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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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施施被狼狈地送回冷宫后,谢玄似一个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的孩子,很久都没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又过了几天,伴随一纸御令,施施迁入含春殿,封昭仪。 含春殿是离皇帝寝宫最近的宫殿之一,先前谢玄虽然封了一位淑妃两位贵人,但都安置在不近不远的宫殿。施施比淑妃低了一品,却赫然住在离天子最近的地方,大家都说新帝对这位旧人的宠爱果然不是假的。 施施心如死灰地听着这些,只有她自己明白,绝对权力下的“宠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不是爱。那只是一种自私。一切以他的喜好为尊,被选择的人没有半点说不的权力。 这是她与他之间最糟糕的可能,他们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施施身边伺候的宫女也换了一批,新来的这些人对她毕恭毕敬,无微不至,一改先前那几个宫女懒散轻慢的作风。她的用度也一应提升至最好,可奢华的物件并不能激起她半点兴趣。 她从来不看重这些。 没有陷入谢家父子的夹缠前,她最大的愿望是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谢玄的深情曾一度令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可帝王家的深情……呵,来世她绝不要再碰。 她突然好想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一次,哪怕这一次就是最后的一次,哪怕这会要了她的命,她都想试试。 她又见到了方嬷嬷。 方嬷嬷如今掌管后宫嫔妃起居,少不了与她过个照面。纵然施施已是昭仪,她看施施的目光仍像看着当年那个搅乱王府的祸水。 施施忽然心中一动。 她对左右道:“你们先出去。” 几个伺候的宫女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太动。她们是得了命令的,要寸步不离监视施施。 施施早已猜到这一层,但身份压死人,她首次仗着自己昭仪的身份强硬地下命令,这些人对视一眼,到底还是站到院门口去了。 施施转向方嬷嬷,认真地问:“嬷嬷,你是否还关心闵安的安危?” 此话一出,早就不爽瞪她方嬷嬷炸了。 “我早就知道你会害了世子!”方嬷嬷指着施施骂了起来。“若没有你,王……陛下也不会失去这个唯一的嫡亲儿子!” 施施却一点不恼,她正是看出方嬷嬷是个念旧忠心的人,才开口起了这个头。 “闵安现在生不如死,如果嬷嬷还关心他,就请救他!我愿为嬷嬷差遣,只要嬷嬷能救他逃出生天!”施施恳切地说。 方嬷嬷错愕地看着施施,陛下现在是铁了要废了这个儿子,要救他就等于跟谢玄直接作对,实则与谋反无异。 她紧张地瞟了外院几眼,又往殿内走了几步,这才面色严峻地看着施施说:“你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知如果被陛下发现是什么下场?” 施施平静道:“不过一死罢了。” 方嬷嬷:“你觉得会有这么简单?” 施施说:“所以如果嬷嬷答应了,我还需要嬷嬷帮我弄一样东西……” 方嬷嬷看出来了,她已存死志。 一时间,她觉得世子到底没白为她痴心一场。 可她又不懂了,谢玄虽然对谢闵安狠心,对她却显然不一般。看看这些宠爱,换了以前要说一个人背叛谢玄后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她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但这妖女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这样她都要求死以救世子一命吗?难道她真正爱着的人始终是世子? 罢了罢了,方嬷嬷觉得自己永远也想不清这些人的爱恨情仇。世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实则是世子的半个妈,如今他天天在暗无天日的牢里躺尸,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只是她到底不像施施这样豁得出去,敢拿自己的命孤注一掷。 “救人也不是说救就能救,须得观机,仔细筹谋。若有这样的机会,我会让你知道。只是,你可真想清楚了?”方嬷嬷问施施。 施施神情坚毅地说:“嬷嬷只管谋划,出了事都往我头上推即可,无论成功的可能性多小,我都想试这一次。” 方嬷嬷定定看了她一眼,道:“老身也只敢说试试。” 又说:“过后陛下肯定会问起我们今次都说了些什么,你想好说辞了吗?” 施施垂头凝思一阵,与方嬷嬷对了说辞。 晚间时候,谢玄果然来了。 他来的时候施施正靠坐在院中的竹榻上看星星,听见通传,慢慢地起身,慢慢地从竹床上下来,谢玄进来时她就低头站在那里,既不见礼,也不看他。 这是赤裸裸的藐视天颜,但近常伺候这二人的却都有点习惯了。看,现在陛下看着这位昭仪娘娘,不就一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吗? 施施穿着一身白色常服,衣面上绣有黄色鸢尾花,看起来极干净。配上这样一个清冷的夜晚,谢玄总觉得她像要随时飞升而去似的。 他本不想这么快来见她,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牢房一夜后,他从前不愿相信的她的那些解释,他忽然全信了。他信她确确实实是被迫委身于谢闵安的,他信她的心里始终在等他回来,他现在相信那个福袋就是给他求的了。一旦接受相信这些,他忽然发现自己好欢喜。 原来他一直就想要相信她是爱着他的,只是他害怕再一次失望、再一次心伤,所以才不断告诫自己她已经不值得相信了。 接着他就恐惧起来,因为他同时读懂了她话中的决绝,她好像不打算原谅自己了,怎么办? 换了从前,他信奉把人抱在怀里来来回回弄个几回,那点隔阂自然就能消失在水乳交融的性爱里。但这次他知道不可,施施现在一定厌恶他再对她做这种事,可是除了这种手段,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 珍宝,份位,豪华的宫殿,大批的仆从,他一股脑丢出这些,然而谢玄明白这只是弥补他的心虚而已,他的施施从未在乎过这些东西。 她喜欢作画,却也不是很钟爱,也不像一般学画之人喜爱收藏大家之作。她画画都是临时起意,画的也都是眼前之美,她喜欢的是画画这个过程本身。 还有什么……还有……她向往自由,牵挂谢闵安。 谢玄忽然发现,他有的全是她不在乎的,而她想要的却是他不可能给的。 看清这个结论,他掀了桌上的笔墨纸案。 谢玄突然觉得很无力,他已经拥有无上权力,却无法让一个简单的女人开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施施了。 听闻今天方嬷嬷和她有过一场单独的谈话,他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过来。其实他没有那么好奇,更多地是想找个理由见她。 “今天你和方嬷嬷说了什么?” 施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我让嬷嬷帮我准备避子汤。” 谢玄皱眉,这种东西她应该永不再碰才是。 “你不用再喝那东西,永不。” 想到了什么,又说:“孩子我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正淳,你想见他可把他接到身边。” 他这是很大一步退让了,毕竟先前他信誓旦旦说再也不会让她看见孩子,但施施此刻听了心中却没什么波澜,因为她已经有了决断。 为防谢玄看出异常,她还是做做样子,说了句“谢陛下。” 谢玄把这看作缓和的象征,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施施本能地飞速躲开。 谢玄的手空落落地伸在空中,僵了僵,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你歇息吧。”他道。这一次,他决心克制。他们还有时间,一辈子的时间。 施施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就这么走了,不过这惊讶也只是一瞬。谢玄怎么对她,已经不再有意义。 她仰头看向星空,快结束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