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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笑起来有点羞涩腼腆,个子不高,很难想象她是位在国际上拿过不少奖项的大导演。其他人也大多是这样的打扮,看起来比起娱乐圈,倒更像是一群前来支教的大学生。 “欢迎你,徐老师。”汪小婵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地儿是偏了点,没惊着你吧。” 惊着能怎么办。 徐缭微微笑了笑,与她握手。 情况远比徐缭所预料得更为恶劣,剧组住在村子荒废多年的招待所里,之前工作人员已经彻底打扫过了,可仍能看出老旧腐朽,墙上粉刷的油漆早就剥落。汪小婵的团队性格不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吃得了苦,接到徐缭后就直奔住处,汪小婵带他去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又引人下楼准备吃饭。 锅烧得漆黑,虽然有电有网,但用得仍是柴火,自然也可以烧煤气,不过按照汪小婵的话来说是最近柴火够多,不要浪费,屋子不少地方漏风,都被工作人员用报纸或是纱布糊好了。 薛姐满心抱怨,一路上嘟囔个没完,晚上吃饭时却被工作人员吸引了注意力。 汪小婵为了拍摄电影几乎大江南北都去过,她的团队自然也是见多识广,有人性格沉默,自然也有人热情奔放,有心与新来的三人好好认识结交,就说起各地风情文化的趣味来,满桌欢声笑语不绝。 接下来的艰苦像是都消散了。 饰演养女的小演员在晚饭之后才跑来,她是这个小山村的村长孙女,有一双雪水里洗出来的明亮眼睛,跟要饰演的人设并不相似,活泼开朗,看着谁都亲近,小嘴跟机/关/枪似的,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叫做燕娇。 村子虽然偏僻,但是附近倒也有学校,她平日要上学,偶尔假日才能拍戏,汪小婵已经沟通好了一切,也提前教导过这个小姑娘如何面对镜头跟演戏。 小姑娘说话带着口音,还处于普通话跟方言互相转换的中间过程,听起来娇憨可爱,不像是之前带他们来的那位三轮车司机,口音重得叫人听不明白在说些什么。 颜控不会因为经济、时间、地点而有所减少,小姑娘自然也不例外,穿着优雅又华贵的徐缭在众人之中格格不入,剧组一桌围绕着吃饭,宛如众星捧月,愈发显露出他的光彩明艳来。她识字虽还不多,可这几个月来,为了自己小小的演员梦已经啃过好几次剧本了,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漂亮叔叔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师”跟“养父”,不由得高兴起来。 这里的夜空比城市里的明亮,适合文艺青年装一波,村子里的信号不算太好,总也不至于差到让人崩溃。 徐缭拍了星空的图传到朋友圈里,点赞跟评论很快就来,他刷了几次,却都没有看到应肃反应。他有些失落,哪怕知道即便自己与应肃没有闹任何问题,对方也不见得会点赞自己的朋友圈,可发生过争执之后,这方面难免在意起来。 尽管对应肃而言,这甚至都不算争执。 小姑娘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拿了个烤熟的红薯递给徐缭,她不太怕生,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满是纯洁,牙齿长得并不齐整,尖锐的小虎牙笑起来娇俏又可爱,她坐在小板凳上,啃着红薯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个可好吃啦,甜甜的,你吃。” 徐缭握着那块红薯,缓缓笑了笑,摸着她的头道:“我吃饱了,你吃吧。” 小燕娇脸上沾着点红薯碎末,她仰起头看着对方,想起了剧本里一段介绍,忽然意识到了那些自己本来还不明白的话。 有些人天生就是跟她们格格不入的。 跟小婵阿姨,其他叔叔哥哥姐姐们都不一样,小燕娇忽然觉得难过,抓起红薯就跑走了。 小姑娘的情绪变得极块,招待所里亮着灯光,众人拿着老旧的茶缸喝水谈天,不经意瞥见小燕娇往外跑的模样,这孩子极懂礼貌,鲜少出现这样的状况,便赶出来看了看,了解情况。汪小婵咬着个土豆,听了下前因后果,倒是没那么急了,只是点点头道:“小姑娘的性子,不用急,到时候我跟她聊聊。” 徐缭只好苦笑,刚来剧组第一天就跟另一位主演闹了个不合,还真是生平头一遭。 最先拍摄的环境是在学校里,这会儿到了秋收,不少学生被家里喊回去帮忙,学校里时常凑不齐人,剧组愿意花钱招小演员,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学校干脆把场地租借给剧组,并且愿意全面配合,有人付钱让孩子们上课,对这所堪称穷困潦倒的学校自然是有益无害,校长握着汪小婵的脸笑得格外谄媚。 学校并不算大,校长说话就站在升旗台那泥垒的两块胚上,操场坑坑洼洼,并不平整,到处生长着杂草野花,偶尔还能从里头抓住几只小昆虫。几十个孩子们仰着脸,衣服洗得发白,有个男孩子身上则溅着泥点,大多脸上都是黑黝黝的,有几个小女孩则面黄肌瘦,眼睛大多都很纯净,也许是青山绿水养人,他们大多都又乖巧又听话,在烈日下听着校长训话,没有人显露出不耐烦的意思。 教室没有多少间,大孩子跟小孩子都坐在一块儿,桌椅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板书晃晃悠悠,只有半盒子的粉笔,□□混在一块儿,有几根写秃了只剩下一丁点儿粉笔头,仍是舍不得丢,缩在纸盒子里滴溜溜地到处碰撞,像是不小心掉进来的石子。 剧本在之前就已经读熟,汪小婵早就与他沟通过,进组可能就要立刻拍摄。 徐缭戴上眼镜,头发梳了个二十多年前的造型,衬衫洗得发白,站在讲台上宛如一张上个世纪的老相片。 板书被分成两个板块,他要给两边同时讲课,照顾完小孩子,再去照顾大孩子们的功课,剧组将教室坐满。孩子们仰着脸,露出求知的目光,安静又乖巧,燕娇被特别打扮过,不复之前的活泼开朗,短发垂在耳边,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了一层粉,显得面黄肌瘦,就显出那双眼睛愈发大起来,身上的衣物也老旧非常,安静无声地坐在角落里,跟剧组们待在一块。 这时的哑女还不能出场,因孩子们仍对这位从城市里回来的老师留有敬重仰慕。 也不知道汪小婵是怎么跟她说的。 秋虫在丛木地里咕哝,徐缭咬字清晰,韵律宛如美妙的音乐,他虽然不是正经八百的老师,但好歹这点常识还在,这出戏倒像是真正在教书育人,大家听得十分认真,粉笔在板书上写下一连串知识,粉尘洋洋洒洒地落着,阳光照过满是斑迹的窗户,带来如同盛夏般的暖意。 摄像师如同鬼魅,镜头安静来往,徐缭丝毫不受干扰,从从容容讲下去,直到汪小婵敲响了下课的钟声,孩子们如游鱼般涌出教室。 徐缭微微转过身去,窗户正对着操场,风吹过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