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发情
霍衍复杂的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痛苦，准确来说他不想看邵俊生这样痛苦，那他也会很难受。 他是不知道邵俊生的经历，但他知道邵俊生有和同龄男性相差甚远的举止和语言，或者脾气风度。 直到邵俊生咚的一声摔门震天响，他才回神。 霍衍盯着卧室禁闭的房门，他收不回来表情，只是怔怔的，他回忆这四个月的相处，思绪半晌，最终呼出一口气。海绵脱水般的倒在沙发上，任由窗外耀眼的日光照向他。 他们都该冷静一下。 这屋里依旧，没有烟火气。 他也依旧，没有能力。 他从最初五年级救了被校园暴力的邵俊生，到后来邵俊生假装喝醉酒而强奸他，到三亚邵俊生的表白而在一起成为情侣，到他十七岁怀孕，到现在，他的恼火，导致吵架。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回忆这几天邵俊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在担心，还是托的其他人才找到他，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可以一起解决。 结果邵俊生一句没注意，一句没事，让他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不能做，什么忙也帮不上，他是一个很缺安全感的人啊，这样让他什么都参与不了的关系让他害怕。 他恼火，在这背后的脆弱，他觉得邵俊生没那么在意自己了。 他怕他又被抛弃，又痛彻心扉的悲伤，他本来就要除江曼外不信任任何人了，毕竟连他的父亲都能毫不留情的丢下他，那一个没血缘的邵俊生又何尝不可呢？ 这是以前，他能目中无人，但现在不行了，他清楚的知道，他放弃不了邵俊生。 一个同样疯狂苍老病态的爱意。 日头过了中午，他才走进现实。 霍衍麻木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又满眼的外卖餐盒，酒瓶酒罐和空荡荡的房子。 看来他这几天可能连屋子都没出去过，吃饭都点的外卖。 心情肯定也差到极点了吧……他还说话那么冲，真是冲动啊。 他在沙发上趴着的姿势不正确，血液流通不畅，再加上他腿跟正常人不一样，酸麻的揉压好一会他才勉强站起来，去收拾这一桌的狼藉。 整整两个垃圾桶的餐盒和酒瓶，和……十包空荡荡的烟盒。 他皱眉，这才几天啊，能抽这么多烟吗？他不抽烟，对于这个概念也并不清楚，只有潜意识告诉他，特别特别伤身体。 他小学毕业后的家庭没有那个财力允许他抽烟，他也不想花那个钱去伤害身体，他也不知道抽烟的作用在哪里，他只知道从前打他的人都很喜欢。 他从厨房柜子里找了块新抹布，用水浸湿，把桌子上的各种液体清理干净。 他不觉得累，反而特别有动力和充实的感觉。 厨房很大，的各项设备都很齐全，可能由于从来没用过，连各种锅的标签和外膜都没去掉，有煤气，有电，有热冷水，有整整一排架着的碟子和碗，反正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调味的瓶瓶罐罐。 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表面全部都是灰。 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全部洗干净，让这个厨房看起来干净整洁。 他满意的笑了笑，兴致勃勃的打开邵俊生之前拿啤酒的冰箱。 除了疑似刚买的几听酒，其他空空如也。 他又恢复面无表情，又把冰箱清理了。 最终全部清理完已经夕阳下山了。 他拍拍手，充足的让他非常有成就感。 而后霍衍下意识的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任何动静。 他咬了咬嘴巴，走过去想敲门问一下情况，犹豫半天还是没下去手，只干巴巴的问，“邵俊生你能陪我去一趟超市吗？” 哒，哒，没有回应。 霍衍很窘迫，但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与邵俊生的问题，总要认真的解决，冷战是最愚蠢无用的，“你出来，我们两聊聊。” 他这么放下身段了，邵俊生要是还不给面子就不好了，“你这样在屋里呆着，总……” 干燥的空气钻进他的鼻孔，窗外蝴蝶绕着洁白的花儿飞，在夕阳美妙的点缀下，邵俊生阴戾的立在那。 他看他一眼，转身又进去了。 那双眼写满了疲惫，在白色背景下的血丝里，他知道他在这里一直呆着，想着他们的未来。 霍衍以为他又要开始沉默冷战，正准备开口就见邵俊生拿了件外套扔给他，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霍衍赶紧穿上外套，入秋了，往上只穿短袖还是冷的。他对这里不熟，自然也不知道哪里有超市，跟在后面，看邵俊生的T恤被冷风吹的东倒西歪，他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嘴角是扬的压也压不住，无声的，他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幼稚的小学鸡啊。 这边的公寓里就有超市，又大又整洁。不像江曼在学区房那里开的超市，那里一排溜，拥挤又杂乱。夕阳下山，里面灯光明亮而堂皇。 在一排排整齐的货架旁，客人寥寥无几。 邵俊生刷了个卡推出一辆小车，意味不明的看他，“买什么？” 霍衍回过神，“啊，那个，买点调料什么的吧，我看家里什么都没有，”他跟上邵俊生的步伐，“再买点面条回去，晚上凑合一下……”腾的对上邵俊生隐隐含笑的回眸，“……怎么了？” 邵俊生挑了挑眉，在调戏的痞劲里，是欲罢不能的赢家，“家？” 在他浅色眸子的桃花眼里，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霍衍很快反应过来，在那句脱口而出的话里，又实在想不到该回答什么，只呆愣愣的，“嗯……” 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在他们莫名其妙的气氛里。 这里没有人，他们站在两边，邵俊生走来，牵起他的手，在无言中，他们买完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满满当当一车。 霍衍知道他们这几天可能都要在这过，连菜都买了。 邵俊生迅速的用手机扫码付钱，一人一袋提出去了。 这时的外面，路灯在照着，让他们染上光，在奇异而梦幻的世界里，邵俊生可笑的想—— 他怎么能凶他的宝藏呢，这些的事情是考验他的，而不是他们。他的宝藏在关心他，他又为什么要吵他，去愤怒他的不理解？那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没说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邵俊生在与他的冲动做对抗，他是恶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罪恶。 邵俊生的这个房子，共两层，外观上看很是朴素，就只有白白的墙。 他和李崇进来的时候，还要在入口登记在册。 霍衍想，二楼，邵俊生可能都没上去过。 邵俊生把东西放在厨房里，“你会做饭？” 叮理当啷的瓶瓶罐罐调料很快就让这有了烟火气，有了生机的感觉让他充足，“会一点，如果是比较复杂的菜就算了。” 邵俊生忽然觉得自己很废物，他可是个连西红柿炒蛋都不会的人，他有点尴尬的缩缩肩，能给自己泡桶方便面都是天大的事了。 他撇撇嘴，回到客厅，一眼扫到上午和程韩看的笔记本电脑，他抬眼看外面的黑夜被装点的发光，走过去打开。 里面密密麻麻的文件，没有动过，他可惜的想，霍衍要是看一下就好了。 他全部保存发给了程韩，这些都是片面的东西，他虽然不用怎么研究，但程韩大概要熟悉一下了。 程韩要是不当回事，他一定会掐死他。 他听厨房的不明声音，他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总算不那么凄凉。 他把文件全部点掉，合上电脑，扔进卧室。 走到散发出大量气味的地方，伸手揽住了当事人的腰，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厉害。”他看这一直没用的锅里白花花参着鸡蛋和青菜的面，看起来很简单，如果是他，他还真不确定能不能搞得好。 霍衍觉得他烦，“过去。” 邵俊生哪肯，用鼻尖蹭他脸，他一米九，霍衍估计一八五。轻轻闭着眼，细密密的用嘴唇蹭他的脸，在上面印下一吻，带着淡淡不可忽视的烟草味。 霍衍用手肘抵他，“别在这发情啊，一会吃饭了。” 他虽然不能为邵俊生做什么，胃还是能照顾好的，总不能天天吃外卖泡面喝酒吧？ 邵俊生跟没听见一样，脸亲着亲着就往嘴这来了，刚挨到，就被霍衍无情的一巴掌拍开了，“滚。” 他是真的没这个心思，若是之前，他肯定就架不住了。 饭是十分钟后吃完的，邵俊生申请洗碗，霍衍当然同意。 邵俊生看他朝里走，“浴室在卧室里，没换洗衣服的话拿我的，内裤在最里面的抽屉里有新的，弄好就睡吧。” 霍衍怎么也没想到，邵俊生在学校的衣服已经够多了，这还有满满一柜子。 在偌大的客厅里，这间主卧的面积也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