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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地说:“是你啊……” 阿力无奈地看着燕思空,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燕思空摇头:“几时了?” 阿力道:寅时。 “我又喝到这时……”燕思空苦笑,“还没当驸马,我怕就……就喝死了。”他说到“死”字,口吻中竟是有一丝雀跃,好像那是一件多么畅快之事。 阿力放下布斤,用两手比划道:世子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燕思空失神地摇摇头:“应该不会了。” 封野再是狂浪不羁,怕也难以坦然与自己的未来妹婿“苟合”,男男之事风流不假,可这般沾亲带故的,就风流不起来,徒剩下流了。 何况,万阳不仅仅是封野的表妹,还是当朝公主,身份之尊贵,岂容得这等不上台面之事。 所以,封野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 封野大多时候在景山大营,而他在京,俩人一个武将,一个文臣,平素鲜少有交集,如果封野不来找他,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就很难再见面了。 怎么又想起封野了,封野就像钉在了他脑中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冬日苦寒,身边若是多一人,日夜都温暖许多,他一定是因为太冷了,才会频频想起封野。 阿力看着燕思空失魂落魄的模样,无声叹息。 —— 年休过后,燕思空回到了吏部,如他所料,从前对他视若无睹的同僚顿时热络了许多,不再让他做那些琐碎复杂的文书工作,商议开春的京察大计时,也没再将他排除于外。燕思空表面上喜不自胜,心中却只有冷笑。 燕思空此时在京中可算得风头无量。与他同一批入仕的进士,还未有一人离开翰林院,而他已经在短短三年里,为太子讲学,征讨叛乱,入仕吏部,如今更是成了准驸马,命运早已天差地别。 因而他虽是寒士出身,倒也没人认为万阳嫁于他是“委屈”,而封野在大殿上的那一番阻挠,却令人颇有微词,毕竟他仿佛是把天下寒士都给骂了。 这事唯一的好处,便是众人以为他和封野不再交好了,酒席之上,也有不少人为了讨好燕思空,痛骂封野势力,瞧不起寒门学子,燕思空心里堵得厉害,面上却只能言笑,用嘲讽的口吻说世子岂是我等可以高攀,换来一阵阴阳怪气的附和。 而封野自那日之后,就返回了景山大营,年休也未留在京中,除此之外,燕思空对他现在如何一无所知,俩人的过往仿佛在那一夜后就烟消云散了,无论是经历的那些情爱还是生死。 而燕思空也逐渐收拾好了失意,他告诫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没功夫为儿女情长伤春悲秋。总有一天,封野也会长大,或许俩人还有机会一笑泯恩仇,若是,他能活到那天。 第101章 在冰雪未融,正月未出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件事发生在后宫。 在文贵妃的寝宫里,一个打扮成小内监模样的人要行刺年仅十二岁的二皇子陈案,幸而被侍卫拿下,有惊无险。 昭武帝震怒,下令三日之内查出主使之人,还要革禁卫军统领祝兰亭的职,大臣们纷纷求情,才改为查清此案后再酌情惩处。 审讯一番,这个行刺者果然不是真的内官,他颧高、面黑、腮红,中原人少有这样的面相,一看便像西北人。他自己供认是受到惠妃娘娘的指使,要行刺二皇子,他不熟悉后宫地形,是惠妃娘娘将他引到文贵妃的寝宫,当日惠妃确实去探望过文贵妃,前脚刚走,这刺客就来了。 这一结果非同小可,牵扯到了太子和惠妃,谁也不敢声张,大理寺卿不得不如实上报审讯内容,但他也马上去找了颜子廉商量。 行刺皇子之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在议论,虽说审讯内容是机密,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地,消息不胫而走,翰林院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当燕思空从过去的同僚口中得知审讯结果时,颜子廉已经进宫面圣了。 燕思空心急如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惠妃娘娘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她不过是一介大字不识的乡下小女,没有背景,还生性怯弱,再说她儿子已经是太子,哪有储君去行刺藩王的。 燕思空与许多人一样,怀疑是文贵妃栽赃陷害,文贵妃的爹是兵部尚书,与大内禁卫多有往来,要安插一个人进宫,似乎并非难事,但此事定与祝兰亭无关,祝兰亭为人正派,且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燕思空不宜在翰林院久留,打算晚上再去颜子廉府上拜访,他想着陈霂母子此时必定惊慌失措,真想去东宫安抚安抚他,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除非…… 燕思空想到了贤妃,他未来的岳母,也深受昭武帝敬爱,若封野能去求贤妃,在陛下面前美言,定是更有助力。 想到封野,燕思空心中一紧,他已竭力避免去想封野,却还是难以遏制自己,而且,他可耻地发现,比起惠妃,他竟更期待有个借口能去找封野。 他狠狠痛骂了自己两句,真是愚蠢糊涂,且不说他和封野如今已是这般境地,单从那日大宴上谢忠仁阴阳怪气的一番话,已经能看出昭武帝对靖远王的忌惮。他从前希望封野与他一同拥立太子,但靖远王大败瓦剌后,他希望封家不要卷入储位之争,否则更受主疑啊。 当晚,燕思空去颜子廉府上拜会,问起行刺一案,颜子廉连连叹息,说圣怒正隆,文贵妃又哭哭啼啼,谢忠仁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皇上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与几位大学士同时谏诤,才换来几日的缓期,要大理寺能够继续调查此案。 燕思空又问起查案,颜子廉更是无奈,说那人咬定了是惠妃指使,恐怕是文贵妃买来的死士。而且,谢忠仁还要求都察院介入调查,颜子廉不敢怠慢,要求刑部也介入,如此简单的案子,却要三法司会审,简直匪夷所思,盖因都察院和刑部分别是谢忠仁和颜子廉的党羽,而大理寺公正,谢忠仁在天平之上加了砝码,颜子廉哪能不跟上。 燕思空皱眉道:“这阉贼让都察院介入,形迹可疑,莫非此事他也有参与,怕我们私下篡供?” “我也有此怀疑,廷尉大人秉公执法,要说服他篡供,谈何容易啊,就算真的能说服他,如今谢忠仁令都察院介入,便也不可能了。” “篡供不行,那若杀了刺客呢?来个死无对证。” 颜子廉点点头:“这是下下之策,若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先看看三法司会审,能否让刺客改口吧。” 燕思空回府之后,彻夜难眠,他心里充满了忐忑与不安,总觉得此事不能善终。 第二天,燕思空的预感就应验了。 谢忠仁一派的言官——礼科给事中当庭上奏,说年前太子霂往北郊祭陵、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