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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可安好?” 颜子廉抖了抖朝服,泰然坐了下来,轻轻摇头:“不好。” “老师何出此言?”燕思空心中一紧。 “靖远王与瓦剌战事胶着,令人提心吊胆,削藩一事虽因梁王谋反未遂而得以推行,但进展缓慢,地方官员与藩王多有勾结,皇太后沉疴日久,恐怕难以熬过这个冬日,文贵妃正虎视眈眈啊。”颜子廉深深叹了口气,“此多事之秋。” 燕思空安慰道:“老师不必过于担忧,我们平叛得胜,削藩亦稳中有进,我倒觉得大晟的国运来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前几日我去东宫,正撞见文贵妃,听太子殿下说,文贵妃近日有意笼络惠妃娘娘,不知所欲为何。” “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要提醒殿下多多防备。” “学生已经提醒殿下了。” 颜子廉看着燕思空,“为师老了,天气一凉,便觉得气郁困倦,你们要尽快成长起来,莫让我大好河山毁于奸佞之手。” “老师放心。” “你在吏部如何?” 燕思空说起了自己在吏部的不得志,其实这些他和颜子廉早有预料,起初仅仅是被无视,反倒算是不错了,这证明谢忠仁还没把他放在眼中。他现在越来越明白颜子廉为何要将他安插进吏部,因为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既要职位低微,可以恰好接替主事之职,又要聪慧敏锐,长袖善舞,可以在那凶险之地能屈能伸,游刃有余,年轻一辈中只有他和沈鹤轩有这个资质,但沈鹤轩去了绝对是灾难。 颜子廉便耐心安慰他,让他收敛锋芒,低调行事,只要熬上几年,早晚会有他施展之地。 燕思空也早已做好了长期周旋的准备。 颜子廉抚须道:“其实,我已料到你在吏部不会太好过,而你才华出众,又是太子侍读,谢忠仁迟早会注意到你,我也担心他会为难于你,所以,我已为你想了一条完全之策。” “老师请讲。” “我今日进宫面圣,重提了万阳公主一事。” 燕思空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微变:“呃……” 颜子廉面露喜色:“平叛一战,陛下对你甚为满意,他已经应允了,择日赐婚。” 燕思空感到呼吸在颤抖,他怔愣了片刻,起身,跪匐于地,不让颜子廉看到他的表情,他低声说道:“学生谢过老师……” 颜子廉只当他是太过高兴,也跟着呵呵笑道:“快起来吧。过了年,万阳公主便已十七岁,陛下的意思是,先赐婚,待皇太后病情有所好转,就挑一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办了。” “……”燕思空大脑一片浑噩,他原本应该高兴。在外人看来,一个出身寒贱的穷酸书生,竟能娶回千金之躯的公主,怕是祖上十八代都积满了德,才能有此报偿,在他看来,有“驸马”这块匾额加身,不仅对他大有助力,还多了一道免死金牌。 可他此时只想着封野若是知晓了,会作何反应。 颜子廉得意地说:“那阉贼怕是想不到我会出此奇招吧。万阳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陛下曾私下与我说过,万阳天真娇纵,不愿让她嫁入世家大族,免得受委屈,你出身寒门,却前途无量,正是陛下想要的女婿。” 燕思空木然地看着地面,未有回应。 颜子廉这才发现燕思空的异状:“思空,你怎么了?难道你不高兴?” “学生……学生当然高兴,学生只是怕……学生出身卑鄙,怕委屈了万阳公主……” “思空啊,这京师之中,适龄的公子名士万千,可有哪一个比得上你才貌双绝?寻常姑娘见了你,哪有不欢喜的?英雄不问出处,陛下都看中了你,你便不必妄自菲薄,安心做你的准驸马吧。”颜子廉心满意足地说,“你父母双亡,身为你的老师,我能为你寻觅这样一桩好亲事,我自己也是万般欣慰啊。” “……恩师如再造父母,学生感激不尽。” —— 离开文渊阁,燕思空浑浑噩噩地往家行去。他应该告诉封野吗?他以什么立场告诉封野? 即便他不告诉,封野很快也会知道。 若是封野知道了,会如何呢…… 又能如何,皇上亲自赐婚,难不成抗旨吗,再说,封野有朝一日也会娶妻,俩人在此分道扬镳,免得日后难堪,反倒是件好事。 燕思空正思绪纷乱,突然听得车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那是单匹马的蹄声,京城之内,除非有特赦或要务,否则是不准许骑马的,那蹄声不疾不徐,速度较缓,不似有要务,唯一的可能便是…… 燕思空甚至未来得及思考,便猛地一把掀开了布帘。 一匹火红骏马正与他的马车擦身而过,他仰首一望,正对上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眸,眸中闪过讶异。 燕思空和封野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即便擦身不过一瞬,眼神却早已凝固,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天地间惟有彼此的面容如此清晰。 俩人很快错开了。 燕思空强行克制着自己,没有回头,他将僵硬地脖子缩回了车厢内,却久久不能回神。 马蹄声渐行渐远,那悄悄在心底萌发的、不知名为何物的细幼嫩芽,也在刹那间枯萎。 燕思空面上浮现一抹自嘲地笑。 突然,那远去的马蹄声又急促地跑了回来,燕思空尚在怔愣中,他的马车陡然被逼停,两匹马儿发出短促地嘶叫,马蹄急躁而杂乱地踩着地,车厢晃动不已。 封野在车外高声叫道:“燕思空,出来。” 燕思空心脏狂跳,他抓着窗橼,一时不知所措。 封野又叫了一声:“出来。” 燕思空猛地推开了车厢的门,隔着两丈之遥,深深地望着封野,眼眸不住地闪动着。 封野歪了歪脑袋:“跟我走。” 车夫回头看着燕思空,为难地说:“大人,这……” 此时街上行人不多,但也都在侧目而视,对俩人之间这剑拔弩张却又有些莫名意味的气氛颇为不解。 燕思空暗自咬了咬牙,走出车厢,朝着封野跳了过去,封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腰身一旋,燕思空顺势坐到了封野身后。 封野一夹马腹,醉红朝着靖远王府小跑而去。 燕思空想说些什么,但喉头犹如被堵住一般,不止该说什么,而封野也一路沉默。 回到王府,封野拉着他往内院走去。 燕思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世子这是作何?” 封野充耳不闻。 “世子……封野!”燕思空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整了整起皱的朝服,人也早已镇定下来。 封野回头看着他:“你要在这里说吗?” 一旁就有正在做杂役的仆人,燕思空轻咳一声,挺直腰身:“世子请。” 燕思空随着封野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