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华堂月色醉欢颜(肉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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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日繁花巷中倾诉衷肠,互许此生后,两人心中都有了依凭,不复从前的彷徨无依。何光时常在应素处理完史馆的事务回府后同他一道用饭,又或是趁着休沐时将应素带到繁花巷中那处独属二人的小院。 巷子前头是花卉贩子交易卸货的热闹场面,最尽头无人问津的院落内却总是别有洞天。 颠鸾倒凤巫山地,欲海情天云雨时。 如碎银闪烁的纱帐被内里之人的动作扰得纷纷扬扬,好似水面荡漾的波光,帐内人影交叠,低吟伴随着床架的吱呀接连不止。 随着一声骤然拉高的长吟,帐内情动的声息逐渐止歇,只余素银的轻纱飘摇着一时未能静下。 应素闭着眼被何光半搂在怀中,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落着数个鲜明的红色痕迹,眼角是尚未干涸的水痕。何光轻轻把玩了几下应素胸前已经饱受蹂躏而艳红的两点,惹来怀中人难耐的挣扎。 “别闹我了,映之,让我歇歇。” 应素的嗓音有些沙哑,略微拖长的尾音透着慵懒与倦怠。 何光手中握了一缕应素的发丝来回绕弄,支起手臂倚着头侧身看向他,低声道:“雪色,前日我将你我二人的事情在家中过了明路。” 应素本是闭着眼睛小憩,这话落入耳中后登时就要起身,起到一半被何光在腰际捏了几下后软了身子。 “为何不同我说,这等大事,你竟如此草率地……” “何等事?雪色答应同我一处,便是头一等的大事,其余种种都不如这一件。” 应素似是噎了一下,停了片刻才开口。 “那……你家中人,作何反应?” 应素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地发颤,一双浓黑似墨的眸直直望向何光,浓密的长睫轻颤着,如脆弱的蝶翼。 何光见他这样,轻叹了一口气。 “雪色,我早先同你说的话,怕都是作了耳边风?那一日初见,我听闻你言语便明了你言下之意,林林总总答个周全,不成想你竟还是心有不安。” 揉捏着应素手指的骨节,何光望着帐顶银丝绣成的花纹,慢慢说着。在他平和淡然的声音里,应素的心绪莫名安定下来,拢住前路的迷蒙雾气也一朝散尽。 “我是家中次子,上有兄长支撑门户,下有幼弟尚未加冠,父母对于我从来都是放任自流,只要不做出什么败坏家风祸及门庭之事,林林总总都是随我怎样。” “雪色是文臣清流,或许不知断袖分桃这等事在市井也算是寻常,世风如此,否则那暮楚阁的生意是断然做不成的。父亲母亲虽是意外,但也并不发怒。毕竟,我家生意往来的那些巨富达官,私底下也有不少腌臜事未曾见光。” “我这性子自小如此,他们也知晓,当年我不愿继续科考,父亲险些打得我下不了床,最后依旧只能随得我跟着大哥四方游走。后来我接手的那部分生意也并不比大哥差,甚至在海贸的关口上犹有胜之,我将这部分生意交还给家里之后,父亲便不再管束我。” “雪色,你为史馆监修,当是心细如尘,可曾想过为何我小弟已经定下婚期我却独个浪荡在外?一年多前与雪色梦中相遇,我便已经同父母如实相告,若是成婚没得耽误好人家姑娘。既是不管我成婚与否,又怎会横加反对我与雪色?” “不过……我倒是颇为庆幸雪色在史馆任职,所管束的又是前朝史册。若雪色身居要职,人多眼杂之下,你我之间怕是会平白多出许多阻碍。” “雪色是同我一处,并非同我父母兄弟姊妹一处,又何需旁顾。年里节里,以我知交的身份去相见便可。毕竟我一介草民,雪色却是朝中官员,到底要多顾虑着些。” 一字一句,娓娓道来,何光的声线本是清朗如碎玉相撞,但在纱帐中略显昏沉的环境里,却有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魔力,应素的心一点一点落到实处,所有的疑虑尽数消弭在这字字句句中。 经年一梦,梦里的人来到身侧,噩梦中事永世虚无,已是人间至大的幸事。 何光笑着看向应素的眼,“雪色可安心了?” 见应素点头,何光翻身将应素覆压,张口含住他的耳垂惩戒般吮吻,双手再度摸向了应素腿间。应素有些慌乱地去推他,却毫无还手之力。 “映之!我不行……” “为夫行就可以了。” 流氓般接口了一句,何光就不再开口,专心致志地摸索着应素身上的敏感处,不多时就挑得应素难耐地轻哼起来。 细碎的银光再度浮动起来,轻盈的纱帐伴着晃动的床架又一次飞扬,素银的流苏飘飘摇摇,闪着银灰色的光芒。 时高时低的吟哦与暧昧缠绵的水泽声再度充斥了纱帐,细碎的哭音与温柔的爱语直到深夜都未曾止歇。 腊月初八,新旧交替之始。 年关将至,京都也渐渐泛起了年关将至的喜气,近来京城中多了许多远赴海外又或是游走四方的商客回乡过年,何光忙得可谓脚不沾地,倒是应素在史馆的事务愈发清闲起来。 腊八节的到来更是增添了迎岁的欢喜之意,早朝后天子赐粥于朝中百官,与众卿同庆,朝中各处机构也都有专人前去发放御膳房特制的腊八粥。 因着事务清闲,史馆又素来是少人问津的所在,应素领了御赐的腊八粥后便回了府上,自入了腊月以来,何光整日忙得人影不见,他虽不曾忘记时时捎个口信,但到底已经七八日不曾见面。 好在腊八这一日,即便是那些急于将手中的稀罕药材、皮货,又或是宝石、明珠兑换成银票的商客也要去饮一碗米粥沾沾喜气,故而何光一见能在今日偷来些清闲就一早派人告知了应素前去他府上相陪。 应素回府后将手中的食盒交与下人并吩咐他们将粥去后厨温着,自己回了书房等候何光。他本想提笔临帖练几章字,奈何心中存了记挂,落在纸上的字总也不甚如意。 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毛笔在白瓷笔洗中涤荡干净,重新挂在了以金漆描绘纹路的笔架上。手指轻抚了一下笔洗上冰裂的纹路,想到何光将这只笔洗赠与自己时献宝的模样,应素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情之一字最是缠人,纵应素向来心绪淡泊,如今依旧是难以自持地想念那人。 动了心用了情才会明了,写下“两情若是长久时”这样词句的人,心中是怎样的境界。寻常凡夫俗子,只怕都是恨不得暮暮朝朝,经年如故。 这般想着,只听得门上响动,应素抬头望去,那含笑望着自己长身玉立的,不是何光又是谁人。 眼见何光满身的风尘却是掩之不去,一双眼眸虽是发亮但掩盖不到些许疲惫,应素忙着唤下人准备温水,又命人将一直在后厨温着的腊八粥端来。 下人端来一盆温水后就被应素屏退,他将素白的巾帕打湿,细细擦拭着何光的面庞。何光被应素按在座椅上,头微微后仰,一手搂在应素腰间享受着细致的照料。 见何光发丝上夹杂了不少细小的尘粒,应素有些心疼地抚摸过何光清俊的眉眼,手上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近日来怕是累的不轻罢,等等用了圣上赐下的腊八粥后之后,便去沐浴一番,今日过后又该是有的劳累了。” 何光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扯过应素手中的巾帕扔进水盆,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挤在一张椅子上,好在两人都是身材标致倒也不至于显得过于拥挤。环着应素依靠在他肩头,何光闭着眼似是陷入了浅眠,应素不忍心扰他,尽力挺直肩膀想让何光靠得舒服些。 门外传来下人的通报声,先前吩咐的腊八粥已经备好,未等应素开口,何光已经慢吞吞地挪开了身子,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一下。 去门口接了托盘回屋,应素有些嗔怪地摸了摸何光的脸颊,轻声道: “既是劳累就好生歇一阵子,让下人送进来又有什么要紧。” 何光按住应素的手,在他掌心落下一连串的亲吻,直到应素受不住地将手抽回。 “我到底要顾及着雪色些,叫下人看了去虽是无妨,但万一哪一个话柄流传出去惹来有心人的注意,对雪色恐有不利。” 何光说完这些又靠住了座椅,把头倚在椅背上阖了眼睛,整个人有些懒懒的。应素见他这副模样,略作思索就转身端起一碗粥,舀了一勺送到何光嘴边。 嗅到腊八粥的浓郁香气,何光抬眼看到应素持着瓷白的勺子,张口含了那一勺粥,眼底的笑意如同月下涨起的潮水渐渐漫延出来。将这勺粥咀嚼吞咽尽了,何光又微微张了口,下一勺温热的米粥就被送进了口中。 这般被应素喂了小半碗,何光有些舍不得应素这般站在一边动作不停,接过粥碗三两下将余下的腊八粥囫囵咽下,把人揽在身边一同坐着。 等应素也用完了一碗腊八粥,何光才按捺不住地侧身抱着应素,寻了那人的唇纠缠着亲吻,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拥吻着,搂着彼此的手臂愈发收紧起来。 何光直到应素气息不继才将人放开,应素双颊酡红,轻轻伏在何光肩头,有些含混地轻声道:“映之,今夜便不走了罢?”说完就埋头在何光颈侧不肯抬起。 “今夜不成。” 应素还没有来得及失落,何光下一句话就落到了耳中。 “今夜雪色要随我回家中,自然是同我一处。” 静默了半刻,何光感受到肩头微微的颤动。 他知道那是应素在点头。 银月如钩,霜白遍地。 应素脚步有些踉跄,何光在一旁搀扶着以免他跌倒在地。进入到一座花园中,应素停住了脚步不肯再往前去。何光无奈,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把应素拉到一处石桌前,让应素可以有所依靠。 “今儿个怎么如此恣意?同你说过几回也是不听,如此贪杯,倒有些不想雪色平素的模样。” 应素并不作答,自顾自笑得无辜又天真,他性子恬淡,这样放开了自身肆意欢笑的模样一时让何光看得有些呆住。 “映之。” 突然被人叫了一声,何光回神去看。 只见应素捻起一缕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在手中把玩,歪着头向他微笑,何光心下一滞,凑过前去搂应素的腰肢。应素乖巧地任他动作,依旧旁若无人地露出欣悦的笑。 “映之,我很欢喜。” 何光的心几乎软成一汪甜蜜的水液,双臂环着应素的腰肢用力将他抱到石桌上,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何事欢喜?” 应素的双眸因为醉酒显得分外水光潋滟,他有些呆呆地看着何光,似乎在思考一个艰难晦涩的问题。何光本在认真等着他的答案,谁知应素猝不及防地从石桌上滑下扑进了他怀中,惹得他几乎后仰在地。 应素呼出的温热气息带着桂花酒的甜香,他一字一句在何光耳边轻声道。 “我也不知为何,就是欢喜的紧。” 话音未落,应素主动亲吻着何光颈侧的肌肉,继而游移到喉结与下颏,他的亲吻因为醉酒毫无章法,但比之平素的内敛羞涩已经算得上破了天荒。随着他在何光的喉结上轻轻吮吸了一下,强自按捺的何光眸色一凝,环住应素腰肢的手臂愈发紧了些,在应素腰侧揉捏起来。 园中一片寂静,只余二人胡闹得愈发激烈,何光的手掌从应素腰际游移到后臀处,从轻抚变作了大力的揉掐。应素很快就没办法主动亲吻,只能伏在何光怀里被揉得低吟连连,没了平日的自持冷静,应素的反应直观而真实,让何光情动不已。 用力捏了一下应素的臀尖,惹来一声委屈的呻吟,何光有些粗暴地将人打横抱起,急切地往卧房方向走去,留下一串急促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