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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营中,他腿脚不便,故派晚辈前来。” 封野冷冷道:“是腿脚不便,还是怕我杀了他。” 付湛清恭敬地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老师相信狼王自有这样的雅量,因而并非是怕狼王对他不利。” 封野微眯起眼睛,眸中流泻出危险的杀意。 付湛清低下了头去,面对封野慑人的气势,鲜少有人能悍然无惧。 燕思空道:“湛清,你我相识一场,我亦颇赏识你。今时今日,无论你所为何来,无论你要说什么,我保证不伤你性命。” 付湛清感激地说:“多谢燕大人。” “说吧。” 付湛清略一停顿,开口道:“楚王十二万大军已进京畿,正与封将军以紫禁城为壁,遥遥对峙,另有七万兵马,如今就在广宁城外。”他偷偷看了封野一眼,“楚王愿为辽东拨银调兵,夺回辽北,彻底铲除金兵,只要……” “只要他当皇帝?”元南聿冷冷说道。 付湛清没有说话。 燕思空寒声道:“辽东大片冻土,天候酷寒,自古以来,便是瘠薄之地,但它是我大晟最重要的北境门户,无论是谁坐在那金鸾宝殿之上,都要守卫辽东。此一战,广宁将士与封家军冒死抗金,才堪堪保住城池,楚王坐山观虎斗,任金人凌虐我大晟将士,最后再出来坐收渔人之利,岂不令天下人寒心,如此这般,叫辽东军民如何相信楚王?” 他这番话,并非说给付湛清听的,因为他知道付湛清只是个传话的,什么都决定不了,他是说给梁慧勇听的。梁慧勇心中纵然对陈霂不满,但保住广宁、保住辽东才是他身为辽东总兵的使命,可至少此时此刻,梁慧勇不能对他们釜底抽薪。 梁慧勇低着头,面色僵硬,一言不发。 付湛清平和地说道:“楚王听闻辽东有难,便集结大军,前来救援,并未作壁上观。” “狡辩。”封野寒声道。 付湛清躬了躬身:“楚王不愿与狼王在广宁城下大动干戈,若狼王愿将封家军撤出京师,狼王尽可带大军安全返回大同。” 封野微扬起下巴,已是不耐:“要不是燕大人准你进城,你一介乳臭未干的书生,早死在乱箭之下,根本不配站在我面前。滚回去,让陈霂亲自来见我。” “但楚王……” “闭嘴。” 付湛清面色一变,额上渗出了冷汗。 燕思空见他那模样有点可怜,但封野说的没有错。 要与封野和谈,来使的身份不能太低,最次也该沈鹤轩亲自前来,派一学生来,再是伶牙俐齿,封野也根本没有耐性多说几句话,不知陈霂是不是故意想要羞辱封野。 燕思空道:“天色晚了,湛清,你且在广宁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出城吧。” 付湛清看了燕思空一眼,目光有些闪躲,神情难掩沮丧,显是十分不甘。 “来人,将付大人安顿好。” 付湛清走后,燕思空道:“我会私下会会他,探探他的口风,沈鹤轩派他来,必然另有目的。” 封野点点头,看向了梁慧勇,半诚恳半威胁地说道:“梁总兵,我明白你的难处,但此时关乎我封家军的存亡,望你们能像对付金人一样,同仇敌忾。” 梁慧勇忙道:“狼王放心,我辽东男儿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封野点了点头,但暗中给元南聿使了眼色,意思是盯着梁慧勇。 —— 暮色降临后,燕思空命下人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单独宴请付湛清。 付湛清依邀前来,看他神色,显然并不意外。 “燕太傅。”付湛清深深作揖,“晚辈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客气了,狼王不过吓唬你,他不会杀你的。”燕思空轻笑,“ 你还不值得他杀。” 付湛清讪道:“今日在太傅大人面前丢丑了。当年大人为平梁王之乱,独身使敌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收复一城,跟我现在年岁差不多吧。” 燕思空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许久前的事,我早忘了。” “便是几年前,大人出使察哈尔,硬生生从朝廷手中抢走了与察哈尔的缔盟,为封家军稳固了大后方,那也是轰动天下的事件。” “你的老师,可是最不喜欢巧言令色之人。”燕思空调笑道,“当年他就看不上我,他怎么就看上了你呢。” 付湛清也笑了笑,他犹豫了一下,有些羞赧地说:“其实老师说过……” “说过什么?” “说……说我与大人,有点像。” 燕思空挑了挑眉。 付湛清有一丝紧张,他忙道:“大人是人中龙凤,绝世英才,绝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这话说出来,确实显得我自吹自擂。” 燕思空哈哈笑道:“我懂了。” “大人懂什么了?” “我懂沈鹤轩为何将你收入门下。”燕思空淡笑着看着付湛清,“你若不懂,便回去好好的想,仔细的想,这才不辜负你老师对你的期待。” 付湛清转了转眼珠子:“多谢大人提点,晚辈一定好好的想,仔细的想。” “我知道有些话,你不敢对狼王说,狼王也懒得听你说,必然是只能对我说的,或者,专门对我说的。”燕思空亲自给付湛清倒了酒,“说吧。” 付湛清举起酒杯,敬了燕思空一杯,二人对饮。 放下杯盏,付湛清叹了一口气:“楚王本打算派老师来,但老师提议先由我来探探虚实,老师确有许多话,要我转达太傅大人。” 燕思空静静地听着。 “大人给老师的两封信,老师都收到了,第二封信……”付湛清苦笑道,“老师气得大发雷霆。楚王在绝大多数事上都很依仗老师,但楚王对皇位执念太深,因与卓勒泰暗通一事,老师与楚王险些翻脸,他是坚决反对为争皇位而牺牲辽东的,但他没能阻止楚王,后来他见大势不可挽回,只好将计就计,劝楚王分兵来广宁,一来救辽东,二来围狼王。” 燕思空冷笑一声,与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大人。”付湛清忧虑道,“不得京师,楚王是绝不会罢休的。如今狼王在京畿之布兵,多于楚军,且有城可守,粮草充足,若狼王不退,楚王恐怕打不进去,可楚王不退,狼王不得自由,如此僵持下去,只是两败俱伤,苦的,还是无辜的将士和百姓。” “这道理我岂会不懂。”燕思空看着付湛清,“可你觉得狼王会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付湛清叹道:“是啊,可待我返回大营,楚王就要派兵攻打广宁了。” 燕思空闷头喝了一杯酒。 “大人。”付湛清凝望着燕思空,试探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狼王非让出京师不可,与他什么,他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