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两人就站在门口相望着，机场眼前所到之处皆是白雪覆盖，卢卡斯安静地凝望着她，看着她双眼泪水汹涌，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一颗接着一颗滑落，她泛白的双唇轻闭着，鼻尖红红的。 迈着长腿，他缓缓走向她，将她轻轻拥在了怀里，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但是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不开心。 感受到卢卡斯带着冷气却温柔的怀抱，沙莉这一次没有拒绝他，将脸埋进了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对这个世界的迷茫和积攒的压力与面对事实的不甘心，在这一秒，终于得到了片刻地释放。 就这么两人相拥了好长时间，卢卡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哭了好一会儿眼泪都哭干了的沙莉缓缓抬起头，看向他身后昏暗的景色，目光呆呆的。 ... 寂静的夜晚，天空中黑云密布，月亮藏在其中，发出昏暗的光。 街道和房顶上堆积着大块的雪，就连马路的纹路也被积雪统统盖住使其看不清纹路。 一间很普通的公寓内，寡淡的白色墙壁让整个房间显得冷冽，靠近玄关口的水槽，有拱起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滴着水珠。 不大不小的客厅内，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着综艺节目，节目里演出过一举成名的着名女星凯拉奈特莉正在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 地板上铺着一张白色的羊毛地毯，周围散落着易拉罐装的空啤酒罐子，七零八落，东歪西歪。 金色头发的女孩坐在地毯上身体随意靠着沙发，双眼迷离，脸颊泛起红晕，她的视线始终看着电视的方向，嘴巴紧紧抿着。 也不知道是节目里的哪句话触动了她的神经，在电视里当奈特莉和主持人哈哈大笑时，她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眼泪顺着眼眶滑落至下巴，最后滴在了她浅蓝色的牛仔裤上，形成两滩小水渍。 下飞机后，她还没开始有换衣服，只是脱掉了厚重的大衣外套。 卢卡斯就坐在她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看着她低声抽噎，仿佛受尽了委屈，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没对他透露一丁点自己的心声。 “回不去了……” 只见金发女孩梦呓般喃喃自语，两个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借着强烈的酒劲，她哭的更凶了。 “……”看着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流淌，卢卡斯眼底的色彩晦暗不明。 最终，他伸出了手，手掌抚上她的脸颊，然后微微收紧，用大拇指将她脸上的泪一点点抹去… 金发女孩表情呆呆的看着他，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拒绝他暧昧的举动，那双湛蓝的眼里没有平时的防备和敷衍，有的只是一种疑惑和脆弱。 ...她似乎醉的很厉害。 … …这不就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吗？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模样，他的耳边有一个声音提醒道。 留住她，缠上她，捆绑她，禁锢她… …让她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他的身边。 耳边的那个声音逐渐变得狂妄和偏执起来，他的内心也徒然产生一种要把她用链子锁起来的想法，几乎瞬间他就快要压抑不住这种冲动。 但是… …看向她眼底迷离毫无防备的依赖的光... 这是她从来不曾对他有过的。 …他犹豫了。 … 褐发男孩沉默了很久，唇形好看的双唇轻闭着，一双绿瞳好像蛇盯上猎物般在暗处窥伺打量着面前的人，耳边是电视里两个女人混合着节目特效不停传来的聒噪声，但是即使这么吵闹，水龙头的水滴滴在水槽的轻微水声还是不断触动他的心弦… 嘀嗒。 嘀嗒— 滴—哒—— 蓦地，他突然伸手将她的肩膀按在沙发上，欺身而上，用力地吻住了她。 ＊ 第二天，沙莉在一个香甜的睡梦中被手机设定的闹铃吵醒。 迷迷糊糊中，耳边那好似永不停止的音乐声音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使她感到心烦，她本来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睛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所以她只好伸出手凭着感觉朝着声音的地方摸索去。 摸了半天，手机没摸到，倒是摸到一个带有温热的触感... 嗯...这感觉像极了人的皮肤... 她一边摸一边这么想着，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最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眼前的画面就把她给彻底震住了。 只见卢卡斯的脸近在咫尺，一张白皙的脸五官分明，眉眼深邃，闭着的眼睫毛根根分明，褐棕色的微卷短发蓬松浓密，一张好看的下颚骨线条更像是一件完美地艺术雕刻品... 他睡在她的身旁，还没醒过来，淡粉色的唇轻闭着，气息微微起伏。 沙莉被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想赶紧关掉正在响着的手机铃声，千万别把他吵醒。 她着急地用眼神搜寻了几秒，终于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找到了闪着屏幕的手机，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哆哆嗦嗦地关掉了铃声。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了。 透过窗帘缝隙里从外透进的大片光亮，沙莉看到了一片狼藉的房间，还有... 低下头，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不着一丝衣物，胸前有着红紫色的点点痕迹，两腿.间也微微觉痛。 ...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的头疼的厉害，脑海里开始努力搜寻昨天的事，但是，在卢卡斯带着她来到这个房间里后她和卢卡斯喝起酒来之后的事情，她就一点也都不记得了... 她绝对是喝醉了，她对自己的酒量深知，昨天真是太冲动了... ...所以，她和卢卡斯...酒后乱.性.了？ 将视线移置还在床上没醒来的褐发男孩，他锁骨下几道很明显的手指抓痕让沙莉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沙莉的大脑一刹间空白了，这猝不及防的事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在混乱中心跳开始变得很快。 ... ...得先离开这里。 沙莉无力地想着，找到散落的衣服迅速穿戴起来。 她一分多钟就急急忙忙套好了所有衣服，将手机胡乱揣进兜里，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门。 ...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安静地又只剩下水龙头的水滴滴在水槽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内，原本睡着未醒过来的褐发男孩几秒后突然睁开了双眼。 一张好看的脸面无表情。 拉开被子，他慢条斯理地下床，拿起一件牛仔裤随意套上，一边系皮带，一边往窗户的方向走。 他将窗帘缓缓掀开一个缝隙，看到楼下刚好出来的金发女孩拖着行李箱仓局而逃的背影，缓慢地眨动了下双眼。 ... 沙莉几乎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一路上，她都心乱如麻，一想到自己今早看到的场景就心惊肉跳，头也痛的不行。 ...她怎么就跟卢卡斯走了呢？ 还一起喝酒！ 她现在很想锤爆自己。 回家失败的事情还没让她从中平缓过来，现在又加上卢卡斯，她真的感觉脑子要炸了。 她一直知道卢卡斯对她有所企图，但是昨天就只是疏忽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次就酿成了大错。 ...她就不应该被莫名地感动到，现在想起，她去中国的事给谁都没有提起过，为什么她昨天出机场卢卡斯会来接她呢？更何况她回家时买的票都是后来才买的，并没有提前就定好。 ...他是从哪里知道她的行程的？ 沙莉想不通，但是觉得细思极恐。 ... 一回到宿舍，她就脱掉外衣冲进洗手间锁上门，将自己全身扒光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下身体。 刚才在卢卡斯那里光线太暗她只是看到了胸前的淤痕，现在完全暴露在光线下毫无遮掩，她才看到了全身。 ...不止是胸前那一片子，脖子上的更恐怖，腰上也有痕迹，双腿到脚也... ...没脸看了。 沙莉欲哭无泪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缓缓蹲下了身。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虽然心底里很清楚，她喝醉酒后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肯定是卢卡斯那个混蛋先... ...想起昨晚那个变成现实的香艳的春.梦，母胎单身27年的沙莉突然又不太确定了... ...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 在sex这么开放的国家，她能不能... 可是她和谁那个啥不好，偏偏是和卢卡斯啊！ ...先不说她忌惮的年龄问题，卢卡斯那个家伙绝对会因为这件事对她缠的死死的！ 她昨晚的行为根本就相当于羊入虎口... 沙莉再次感到了绝望。 ... 在洗手间里她整整呆了三个多小时，将全身洗干净后，她从衣柜里特意拿出高领毛衣套在了身上，确定脖子上的吻.痕被遮的严严实实，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上网查了下女性的排卵期，虽然昨天的日期离得很远，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在下面的药店买了避孕药吃了一颗。 晚上的时候，她独自一人躺在宿舍里，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宿舍里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弗琳由于入学比她早早在上学期毕业后就搬出了宿舍和陈思宇在外面合租住在一起，而希拉彻底放弃了在大学的学业专心搞乐团也退宿舍了。 她还有一个学期毕业，原本入学是想着借原女主的学业完成自己回家的梦，现在，也撞了南墙。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以着艾什莉的身份永远活下去，所以在一切希望破败之后，她现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如何将生活继续下去。 就像原女主消失的时候，艾什莉对她说她不知为何存在，她现在也感受到了那种仿徨。 她为什么会穿越呢？ ...她只是看了一部电影啊，她原来世界的日子并不痛苦，只是有些遗憾，她也并没有死亡，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可是为什么这个梦，到现在都醒不过来呢？ 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一定不会在圣诞夜点开这部电影。 一定不会。 ... 将思路拉回来，沙莉开始想着怎么处理卢卡斯的事。 她翻开了卢卡斯的账号，发现从她今天离开整整一天后，卢卡斯没有给她发一条信息，也没有一通电话... 按照卢卡斯的性格来说，这有点反常啊？ ...难道卢卡斯是渣男？得不到就一直追，最后睡了其实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倒还比较好解决... 毕竟你情我愿，以后没什么瓜葛，各自生活最好了。 但是，她为什么感觉到有点生气呢？ 胸闷地将手机关掉放在枕边，沙莉看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全身放空起来。 ...先睡觉吧。 ...等她缓好了精力，再想想，以后的生活应该怎么面对。 ... 【叮——－】 就在她闭上眼睛逐渐放松身体想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收到短信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 沙莉拿起手机，看到卢卡斯给她发了条信息，在黑暗中解锁屏幕点进去一看，原本三分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 卢卡斯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发了一张图片，光是一张图片，就把沙莉看得心惊肉跳。 在那张图片中，她看到了一只手臂，手腕处被刀子化了一个五厘米大的口子，鲜艳触目的血汩汩地往伤口外面冒，顺着那五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滴落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 “！”沙莉被吓到了。 她认得那是卢卡斯的手，和他相处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自残过。 看着那张令人胆寒的割腕照片，她赶紧给他发了句：卢卡斯！你在做什么啊！？不要干傻事？ 刚发出去的消息就显示已读。 她焦急地等了两分多钟，卢卡斯没有回她，她又接连给他打了电话，也很快被挂掉。 最后不得已，她起身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拿了件大衣冲出了宿舍。 ... ...割腕是会死人的。 就算她一直很忌惮卢卡斯，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 沙莉迅速在校门口叫了辆TAXI，赶到了卢卡斯的住处，并在坐车的途中先打了911。 ... 她到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来，冲到二楼的公寓，卢卡斯家的门没锁开着一个缝子，推门而入后她径直冲进了浴室。 一秒推开浴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窒。 只见褐发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到他的腰部，他身上的白色T恤湿黏沾染着点点血迹黏在身上，他的一只胳膊随意搭在浴缸杠沿上，另一只胳膊放在蜷起的右膝盖上，手腕上的血迹似乎有点凝固了，但还是一滴一滴掉落在浴缸里，将他身下的水染成粉红色… 沙莉那一瞬间感到又愤怒又难过，两步上前双手拽他，想要把他从浴缸里拉起来，几乎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大喊道。 “卢卡斯！...你这个傻X！你以为割腕自残不会死吗？你想让你的这条手臂彻底废掉是不是？！” 她看过他在台上演奏音乐弹钢琴时那耀眼瞩目的模样，他不应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让她感到没有来由的心痛。 卢卡斯任由她拉拽，逐渐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角微微泛红，听到她那么说，他的脸色闪过一丝痛苦，将视线投向她，一双蓝绿色的眼瞳湿润起来。 “...如果没有和你在一起的话，那么那些都不重要。” 他缓缓说道，蓄在眼眶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身下那片淡粉色水里，点起一丝涟漪后随着细微的水波消失不见。 …这是自来到这个世界认识卢卡斯以来，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落泪。 … 沙莉愣住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那样专注真挚地说出这样的话... 在那一刻，她的心突然被深深地撼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