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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从学生到老师,从旁观者到当事人,全部笑得东倒西歪。 一个女生揉着肚子,一边哎哟一边道:“怎么听着像我们家小金狮犬,好可爱啊,哈哈……” 一个男生接道:“就金土这体积,怎么也得是金毛狮王级别啊!” 洪鑫垚作势踹一脚:“金毛狮王是吧?明儿就把你们几个扔黄河泥滩里滚滚,都给我变成金毛狮王!” 进了房间,方思慎将手里的名片放到桌上。中间一行字闪闪发光:“金银海矿业集团副总经理”。短短十几分钟的交道,就能感觉出来,洪家在这河津地面,已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忽然一个黑影杵在面前,抬头。 洪鑫垚捋捋头发:“我二姐……没什么文化,说话直,人其实挺好的……” 方思慎想起酒桌上那一幕,这样的成长环境,怪不得他上了那种场面应付自如。也多亏有这么一位挡着,否则还真不知怎么收场。 “今天谢谢你。” “啊?” “我是真不能喝酒,一喝就醉。” “你说这个啊,”洪鑫垚毫不在意,“这算什么,46度的杏花村,我也能干掉一瓶。不过跟那帮老东西,酒桌上不能玩真的,让他知道你的老底就惨了。你也是,怎么那么笨?半句过场话都不会说,还要一个女人出来打圆场。” 一旦离开课堂,洪大少就压根儿忘了方老师的身份。 对于自己的死穴,方思慎早已想通,听之任之。也不计较洪鑫垚的语气,只道:“一个女人?你跟你二姐也这么说话?” “我二姐……咳,她算什么女人,简直就是一女魔头!” 方思慎心想:你二姐是女魔头,我妹妹也不差,顶半个女罗刹。 想起洪鑫垚的手机还在自己兜里,赶紧掏出来:“这个你要用吧,我去服务台借台电脑,把今天拍的图片导出来。” 洪鑫垚接过手机:“借什么借,反正都暴露了,不要白不要。”找到墙上贴的大堂号码拨过去,十五分钟后,就有人送来一台手提电脑。猛然想起自己手机里还有万万不能让本人看到的方书呆毕业照,忙道:“你先去洗澡,我来弄就成了。” 方思慎一心想看看资料图片,便说:“还是我来吧,你也不知道拍了哪些。” 洪鑫垚起身推他,直推到浴室门口:“你又不会使,白浪费时间。我弄完了你过来看多省事。” 方思慎忽然反应过来,多半手机里存了些不该自己看到的东西,真是太迟钝。连声说好,拿起替换衣服进去了。 等他洗完出来,果然照片已经拷贝结束。头上还顶着毛巾,就迫不及待坐下来细看。洪鑫垚拷照片时又看了几眼那张毕业照和几篇八卦文章,心里就像有只虫子在爬。枯坐一会儿,到底没忍住,琢磨着先问哪一桩。 “方老师。” “嗯?” “你好像跟胡老师很熟的样子,你们认识很久了吗?”先出口的,却是这一桩。 “嗯,大学曾经是同门校友,老熟人了。” “她是你女朋友?”挖老师的八卦乃学生天性。 “怎么可能!”方思慎不看图片了,转过身,不好多说,便笑道:“你们胡老师,曾经发誓不嫁文科男。” “为什么?” 方思慎笑得更厉害:“她说文科男都是斯文败类。” “哦。”斯文败类,一目了然,不用解释。 方思慎继续整理图片。 过一会儿,洪鑫垚又道:“你为什么一定说是假的呢?” 方思慎被他冷不丁一问,摸不着头脑:“我说什么是假的?” “就是那个金什么工程,后头那字我忘了怎么念了,梁子说挺有名的,一大堆牛逼教授在做。你说有个什么竹子是假的,那些人说是真的,然后吵翻天……” “啊,是‘金帛工程’。这工程全名叫‘甲金竹帛’工程,‘甲’指的是刻在龟甲兽骨上的甲骨文。‘金’指的是铸在青铜器上的钟鼎文,也叫金文,这个‘金’不是黄金,是金属的意思。‘竹’指的是刻或写在竹简上的先秦文字、秦篆及汉隶。‘帛’指的是写在丝织品上的文字,和竹简的年代相差不大。” 方思慎的解释浅显易懂,洪大少虽然不学无术,头脑却好使,一听就明白。 “这四个字合起来,代表了大夏文字由起源到规范化系统化的历史。这个工程的目的,便是为了厘清并确定上古阶段的夏民族文字信史,也就是确切的有文字记录的历史,算得上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项盛世文化工程,确实相当轰动。不过……” 方思慎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问洪鑫垚:“你刚才说……梁若谷也知道这件事?” 洪鑫垚立刻明白他问的不是梁若谷知道“金帛工程”,而是知道那桩八卦。只能怪自己一时说漏了嘴,想不出哪里不妥,便道:“是……这事儿是我跟梁子一起发现的。” 方思慎呆了一会儿:“原来如此。” 怪不得梁若谷那副样子,特地请自己写高等人文学院的推荐。虽然不清楚他的父亲生前就职何处,但以他家学禀赋,推断出那位方院长和这位方老师的关系,显然不是难事。心中顿时憋闷无比,傻傻坐着,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梁子做了什么?是不是……”洪鑫垚明知梁若谷根本用不着像自己一般用威胁讨分数,却又想不出别的可能。 “扑”的一声,毛巾滑落到地上。方思慎弯腰去捡,口里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别的事。”一码归一码,没必要说出来。心想:一个明着威胁,一个暗着算计,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般肆无忌惮的么? 一张脸毫无征兆挡住了视线。洪鑫垚探究的眼神在他面上停留许久,才道:“方老师,您真是一点说假话的素质都没有。你不说,我去问他也一样。” “随你吧。”方思慎转身面对电脑,“不早了,你睡吧。我把这些东西整理完。” “你还没告诉我那竹简为什么是假的呢?” “还有几天时间,抽空慢慢告诉你。”方思慎情绪低落,语气也变得淡淡的。 洪大少躺在床上,心想:这人岂止不会说假话,连表情动作都一点不知道装样子。以前怎么会觉得他矫情呢?实在是没想到这么笨啊!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笨的人啊…… 第二天上午,国一高师生来到宾馆大厅集合,洪二小姐竟然早已等在这里。向胡、方二人介绍身边一位壮汉:“这是我们家老包,”竖起大拇指,“最有经验的老司机,开车硬杠杠!”又指指停在门口的一辆豪华中巴,“那是我们自家人平时出去玩的车子,这几天反正也闲着,比宾馆的车舒服。听说你们要下乡,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