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 没过多久，救护车到了，卢卡斯被送去了医院，沙莉陪同一起。 一路上，卢卡斯脸色由于失血的缘故一张好看的脸苍白如纸，医生和护士围着他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都一言不发，也不回答，沙莉在一旁看得既心急又无奈。 ...不过好歹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她松了口气。 送到医院后，到了急诊室，医生先是对卢卡斯的伤口进行了应急的消毒和处理，之后又要求卢卡斯做了一系列身体的各项指标检查，做完检查后，两人在走廊等待结果。 沙莉离卢卡斯有一米远的距离，在这期间她偷偷用眼神瞄着卢卡斯，发现他始终都低头盯着那只缠着白纱布的左手手腕，整个人安静地出奇。 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感觉到对此场景似曾相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三年前，卢卡斯因为校园暴力弹不了钢琴就是因为这只手受伤了... ... 在这个不停有医生和护士病人进出的地方，沙莉看着卢卡斯的侧脸，突然感觉他很孤单。 ...卢卡斯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呢？ 沙莉猜想着，然后联想到自己去中国的前几天，他打电话约她出去，似乎有事情要告诉她，但是她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就拒绝了。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和他不会再见了。 ... 过了一会儿结果出来了，上面显示卢卡斯各项指标正常除了微微贫血，在医生的建议下她又配着卢卡斯打了一瓶葡萄糖。 在打吊针期间，一个约莫30来岁的女医生了解下事情原委，对卢卡斯说了一些劝诫的话，并嘱咐了下近期一个月内都尽量不要用这只手做任何事情。 然后又单独告诉沙莉，如果刀锋在往下一点，割到动脉神经的位置，这个时间就算再快送过来也会有很大的几率因为大失血而导致休克，总之卢卡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完这些后，医生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沙莉，说恋人之间，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处理，决不能用轻生来解决问题，让他们两个私底下要好好沟通。 “......”被莫名当成卢卡斯恋人的沙莉本来张口想反驳，却在卢卡斯盯着她灼灼的目光中开不了口。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 几个小时后两人出了医院，此刻已经凌晨5点30分。 街道四下无人，沙莉和卢卡斯并肩走在大街上，一顿折腾下来，她几乎睡意全无，大脑无比的精神。 卢卡斯自从在浴室里对她说了那句让她终身难忘的话之后，一直都缄默不语，再也没主动跟她搭过一句话。 她用眼角偷瞄着卢卡斯，发现他的神情有几分倦怠，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极其忧郁。 ...还是很不对劲。 沙莉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卢卡斯几个小时前在浴室里那副仿佛用尽了全力孤掷一注的模样，他留着眼泪说的那些话是那么的悲伤，在她的耳边一直回响，挥之不去... 她开始用心思考卢卡斯说的话。 ...她可以和卢卡斯在一起吗？ ... 回不了原来的世界，做不了真正的自己，披着艾什莉的外皮，然后接受卢卡斯的感情... 这样生活的她，未来又会有什么变化呢？ ...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吧？ 沙莉抬头看向夜空，渴望看到任何指引的星辰，然而，黑漆漆的天上什么都没有，今夜无月，也无星。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竟然觉得心情特别的放松。 一直堆积的烦恼也突然迎刃而解了。 ... 下定了决心，她停下脚步，看着卢卡斯瘦高的背影，出声说道，“我们在一起吧？” 卢卡斯的身影一顿，接着缓缓转身，一张白皙的脸上没什么夸张的表情，眉眼间却满是欣喜。 沙莉看着他，看到他黯淡的眼神又像平时一样闪起点点星光。 ..这种眼神，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是她第一次穿越进电影给卢卡斯上了一课心灵鸡汤哄他入睡的那次吗，又或者是她搬去另一个城市卢卡斯形影单只来学校找她... 还有他被校园暴力，她顺路过去看他，他站在家门口安静地注视着她。 再或着，在她去中国后没能回的了家只能独自返回美国，卢卡斯在飞机场外等她... ...他眼底的那抹亮光，一直都是跟随着她而存在的。 也就是今天在浴室里落泪，她才注意到这双眼睛。 是那么地清澈，在那时，里面倒映着她不知所措的脸。 “先说好了，”沙莉看着他，嘴角微微上翘，眉头舒展开来，”...如果不合适的话，好聚好散，不可以死缠烂打或者做出伤害对方的行为，你能做到吗？“ “能。”几乎是立刻，卢卡斯就点了下头，承诺道。 ...怎么会不合适呢？ 在这个世界上，他和她是最合适不过的。 ...他会用尽全力能够匹配上她。 ... 沙莉站在原地，看着卢卡斯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褐发男孩站定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一双绿瞳宛如琉璃般澄澈，声音沙哑地询问道。 他这么直白让沙莉有点慌，但是一想她和卢卡斯现在算是恋人关系了，连那啥啥都做了... 不行，她得慢慢适应起来... 扭捏了几秒，她仰脸看他，很郑重地点了下头，一张脸透露着严肃认真的劲，“...可以。” 像是缺水的鱼终于得到了水，又像是伺机等候的蛇终于接近了猎物，卢卡斯轻笑了两声，迫不及待地捏住她的下巴，双手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鼻息交错，口齿缠绕。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取暖的并不只是衣服、暖气和壁炉。 还有两颗跳动不止的心。 ＊ 几个月后，沙莉从匹兹堡中文大学毕业了。 从半年前和卢卡斯确定恋爱关系后，一直到现在，她和卢卡斯都相处的很融洽。 在这之前她一直对卢卡斯有着很深的刻板印象，认为他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心只顾追寻自己所得之物自私偏执的人，在经过亲密地相处后，意外地发现了他的不同之处，也对他越来越了解。 她们在一起的事刚开始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周围的朋友同学几乎都知道了。 只差纳莱夫妇，沙莉还没有告诉她们，她认为现在还太早。 临毕业的那几个月，她在学校忙着做论文还有和其他同届的毕业生为了毕业典礼而做准备，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卢卡斯刚好就在她们确定恋爱关系后拿到了匹大的通知书，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卢卡斯自己报考了匹兹堡大学的医学院。 匹兹堡大学在宾夕法尼亚是排列第一属于综合研究型的公立大学，先后在里面毕业的学生获得过10次诺贝尔奖，和这座大学比起来，虽然就差两个字，沙莉就读的大学简直就相当于野鸡大学... 在卢卡斯去报道的时候沙莉有去参观学校内的环境，才发现学霸不管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图书馆里在早上基本上满员。 心里稍稍有一丝不平衡，但是更多地是为卢卡斯而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他的聪明用在了正途上，而不是在那些旁门左道。 其实她也很好奇为啥卢卡斯会选择学医，私底下也问过，结果卢卡斯对她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医生不是一门职业，而是一份使命和天职。” “...我在努力成为你想要让我成为的模样。” 沙莉当时就懵逼了。 ...她有吗？ ...她什么时候说让卢卡斯报考医科当一名医疗人员了？ 虽然不知道卢卡斯是从哪猜测她想要让他成为一名医生的...但是事已至此，就让这个美丽的误读延续下去吧... ... ＊ 毕业典礼结束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分道扬镳。 有些人选择了继续读研，有些人选择了去中国深造，沙莉则是留在了匹兹堡市，结合原来世界的财务管理和“中文”的能力，投简历后被一家小型规模的公司录用为文秘，目前是实习生。 从毕业后她就从宿舍搬了出来和卢卡斯住在了一起，每天上班，周末偶尔和弗琳罗布其他朋友聚在一起，日子竟也过得轻松自在。 刚同居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有天沙莉下班回到家，发现自己搬家带过来放在书架上卢卡斯四年前曾经送给她的那只白色小泰迪熊不见了，她心急火燎地找了半天，最后在准备要扔出去的垃圾袋里发现了那只小熊。 拿出来一看，小熊几乎已经面目全非了，原本雪白的身子被其他垃圾污染后变得脏兮兮，肚子被开膛破肚，流淌出里面的棉花，两只黑圆的眼睛也被扣掉了。 家里没有别人，猜也知道是卢卡斯干的，沙莉为此很生气。 她拿针线修补好了小熊，并用纽扣代替了原来的黑色珠子，还用刷子将小熊刷的白净。 晚上卢卡斯从图书馆回来后，看到被刻意放在餐装上恢复如初的小熊，神情一愣。 “为什么要把小熊扔掉？”沙莉瞪着他，语气阴恻恻地质问道。 显然没想到她能从垃圾堆里翻出这只小熊，卢卡斯沉默了半天，回答道，“...以前送的，感觉太幼稚了，就扔了。” 于是沙莉面对卢卡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趁卢卡斯没防备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道，“现在开始重复我说的话。” “......” “说！” “...说。” “我以后。”沙莉一字一顿说道。 “...我以后。“ “再也不会！” “再也不会。” “伤害自己或者是身边的人。” “...伤害自己或者是身边的人。” “Over。” “...Over。”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结束后，沙莉满意地放开了卢卡斯的耳朵，喜滋滋地拿起餐桌上的那只小熊把它放回了书架上的位置。 卢卡斯站在她身后，看着沙莉那副小心翼翼百倍珍惜的动作，不解疑惑地说道，“...可是它只是一只玩具熊。” 简而言之，它既没有生命也没有灵魂。 闻言，金发女孩回头，看着他认真地纠正道，“谁说它只是一只玩具的？...它对于我来说，是有回忆和意义的，我赋予了它感情。“ 卢卡斯定定地看着她，虽然不是很能明白，但还是记在了心里。 ... 几天后，由于冬天的结束，沙莉的强迫症犯了，非要把那些冬天的衣物都放进储物柜里。 在整理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了她送给卢卡斯的那条打折后13美元的灰色围巾，已经好几年，变得相当旧了。 现在的她工作了，两人住在一起，卢卡斯还在读大学，但是公寓里的一切开支和费用都是卢卡斯在承担，几乎每个月卢卡斯都会定期帮她清理她网购的衣服清单。 沙莉知道他家境好不缺钱，但是她也不想花他的钱，于是也努力拿出一部分工资用来做日常开销，她喜欢烹饪，专门买了本料理书，周末不工作时就把心思放在上面。 这么久了，她从那次卢卡斯被校园暴力后送过给他那两本书后，在也没给他买过什么礼物。 看着那条围巾，既廉价又旧，沙莉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想着来年好好给卢卡斯花多点钱在送一条。 结果没想到，下班后回家后，那条围巾被卢卡斯刻意从垃圾桶翻了出来。 “...你干嘛把我的围巾扔掉？”他好看的脸上带着委屈，一双绿瞳看着沙莉，语气责怪地问道。 “......” 看着卢卡斯质问她的样子，沙莉突觉，这个场景真的似曾相识！ “...那条围巾太旧了，我想要今年送你一条新的，扔了吧？”沙莉征求地问道。 哪知卢卡斯有点闷闷不乐地转过头，低声说道，“我不扔，我也不要新的。” 说罢将围巾整整齐齐叠好，还刻意拉出行李箱放进去用密码锁锁了起来。 “......”看着卢卡斯防贼一般的举动，沙莉仙女式无语。 ...不就是条围巾吗！至于嘛！ 卢卡斯锁好围巾后又将行李箱放到了最高的柜子里，他站着就能拿下来，而沙莉现在的身体160，要够得到还要垫个椅子。 放好行李箱后，卢卡斯这才放心，心情大好，对着沙莉挑了挑眉，“就像那只小熊对你有特殊的意义一样，这条围巾，对于我来说也是相当珍贵，我也赋予了它感情。” 他将她说过的话重复给她听，看着他嘴角得意狡黠的笑，沙莉的心底就好像水流过一般，微微产生了丝悸动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