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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知道你们打算干什么,为何如斯亲密,人前却要做出势同水火的模样,所以自那以后,我监视了你们很久。” 燕思空感到浑身发冷,他万万没想到,很多他以为天衣无缝之事,其实百密必有一疏,不过,也只有祝兰亭这样的身手,才能跟踪他和封野不被发现,而他偏偏撞上了。 他突然想到了他绑来夜离的那一天,他眯起眼睛:“原来那天那个人,是你……” 祝兰亭却微微蹙了蹙眉:“你指的哪天?” 燕思空脸色微变,祝兰亭已经向他坦白,实是没必要再隐瞒他这件事,难道,那天的黑衣人不是祝兰亭?可那会是谁?! “还有其他人?”祝兰亭追问道。 燕思空却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定定地望着祝兰亭:“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也无意隐瞒,我与封野人前做戏,是为了钓谢忠仁上钩。” “上什么钩?京察列题?” “对,那是老师和我想出来的,让靖远王通过京察的计谋。” 祝兰亭的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那谋反又是怎么回事?” “谢忠仁派一个妓女勾引了封野的车夫,窃取兵符,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祝兰亭瞪圆了双目:“你可有证据?!” “没有。”燕思空冰冷地说道,“即便有,也无力回天了。” “所以你就倒戈阉党?”祝兰亭恶狠狠地说道,“你如今所做的一些,对得起太子,对得起颜阁老吗?你简直恬不知耻!” “他如今已不是太子,而是‘楚王’。”燕思空微垂下眼帘,掩饰神情的波动,淡淡说道,“祝统领切莫再说错,恐怕惹祸上身。” 祝兰亭的表情却瞬间缓了下来:“你还想继续瞒我。” 燕思空深深蹙起眉。 “我刚刚是试探你。”祝兰亭道,“我跟踪了你大半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 燕思空确实不知道祝兰亭究竟知晓多少,所以每一个字都十分谨慎:“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江湖人称‘天魁白灵’的情报贩子,就在城中,而你与他有过至少两次往来。”祝兰亭深深地望着燕思空,“燕思空,我愈是调查你,愈觉得你不简单,我派人去过你的原籍,虽然确有此人,但那人绝不是你,以你的容貌、才学,乡里不可能对你毫无印象,你冒用了那人的身份,你可能根本就不是燕思空,也不是潘阳府吉安县人。” 燕思空的脑子在飞速转动,思索着祝兰亭的目的,以及如何将此事的损害降到最低。 祝兰亭继续说道:“我怀疑你有不可告人的身世,你带着目的来到京城,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若被我知晓你威胁陛下的安危,我现在就能拿了你。” 燕思空哼笑一声:“不愧是禁卫军统领,大内第一高手,祝统领心思如此缜密、目光如此犀利,实在令人敬畏。” “少废话。”祝兰亭冷道,“你知道我为何今日来找你吗?原本我只想暗中调查你,有了实据再做打算,可你眼看就要迎娶公主,我身为禁卫军统领,誓死保护陛下和后宫安全,绝不会让心怀不轨之人染指公主,你今天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不客气。” 燕思空讥讽地笑着:“祝兰亭,你也曾向皇太后,你的外祖母发誓,一生辅佐长皇子、未来的皇帝,如今殿下被废,你不曾为他说过一句话,你有何颜面谈誓死保护陛下。” 祝兰亭脸色一变,羞恼道:“你……如今阉党独大,陛下不听进言,我身为武将,不得干政,而且,我乃祝家长房长孙,岂能冒失行事而牵连全族……” 其实此事不该怪祝兰亭。昭武帝废立太子的决心,满朝文武有目共睹,在那个阉党揽权、血洗士族的节骨眼儿上,没人再敢有异议,否则不过是自寻死路。 燕思空的目的,不过是激将:“祝统领明哲保身,也无可厚非,但你有所顾忌,我燕某人却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非要拼着一腔热血,去拨乱反正、肃清朝野。” 祝兰亭颤声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祝统领不是好奇我的身世吗?我曾被谢忠仁害得家破人亡,与阉党有血海深仇,我隐瞒身份、入朝为官,是为了报仇,如今我忍辱负重、苟且于世,也是为了报仇,更为了能让长皇子承继大统,再创河清海晏、物阜民安 的太平盛世。” 祝兰亭震惊地看着他。 燕思空朝祝兰亭深深地一鞠躬:“方才多有得罪,祝统领为人磊落正直,世人有口皆碑,我在祝统领面前,已是任你宰割,倘若祝统领真的愿意看着阉党毁我大晟百年基业,尽可以将我缉拿,但若祝统领尚有血性,请容在下去赴那刀山火海。” 祝兰亭的神色显出挣扎。 燕思空直起身,从容道:“在下随时恭候。”言毕,转身离去。 第156章 择一吉日,燕思空去行纳彩礼。 他亲率府众,带着体面的彩礼前往皇宫,送至午门之外。 纳彩次日,按照旧礼,昭武帝应携皇后、贤妃等亲族和几位重臣,于中和殿设宴,款待燕思空的亲眷,但燕思空无亲无故,就连唯一的老师也已经病故,昭武帝便改宴会为家宴,单招待了燕思空一人。 这是燕思空第一次见到封剑平的妹妹、他的丈母娘——贤妃。贤妃出身尊贵,不仅端方貌美,还富有才情,难怪从前能得昭武帝喜爱,只是封家被扣以谋逆大罪,昭武帝不杀她,已是念其服侍多年、又育有公主的份儿,她以后的日子是注定难过了。 贤妃脸色极差,上好的胭脂也盖不住她的苍白和疲倦,她对燕思空亦十分冷淡,独女将要出嫁,整个人却魂不守舍,燕思空看在眼里,心中默默叹息。 昭武帝在席间不吝夸赞燕思空,但与谢忠仁一样,话中带刺,又有于吉在一旁一唱一和,将他好一番敲打,显然仍顾忌他是颜子廉的门生。 燕思空是何等的七窍玲珑心,他想讨人欢喜,连出了名的油盐不进的沈鹤轩都与他结交,哄一个贪图享乐的皇帝,犹如探囊取物,于是一席家宴,多少打消了昭武帝对这个额驸的猜疑,愈发满意起来。 离开皇宫时,燕思空与祝兰亭擦身而过,俩人意味深长地互视了一眼,祝兰亭犀利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但最终一言未发,燕思空微微颔首,大步离去。 自那日谢忠仁寿宴上的一番谈话后,祝兰亭毫无动作,这比什么都好,燕思空此时无暇顾及祝兰亭想干什么,只要能将封野救出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 转眼,就到了大婚前夕。 出降前一日,内监官浩浩荡荡地将万阳公主的嫁妆送到了燕府,燕思空率全府上下跪拜迎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