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嘶……”宫雀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后脑勺生疼，身体发麻，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丁点力气，尤其是臀部被灼烧的疼，不断下坠。

    宫雀脑子空白，慢慢挣扎起身，睁眼时一片黑暗，缓了许久才逐渐看到了光亮。

    他不知道为何被扔在一间房间的角落里，雕花墙壁精致，粉白刷墙不似医院的冷清，中央摆了一张病床，床上空荡荡的，却唯独将他放在角落里。

    还是三伏天，宫雀尽管赤裸着但并不觉得冷，只是皮肤有些凉意。

    病房里为了让病人可以好好休息，墙壁做了双层静音，房间的门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清晰，细微的声响顺着空气的传播直达宫雀的鼓膜。

    他受到了惊吓，像是青蛙面对疾行而来的车辆，强光灼烧了他的神经系统，然后残忍地被车辆碾过。

    他眼睁睁看着门被人打开，不敢动弹，看到进来人的脸，宫雀瞳孔放大，压垮了宫雀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心脏骤疼，突突地跳得越来越快，像针扎一样，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

    温先生刚开完会，因为做的手术在原先正常的基础上被他进行一番改动后太过惊世骇俗，从大清早一直讨论到了中午才安排妥善。

    他揉了揉太阳穴驱散疲倦，打开了史密斯的病房。

    但是人不在，只有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看到温先生的时候宫雀感觉被人狠狠拽起敲打着脑门，有害怕恐慌也有惊吓，心中响起了警铃。

    他突然觉得很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从四面八方冻进他心里。

    温先生推开门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愣了下，忽略了瑟瑟发抖的宫雀，问了下路过的值班护士，“这间病房的人呢？”

    “史密斯先生今早体验完，要求提前进入icu病房。”这间医院几乎是属于史密斯的私人医院，专门为他收拾各式各样的烂摊子和为他服务，护士对于宫雀的存在见怪不怪，并且认出了温先生——他是刚空降专门来给史密斯进行手术的医生，对于医术高明的医生尽管是救一个人渣护士心底也是十分崇拜的，于是她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夹回答道。

    怕死的老东西，温先生听完在心里嗤笑，脸上却没有显露多余的情绪，他和护士示意后回头看了病房里的宫雀一眼。

    宫雀瞪大仇视着温先生，眼底翻滚着仇恨与不甘，还有说不明的委屈可怜。

    可以说，他这一切悲惨的开端过程都来源于眼前这个人。

    突然他眼神涣散，双眼无神逐渐重新凝聚，这一刻他无法支配自己，脑海里仿佛分成了两个人。

    温先生心中没有波动，他看太多的形形色色的宠物，无论他们生前如何，刚开始他们都像蝼蚁一样经历着无用的挣扎，最后麻木和其他人一样浑浑噩噩直至过完这短暂的几十年生涯。

    宫雀现下是最黄金的年华，生得是最好的相貌与身形，但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到时候他的命运可想而知。

    这个世界残忍又真实，从分开那一天，宫雀就已经从温先生规划单上划去。

    是的，他也不过就是规划上面的几笔粉墨，连打扰到温先生心神的能力都没有。

    但这一刻，温先生突然有了兴趣：

    因为宫雀对他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从仇视到依赖仿佛瞬间切换。

    刚刚还是仇恨的目光泯灭，黑白分明的大眼像忠诚的小狗湿漉漉看着人，几天不见宫雀瘦了一圈，看起来更讨人心疼。

    他趴着，薄薄的一层的肌肉覆盖在身上，肋骨清晰可见，两块突出的肩胛像蝴蝶一样，漂亮诱惑得惊人，腰间上两个浅浅的腰窝匀称性感分布在臀部上方，臀部上是繁琐花纹的印记，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周围泛着一圈粉，显得妖冶乖张。

    温先生饶有兴致看着他的表演，但如今宫雀不再是他的人，他的心中已经默默划出一道规矩的线。

    宫雀仰头，脸上满是依赖的表情，和见到主人的欢喜，他半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撒上阴影，一小截粉舌若隐若现，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汪呜……”

    “砰。”温先生面无表情就当没看到这个人似的，关上了门。

    温先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他居然有点后悔，甚至腾升了其他的想法。他心里怀疑这是宫雀表现出来的诡计，不过若是一直让他保持这副模样，岂不是分外有趣？

    蜘蛛捕获猎物先织网，温先生开始思考着后续一步步的打算。

    温先生生平的爱好就是追求挑战，他脑海里的想法高速转动，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却摸不到一根香烟，这才想到他来这里并没有抽烟的打算的，他是来给史密斯做手术的。

    史密斯前些年被切出阴茎的遭遇，他一直想通过器官移植重振雄风，但有钱人总是怕死的，没有一个医生敢给他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并且保证他后续不感染不排异。

    但是温先生是个例外，他不仅保证了，他还满足了史密斯的想法，为他移植猩猩的性器官。

    温先生一直都是学术界的疯子，想法疯狂，并且敢做，也有人担保他做。只是近年来越来越没有兴趣，兴趣是支撑他做事情的唯一动力。

    而现在，他对宫雀有兴趣了。

    温先生养过多少宠物，亲手把他们一个一个推进火炕，但是第一次有着异样的情绪。

    温先生想，可能是第一次碰到又回来的宠物吧。

    温先生安慰着自己，抚平心中奇异的悸动，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的气息都不再觉得厌恶，他着手在办公室重新拟了一份合同，换上隔离衣走进史密斯的病房里。

    “史密斯先生，或许你想要镶上它个钻？”温先生不慌不忙声音沉稳，但是语气不容拒绝，“先别急，我是有条件的，宫雀这个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