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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垂下眼帘,“我一直惜他的才,几次没舍得杀他,给自己种下了祸根。” “呵呵。”陈霂意味深长道,“先生真是冷酷无情。” 燕思空冰冷地看着陈霂:“你有今天,我居首功,就不必一副我负了你的模样吧。” 陈霂面上闪过怒意:“对,你说得对,正因如此,别人可以背叛我,你不可以。母妃死后,你是我唯一信任、唯一在乎的人,你却一次次利用我、拒绝我,你从未真心对过我,无论我怎样向你示好,都比不上那个对你满心怀疑的封野!” “封野怀疑我,一半还是拜你所赐。”燕思空沉声道,“陷害、离间、胁迫,你就是这么对你唯一信任、唯一在乎的人的吗?” “我是跟先生学的呀。”陈霂露出诡吊的笑容,“先生身体力行教授我的,可比那些或大而无物、或艰深晦涩的书卷要生动多了。” 燕思空看着陈霂,半晌,阴恻恻地笑了:“很好,不愧是我的学生,可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若先生愿意教,我仍愿意学。”陈霂眯起眼睛,“你猜,封野会拿什么来换你?” 燕思空嘲弄道:“你已非少年,怎还如此天真?封野不会为了任何人,把江山拱手让人,换做是你,你会吗?” “封野与我,是不同的,那江山本也不是他的。”陈霂阴狠道,“若不是你一路帮扶他,他又怎会用了区区六年时间,就攻破了紫禁城?” “殿下这么恨我,打算如何处置我?”燕思空波澜不惊地说,“是要尝尝我与我弟弟有何不同?” 陈霂面露愠色:“先生真是淡定自若啊。” “不然呢,殿下深夜来访,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旧可续。” 陈霂一脚踹翻了他们面前的矮桌,酒菜洒了一地,燕思空眼皮都没眨一下。 陈霂咬了咬牙,将燕思空扑倒在了塌上,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 大片雪白的胸膛暴露在了陈霂面前,曾经受过的鞭伤,如今化作了一道道交错的嫩粉的痕迹,看来仍然触目惊心。 燕思空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霂,心里是彻底的麻木。 陈霂的手伸进了燕思空的衣领,轻颤着覆在了那温热的皮肤上,而后向下抚摸着,只是掌心传递而来的是鞭痕的触感。 低下头,看着这个他肖想了多年的人,他却突然不知如何下手,犹豫片刻,他抽出了手,坐了起来。 燕思空也坐了起来,沉默地整好了衣衫。 陈霂莫名有些恼怒:“你真的愿意?” 燕思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愿意?谁愿意?” 陈霂更加被激怒了,他倨傲地睨着燕思空:“不愿意又如何,无论是你,还是他,都要对我臣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都会臣服。否则,为什么人人都想当皇帝?” “我就不想当皇帝。”燕思空坦然道。 “为什么?因为你不是好人?” “好人?”燕思空嗤笑,“不,好人当不了好皇帝,我不想当皇帝,是因为我自认为没人比我聪明,刚愎自用的人,也当不了好皇帝。” “你说得对。”陈霂讥诮道,“可惜你落到这步田地,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燕思空也不禁自嘲:“是啊,我成败都在这聪明上。” 陈霂理了理衣襟,而后凑近了燕思空,在他耳畔轻声道:“知道我今夜为什么放过先生吗?” 燕思空不动声色。 “先生从前总对我声色俱厉地拒绝,让我觉得先生就如那高山雪莲,我堪堪仰视,难以采摘,可如今,先生竟一丝一毫都不反抗,怪没意思的。”陈霂说着,暧昧地搂住了燕思空的腰,“还比不上你弟弟有趣。” 燕思空面色顿时冷凝。 “是了。”陈霂低低笑了起来,声线是那般的清雅动听,又是那般地残忍,“羞辱你,远不如羞辱你弟弟来得让你痛苦,所以,我今天不想碰你,我要去肏你弟弟,一整夜,毕竟明天他就……” 燕思空一把掐住陈霂的脖子,奋力将他往地上按去,陈霂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俩人在塌上闷声厮打起来,仅过了几招,燕思空就被陈霂牢牢地按住了。 “先生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启蒙武师可是大内第一高手,这些年日夜苦练,从未懈怠,你弟弟倒是能威胁到我,可惜啊……”陈霂发出愉悦地笑声,“他被绑着,我想让他怎样动,他才能怎样动。” 燕思空死死地瞪着陈霂,目光阴冷地几乎要吃人。 陈霂放开了燕思空,潇洒地站起身,规规矩矩地施了一个礼:“我与你弟弟共度良宵去了,望先生好眠。” 直到陈霂走后,燕思空才从塌上爬了起来,双目血红一片。 陈霂,身为你的老师,我会教给你最后一课,够你受用一生。 第288章 陈霂依约释放了元南聿。 与当初押解燕思空和元少胥时不同,元南聿没有被关在囚车里,陈霂给了他一匹马,他一身轻甲,立于高头大马之上,恍然间又找回了大将军的英雄气概。 只是他的脸无遮无挡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仅用几缕碎发遮掩着额上的刺字。 封野派来接他的一队人马早早已经等在大营之外。 陈霂和燕思空站在营内,望着元南聿的背影,各有所思。 突然,陈霂朝手下示意,那人抱着一个木盒子,走到了元南聿马下,打开来,双手奉了上去。 元南聿瞥了一眼,便伸手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高高举起在眼前。 那是一枚面具,与他曾经戴的略有不同,看得出是竭力去仿制了。 初晨的阳光漏过面具上两眼的孔洞,洒在了元南聿的脸上,那贯穿晨光的黄金之瞳光在这一刻犹如拥有了佛性,庄重而悲悯,俯瞰众生之苦。 元南聿着了魔一般与那黄金瞳对视,直至双目难以承受那份灼热。 他闭上了眼睛,恍然间,有所顿悟,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撒开手,任那面具落在了地上。他勒动缰绳,马儿的铁蹄狠狠将那面具踏了个粉碎——他曾经无比依赖、以为一生都难以脱下来的面具。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营门奔去。 燕思空嘴唇轻启,却是最终也没能叫出口,只是小声嗫嚅着:“聿儿,保重。” 陈霂面色铁青,甚至没等元南聿的马驶出营门,就转身走了。 燕思空却一直目送着元南聿与封家军汇合,因为他知道看一眼,便是少一眼,他就那么看着、看着,直至元南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燕思空心中已无喜无悲,更多的是“结束”,他一直背负着的某个任务,终于,终于完成了。 终于了无牵挂了。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