呢？”

    德尔西满足地看着若有所思的正明，看来正明已经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