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老天为他准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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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一关，叶琮就很温顺地缩在玄铭的怀里，这个怀抱最暖和，让他毫无戒备、放下所有心防，虚弱的时候更是这样。 老实说，怀孕一上来就很辛苦，只是不管在顾钧那儿还是公司，他都没办法真正敞开心扉诉苦。在家若是孤身一人，也不觉得放松。只有玄铭能让他回想起在父亲身边的日子。 “吐得厉害吗？”玄铭问。 “……厉害。”叶琮委委屈屈地说，“但还是好想吃炸鸡……” “早说啊，我帮你带过来一点。” “不了，在公司吃过，然后又吐了一半。” “不错啊，还消化了一半呢。”玄铭拍拍他的背，又看了一眼落地窗外，“……下雪了。” “嗯，觉得好冷。” “你那顾总呢？” “在加班吧，我把他赶回公司了。就这还一天给我打了三个电话，要不是我说我睡了，现在还要打过来……” 刚说完，聊天窗口就收到了顾钧的消息。玄铭瞥了一眼手机屏上的备注。 ——纯情笨蛋。 玄铭莞尔。 或许连叶琮自己都没发觉，他对顾钧比想象中更认真，干出来的事仿佛一个小女孩。 叶琮的体内有两个性别完全相反的灵魂，由于要照顾父亲，阴性的灵魂自小被他压抑，然而玄铭破开了那层薄薄的墙壁，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也好。玄铭想。 ……我还要照顾伯父，的确不可能时时陪在他的身边……他碰到的那人虽然忙，却同他有共同的语言，生活上处处把他放在第一位……或许在这人世，还是将他托付给那人较好…… 后来有一次，顾钧趁着周末午休，来给叶琮送吃的。叶臻上幼儿园小朋友家里去了，正好玄铭在这儿，两个人不期而遇，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堂兄你好。”顾钧跟着叶琮瞎叫，“我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不能在这里久待，真是失礼，晚上我再过——” “——哎呀你别啰嗦了，”叶琮把他推到客厅去，“就这点东西也值得你本人特意过来……什么时候吃不行呢？跑来跑去的，我都替你累。” “不行，我今天必须见到你人。” “不是有晚上么？” “但是刚好出门去见顾问，路过这家你爱吃的法国菜，就让他们加了双倍芝士拿过来了。” “嗯……真香。——快走吧，开会别迟到了。” “晚上有四个人对不对？我叫助理一起订餐厅。” 走之前，顾钧风风火火地说，却被叶琮断然否决。 “……不要，要吃就在家里吃。一桌子人在餐厅吃饭，叫人想起那些无聊的应酬。我叫认识的厨师随便过来做做。万一你突然有事，我就当给臻儿换换口味了。” “我肯定来，你不要抱侥幸心理。” “那你也不要立fg。” 叶琮凑过去，轻轻亲了他一下。给顾钧亲得得意忘形的。 下午他人都走了，还有一堆礼物送到家里。 正好赶上叶臻回来。 陈叔笑意盈盈地往里搬东西，叶臻望着那堆礼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弱小，然后看到厨房里的厨师。 “……你的坏男人要来家里吃晚饭？”她问。 “不一定呢，公司的事谁说得准，赶上运气不好，外面领导过来视察，还不是一句话就叫走了？”叶琮心不在焉地回答。 “大周末的，什么领导闲着没事视察呀？” 叶琮不抱什么希望，结果顾钧真的准时按响门铃，一秒不差。 “我保证过了。”门一开，顾钧面色有点疲倦，一本正经地道。 “……信你。” 他人高马大，气鼓鼓的叶臻一见到就退缩了。叶臻只能在饭桌上不住地偷看。 除了叶琮和顾钧，剩下两个人都不爱说话。玄铭是真不爱说，叶臻是窝里横，碰到外人就怂。叶琮有意问顾钧公司上市的进展，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大家都舒坦。 这饭不咸不淡地吃完，玄铭忽然对叶琮道： “臻儿很喜欢看戏。幼儿园去不去，其实不是特别重要。你不介意的话，不如我带她到玄家过一阵子，让陈叔专心照顾你，等你休息好了，她也差不多该上小学，到时候让她回来，好么？” 他背后的意思，叶琮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使劲对他挤眉弄眼。 叶臻正在生闷气，她敌不过顾钧，被这气势沉厚的成年人压得死死的，一听到堂兄的提议，立马附和起来。 “太好了！我要跟堂兄去，幼儿园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叶琮暗暗把玄铭拉到一边： “干嘛啊哥，你就把我彻底卖给他啦？” 玄铭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演出季快到了，我不能总在这里耽搁。这个人我见过了，剩下的你自己把关就好。臻儿不懂事，我带她走，你这阵子也会轻松很多。”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带他回家或者跟他去住……” “……要是没人给你创造条件，你那自尊心，能一直拖着。但孕中和刚生下来的孩子要多和爹爹相处，尤其你们两个都忙，以后更不要冷落了他们。” 顾钧如此敏锐，自然发现了，这个情敌似的英俊堂兄原来是给他助攻的，于是正襟危坐，假装不知道，接受叶臻不怀好意的打量。 他人在外头呼风唤雨，到叶家反而卑微。只有陈叔，反正对谁都不能怠慢，还拿他当个人物。 难得顾钧有空，叶琮也没晕晕乎乎的，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坐在车上，叶琮觉得顾钧很累，把他抱过来，靠着自己的肚子歇着。 顾钧傻乎乎地问：“能听到孩子的心跳吗？” “还没长出心脏来呢。”叶琮笑话他，“——怎么，看你这个脸色，公司不顺利，有话没说？” “……嗯。刚才在你家没说全。” 顾钧顿了顿，道： “其实，我们之前预计今年春天上市，有点太乐观了，实际经营状况还有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虽然把这些问题用些小手段盖住，也是一种办法，但是，唉……我看不下去那种只求圈钱的做法，为此还跟我们CFO吵了一架。” “所以你今天突然有时间，是因为推迟了上市计划？” 顾钧点点头。 “刚刚通过决议。我们还会继续做准备，上市的目标依然保持不变，但不会是眼下。我可以多时间陪你了。” “也好。”叶琮回答，“谈收购的时候，柳棠就说你们急功近利，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我也这么觉得。今天听你这么说，反倒觉得是好事。” “其实我是听了你的话，一直在想：我要的到底是一大笔钱，还是一个能长久存续下去的东西？……你的产品和故事教了我很多。” “……真的吗？”叶琮眨眨眼，有点不相信。 “真的。”顾峰沉默了一会儿，“过去我们收购了一些严重亏损的品牌，用我们的经验，让他们起死回生，这是现代商业的胜利，但我们自己的灵魂……不够扎实，不够稳固。当初一力支持收购你们公司的人，也是这个意见。不过你活得挺好，有足够的资本同我要价。” “我们只是不想卖。” “我晓得……” 顾钧微笑。 “我不要走你爹爹的那条路。他用自己疯狂的商业才能赚了很多钱以后，内心一定很空虚。因为只为赚钱而创业，做出来的东西将不具有任何真正的价值。等他病倒，才发现一切都不如自己的爱人，对不对？” “说话真好听哦。” 顾钧隔着毛衫，轻轻戳了戳叶琮的小腹。 “我想从这个世界真正的生活里，为我的企业寻找一点灵魂。首先就是你和我们的家。” “……你该不会是没机会路演，把说花里胡哨哄人话的才能，都花在我身上了吧？” “那你会买我的股票吗？” 叶琮撇起嘴。 “……我这不是还没看路演，连招股书都没仔细读，就买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还要消化大半年么？” 顾钧乐了好一会儿，忽然正色道：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别在这儿就开车。” “不是开车。” “那是什么？” “我想的是：我们公司的路演舞台上，一定得有这个人。” “……厚。”叶琮扭过头去，“我很贵哦，而且还要看你表现。” 车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叶琮的手不自觉地放在顾钧的腰上。顾钧握着他，觉得能量恢复了许多，不再那么疲倦了。 延期上市，是个艰难的决定。力排众议，又和重要的董事会成员吵架，顾钧的心情不可能特别好。但现在，心里竟有种莫名的解脱之感。他坚信叶琮就是老天为他准备的那个人。 到了顾钧的住处，两个人在黑暗中缠绵相吻。 “……呼……嗯……你今天……” “留下来吧……”顾钧轻声道，“你也很喜欢睡这里……不是么……呼……” “……你偷听我哥说话……” “……饭桌上当我面说的……哪能是偷听……天天当着司机面谈恋爱，司机都尴尬……我们该有两个人独处的地方……嗯……你要是习惯陈叔，就把他也请过来……” “……不用了……我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笨蛋……给陈叔放个假吧……唔嗯……既然要两个人……” “……身子没事么……” “……好着呢……” 叶琮最近的情形确实好多了。抬起手，慢慢解开顾钧的衣服。 顾钧一刻也不想等，这就将叶琮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