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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僵硬的手缓缓摸上脸颊,冰冷的几乎没有温度,捂住嘴,他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搐的厉害,慢慢的,他像是浑身没有了力气,匍匐在地上,任眼泪流淌成河。 “呜..娘..娘...” 孩童软糯虚弱的声音隔了好久才传进秋非耳中,他脑中一个激灵。 “阿福?” 他咬牙艰难的从地上坐起,在黑暗里将视线定在声音传来的地方,又喊了一遍。 “阿福?..” “娘娘..娘..” 是阿福! 急忙爬过去,秋非不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终于,他触到了一个软软的却冰凉的物体,是阿福的手! 连忙顺着他的手臂将他拖到了自己跟前,秋非紧紧将他搂进怀里。孩子还不到三岁,他小小的身体不住地抖着,嘴里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呜喃,又开始叫娘。让人心疼的厉害。 “阿福,阿福别怕,舅舅在,别怕” 他艰涩的开口安慰,心中的痛楚无以复加。刚刚,就在刚刚,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僵硬,毫无生气的身体。几乎不用多想,他已知道那是谁。 “..你到死,都还是关心我吗?你是来找我,还是来等我?” “...玉香姐...呜..啊..啊啊~~” 黑暗中,他抱着阿福哭的肝肠寸断,他蜷缩的护着怀里小小的身体,任由疼痛席卷全身,疼的他恶心想吐。 恍惚间,他有种朦胧的感知,一双手,又一双手,很多双手,若有似无的抚摸到他的身上,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一些人影,他看不见那些人的脸,凭直觉分辨,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这感觉是那么亲密...... 秋非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感觉轻飘飘的,像是在雾里漂浮。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他的声音诡异低哑的在空气里徘徊,如同怨灵的诅咒,凄厉哀戚,逐渐转为微弱,传播着最深沉的悲伤。 这一夜,他一直在哭。 .......... 所有人都震惊了。客栈门口,一夜未歇的万俟郁瞪大眼睛,他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的身后,是同样不敢置信的三个女子。 “郁...” 男人的声音嘶哑的如同吞咽过干木柴,且平静的让人心惊,不...不只是声音,他整个人都平静的诡异,就像..就像是一具被吞噬了灵魂的空洞躯壳。 万俟郁抖着唇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惊恐的看着男人,极力想从男人身上找出一丝波澜。 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一夜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仅仅一夜未见,他会变成这样? 没人能回答他心中的疑问,眼睛酸涩的厉害,他拼命的忍住眨眼的欲望,丝毫不肯将视线从男人身上离开一分一秒。 晨间的露气重,还有一点点小风,冷的很,秋非面无表情的站在雪地里,怀里抱着一个孩童,他迎视着对面少年的眼睛,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眼前黑了片刻,等他再恢复意识,已经偎在了少年的怀里。 他太累了,太累了... 他没能幸福的昏迷,他的意识很清楚,只是身体已经麻木了。他看到少年咬住嘴唇,眼里有点点晶莹闪烁,却硬是没有掉落。他看见少年颤抖的伸出手抚摸他的脸,抚摸他的头,直到......他看见少年执起的一撮白发,如雪一样的颜色。 第五十六章 “娘,儿子记得您曾经说过,天大地大,唯有心在的地方才是家...如今,儿子的心丢了,家也没了,所以儿子要去找” 坐在马车里,秋非搂着阿福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哄着,小孩子瘦了,显得更小了。这是他已经逝去的二十年的生命里唯一还存余的羁绊。昨天,他告别了那些记忆,用一头白发挥别窗前的青丝。他要去寻找,找一个家,安身立命。 透过帘子的缝隙,他看见外面的白色世界,如风吹流云,恍然过隙。 “其实雪是苦的,你不知道吧。我小时候啊,经常挨打,没得吃,有一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就他,就你怀里这么大的小孩扔出去就找不着了,那一次被打的厉害,连床都下不了,也没人管我,饿的受不住了我就爬到门口吃雪,你猜怎么着,我挖了整整一大捧往嘴里塞,结果刚吞进去一点就不行了,太难吃了,太难吃了,又苦又冰,后来我也不吃了,就趴在地上等死,呵呵,好在我不该死,又被人给喂活了” 万俟郁又在他耳边说话,得不到回应,也不嫌烦。 “你玩过风筝的吧,好玩吗?我见过人家玩的,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个脸谱的图案,白底的,后面缀两条彩带,那人拉着,风呼啦呼啦就把风筝给卷天上去了,那人扯着线跑,越扯越远,风筝越飞越高,我看了好长时间,最后那人都变小了,风筝也看不见了” 往上缩了缩身子,万俟郁偎着他坐,头都快埋进他肩窝了,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回荡在拥挤的马车内。 “你说,我怎么就没能早点遇上你呢” “这样吧,等天晴了,你就带我去放风筝,我也要一个脸谱图案的,有没有彩带无所谓,恩...算起来,也差不多要等到春天吧” “......” 一路冰雪,只有一个声音孜孜不歇。 这场战争已接近尾声,弥漫的硝烟终究会在新天地降临前消散。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一个无心的人。 不,不是的,他不是无心!他只是...... 突然,怀里的孩子动了一下,似乎睡的不安稳,秋非小心的挪了挪孩子的身体,让他枕在自己臂腕。 “我来抱着吧” 万俟郁搓了搓手,作势要去接过小孩,可是,显然秋非并没有松开的打算。 明知道会这样,可是少年还是禁不住难受,伸出去的手缓缓摸上了沉默男人的颈项,他慢慢摩挲,就像是在安慰。指尖挑起的发丝,银白刺眼,比世界上最锋利的匕首都要让他怯畏。 这是男人的伤痛,是男人最深沉的怨怼。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如果时间能够倒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