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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拒绝

    第十五章 拒绝

    第二天早上,安泰熙已经恢复了平静,早餐桌前,元俊宰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然而安泰熙知道,事情有一点不同了。

    他没有忘记昨晚元俊宰的亲吻,虽然对方一直只是吻自己的额头,连脸颊都没有碰触,更不要说嘴唇,如果想要自我麻痹的话,是可以用“安慰性质的友情亲吻”来解释的,然而安泰熙知道事情绝不是这样,更不要说当时元俊宰抚摸着自己的那双手了,那明显是带着亲昵暧昧的意味。

    因此虽然元俊宰昨晚确实安慰了自己,可是当安泰熙冷静下来之后,就觉得眼前的情势有更加复杂化的趋势,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元俊宰会对自己付出这样巨大的精力与财力,然而这不但没有让他安心,反而觉得心中更加纠结,好在元俊宰是个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此时的表现十分自然,仿佛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因此安泰熙便也暂时放松了一些。

    吃过早饭后,元俊宰早早地出去了,安泰熙收拾了一下也准备上班,当他拿了一个帆布包从客厅中走过的时候,眼神不由得向墙上扫了一眼,一幅画中间隐藏着一个微微反光的东西,别人或许不会留意到,然而他却知道那是一个摄像头。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他就发现了这个东西,这段时间他有意无意地在公寓里查看了一下,除了客厅,卧室里也有一个摄像头,作为情报官,这样谨慎地对待家里的安保措施也是很理所应当的吧,不知元俊宰在外面的时候,是怎样进行远程监控的,不过虽然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滑了一下,安泰熙却并没有太过在意。

    安泰熙从冰箱里取出那盒紫菜包饭,放进帆布包里就出了门,来到会社,他将塑料盒放在桌子上,招呼道:“请来尝一尝饭团吧。”

    朴东海立刻跳过来:“啊呀还是带肉松的,真的很不错啊,早上闹钟坏了,一觉醒来发现马上就要迟到,很匆忙地来到公司,所以就来不及吃早饭,我拿三个哈,多谢你了泰熙!”

    安泰熙一笑:“不用客气。”

    全允成笑着说:“辛苦你了啊泰熙,一个早上急匆匆还要去买这个。”

    安泰熙作为曾经的军人,对于事实的精确性有一种略带偏执的追求,当时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朋友昨天买的。”

    车文赫将一个紫菜饭团放进嘴里,眨了眨眼说:“这个朋友很不错啊,我也很希望有这样一个朋友,多么的体贴啊。嘿,泰熙,说一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没想到你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啊,刚刚来到汉城不久,就有了这样大的进展,真是让人很羡慕啊。”

    看着车文赫那眼睛放光的样子,安泰熙立刻就知道他的思路是怎样一路狂奔向一个完全谬误的方向,如果是从前,安泰熙只会感到荒唐,然而很不凑巧的是,他昨天晚上刚刚与元俊宰发生了那样亲近的情节,安泰熙自己的脑子都差一点被此搅乱,因此车文赫此时的浪漫猜想就让他格外不自在,除了尴尬,还略略有一点心虚的感觉,因此安泰熙便微微红着脸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

    一听安泰熙用的是“?”而不是“??”,车文赫立刻就知道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这可真的是太恶劣了,这个问题是十分严重的,如果让安泰熙误会自己居然把他往那个方向去想,那就非常麻烦了,那可是很容易引起严重的社交地震的。

    于是车文赫咬着自己的手,一脸惊悚地连忙解释道:“哎呀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泰熙,我也没想到其实是这个样子的,虽然刚刚听你说起你的朋友,好像确实是很暖心的感觉……总而言之我是绝对没有把你误会成那种人的,我知道你当然百分之百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啦!……”

    全允成拎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扯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好好干活,君主请你来是为了吃饭的吗?”

    “啊哟大哥啊,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把老板叫成君主┓(?′?`?)┏我已经知道错了啦,谁会想到泰熙的朋友也是个男人呢?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不会那么说的啊,我怎么可能把泰熙想成那样古怪的一个人呢?万一真的有这样的事,可怎么向家里交代啊……”

    全允成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个混蛋,少说两句行不行啊?平时看你还挺机灵的,怎么如今忽然间这么蠢?”

    安泰熙默默地开始了工作,这个时候他意识到,除了那复杂混乱的心情,自己还有其她的事情要考虑。

    辛劳地工作了一天,下班后安泰熙终于回到家中,他站在电梯门口按了几下,电梯的灯却没有任何反应,上面的数字是全黑的,安泰熙正在疑惑,忽然只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真的是倒霉啊,为什么居然会停电呢?是出现了什么紧急事故,事先都没有贴出通知来,否则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出去买东西了,提前就会准备好,如今难道要人爬楼梯吗?”

    安泰熙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人,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正在皱眉抱怨。

    “阿妈妮,您住在哪一层楼?我送您上去吧。”

    老人看着安泰熙,脸上露出笑容:“啊,谢谢你啊,孩子,我住在十四层,如果是低楼层,我自己也可以上去的,可是十四层实在有些太高了,而且东西拿的也比较多,所以真的很感谢你帮忙。”

    “您不用客气。”

    安泰熙接过老阿嬷的购物袋,与她一起走上了楼梯,十四层的楼层确实太高了,阿嬷即使是没有任何负担,要爬这么高的楼也是非常困难的,更何况还拿了那么重的东西,虽然如今购物袋由安泰熙提着,可是六层楼之后,阿嬷仍然是有些喘,安泰熙看了一下阿嬷的身高与身材,如果不是担心太过引人注目,他是很想背着阿妈妮一路上到十四层的,然而如今他只能搀扶着阿嬷爬楼梯。

    阿妈妮气喘吁吁,却仍然忍不住要说话:“几十年前我小的时候,可是从来不用担心停电坐不了电梯的啊,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电梯,尤其是农村,很多地方都没有电呢,现在居然给人带来这样的困扰啊。”

    安泰熙也觉得好笑,他微微一笑,安慰道:“只是意外情况,阿妈妮您忍耐一下吧。”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十四层的标志终于出现在前方,连阿嬷带安泰熙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来到自己的家门前,看到向自己鞠躬道别的年轻人,阿嬷韩真姬笑眯眯地从袋子里拿出一包食物,递给安泰熙:“谢谢你啊,泰熙,现在像你这样吃苦耐劳的孩子可是很少见了,这点东西你拿去吃吧,多谢你了。”

    安泰熙连忙又鞠了一躬:“不必这样客气,阿妈妮,这是我应该效劳的。”

    “快拿着吧,我的孙子也很喜欢吃这个的,你们是差不多的年纪呢,看到了你我就想起了他,对于老人家给的东西是不该多推辞的。”

    安泰熙这个时候不好再推辞,于是就双手接过塑料袋,向阿嬷道谢之后,转身下了楼。

    这天晚一点的时间,元俊宰回来了,好在他回来的时候电力已经恢复,因此元俊宰就不用爬楼,当他打开房门进入客厅,饭菜已经摆在桌面上。

    元俊宰含笑道了一声“辛苦了”,脱去外套后眼神一转,瞟到了茶几上的一袋小食品:“是奶酪提子干啊,这个确实很好吃的,我们之前就应该买的。”

    安泰熙道:“是阿妈妮给我的。”

    “哦?”

    “方才停电了,电梯不能用,她住在十四层,还提了一个很大的购物袋。”

    元俊宰顿时明了,点点头,说:“让老人家爬这么高的楼是伤天害理的,今天你一定很高兴。”

    安泰熙一笑:“与立功受奖不是一样的心情,不过这样好像更开心一点。”

    晚上,两个人一个K书,一个操作电脑,到了十点多一点的时候,差不多时间该休息了,安泰熙躺在床上,房间昏暗下来,不过床头的那盏台灯却没有熄灭,他以为元俊宰还要再看一会儿书,一时也没有在意,翻过身去闭上眼睛就准备睡了。

    哪知过了五六分钟,一个温暖的身体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下一秒,一双温暖柔软的嘴唇就凑在了他的耳边,亲吻了两下之后,张口就含住了他的耳垂。安泰熙顿时就一阵激灵,刹那间感觉皮肤上仿佛冒出一粒一粒的小疙瘩,本来一个男人对自己做出如此越界的行动,应该是感到恶寒的,可是安泰熙的感受却不是这样,他只是感觉元俊宰的嘴唇湿润灼热,舌尖扫掠过自己的耳垂,令人酥麻战栗,简直有一种仿佛导电一样的效果,让人瞬间难以自持,他不知道这与侦查局的电刑相比,哪一个更难以承受一些。

    虽然忽然之间因为巨大的冲击而让大脑有些混乱,安泰熙却仍然马上明白了元俊宰是什么意思,车轮既然已经启动,速度就要加快,很显然事情是要继续发展的,元俊宰作为一个情报官,很清楚趁热打铁的道理,如果让氛围随时间冷却下去,后面要重新烘托起热度,就要花费比较大的精力,而且还未必有这样好的机会。

    可是纵然心中清楚,安泰熙一时间却没有能力做出应对,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瞬间被抽走,耳垂就是那失力的通道,在那上面仿佛开了一个豁口,让自己的意志与理性如同失血一样迅速流失,事实上他确实感觉到一种大量抽血之后的虚弱,只觉得浑身发软,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元俊宰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动作,很快就放心大胆地掀开他身上的毛毯,扳过安泰熙的身体使他平躺在那里,自己伏在他身上,抱住他的头便从脸颊顺次亲吻至嘴唇。安泰熙仰面躺在床上,嘴唇张开着,十分被动地与元俊宰亲吻在一起,基本上就是元俊宰变换着角度舔吻,而安泰熙颤抖着嘴唇默默接受,事实上他的脑子已经越来越模糊,晕沉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睡衣扣子被解开了,一只手开始抚摸自己的胸膛。

    安泰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脑神经都战栗不已,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如今伏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名同性,作为一个正当盛年的人,性需求当然是需要的,而更让他更感到刺激强烈的,则是那种亲密感。肉体的亲密绝不是无足轻重的,他不具备柏拉图那样的境界,在情感满足上只讲精神升华就可以,感情他当然是需要的,然而肉体的贴近也是极其重要的,肉体交融承载着精神慰藉,肌肤饥渴症不是单纯物理性的,也是精神性的。

    一个人远离了故乡,孤独地漂泊在陌生的国度,虽然他不是文艺青年那样喜欢自寻烦恼的人,可是那种艰难融入的过程确实让人耗尽心理能量,尤其是每当想到自己曾经执行过的任务,面对南韩人的时候,他就难以避免地会感到尴尬。当然他那时是服从国家的命令,领袖的指示,安泰熙可以说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可是工具也毕竟是有情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负罪感并没有减轻,这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她人的善意。

    因此虽然在韩国的物质水平确实比从前要好了一些,而且那种禁锢的不安全感也的确消除了许多,可是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让人仍然需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格外需要这种极其亲密的联系。

    在头晕目眩之中,安泰熙感觉到元俊宰的手逐渐向下滑,从腹部抚摸过去,拉下自己的睡裤和内裤,手掌竟然握住自己的性器,开始揉搓起来。

    安泰熙的脑子里顿时轰隆一声响,直接刺激性器官当然给他以极大的震动,然而更让他心慌的是,到了这时,情况已经进展到了核心区域,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事情的本质就确凿无疑,无法改变,因此是在这令人迷失心智的状态下随波逐流,还是清醒冷静地停止,这个选择已经迫在眉睫了,不能够继续含糊拖延,绥靖政策的后果是无可挽回的。

    瞬间有许多念头从安泰熙脑中掠过,一部分消失的力气倏忽回到了他的体内,安泰熙忽然间伸出手来,按住了那只正在抚摸自己阴茎的手。

    元俊宰抬起头来望着这个人,安泰熙的脸上仍然一片潮红,呼吸也十分急促,然而之前那种凌乱的节奏却逐渐规律起来,他的喘息虽然粗重,节拍却开始变得平稳,不再是那样长短不齐零碎混乱,看来他已经清醒过来,做出了决定。

    虽然难免有一种挫败感,然而元俊宰却很快调整了心情,冲着安泰熙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台灯关掉了,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极其昏暗,元俊宰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房间里一片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即使曾经有过令人困扰的片段上演,现在也已经消失无踪,很可以安心了,然而安泰熙却迟迟无法入睡,虽然似乎是可以放松了,可是在心底一个难以直视的地方,却也有一丝怅惘不安渐渐地滋生,连他也不愿承认自己究竟在担忧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