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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了漆黑混沌的海水。 周身海水即咸涩又冰冷，呛进气管的感觉简直令人绝望。 杜宇无法呼吸，意识模糊，朦朦胧胧中间恍惚看到个黑发如海藻的女人朝自己游过来，无奈他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没出息地失去了意识。 好冷…… 再有神志时，皮皮雨条件反射般想要把这两个字抱怨出口。 可惜他喉咙干涸到疼痛，根本没办法出声。 哪来的亮光啊…… 杜宇咳嗽了两声，努力睁开发酸的眼睛，先是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然后才看到两张关切的脸。 那是……程北坤和杜星。 杜宇吓了一跳，挣扎着坐起，望着仿佛有几辈子没见的姐姐欲言又止。 杜星无奈而难过地微笑，姐弟俩瞬间相拥。 程北坤在旁拍拍杜宇的后背：“你还好吧？” 杜宇激动地抬头，又不敢相信地瞧瞧姐姐，然后才发出嘶哑的回答：“嗯……我们……” 三个人正坐在个救生艇上，十分无助地在茫茫大海上漂泊。 杜宇特别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锦云消失后，杜星在法国失去行动目标，想要加入东极岛之行，加上不放心你暴露在高家人眼皮底下，又不想对方有所防范，所以才乔装打扮。我顺势帮她弄个假身份，连孔莉香都不知道。”程北坤解释道：“昨天也是她救了我们，那艘船已经沉到海底了，恐怕东极岛和大陆沿岸也遭受到了这场灾难的波及。” 杜宇拉住杜星的手，生怕她再跑了似的：“那、那我们要在大海上生存求救了吗？” 杜星摇头：“不，我们在往东极岛的方向飘。” 杜宇眨了眨大眼睛。 杜星：“你看海底。” 此时是白天，这海水很是浑浊，并不能见底。 但杜宇努力眯着眼睛辨认，还是看到了隐隐约约的蓝光，惊讶道：“难道……是鳞骨鲸？” 杜星点点头：“是的，我之前接触过一个孔家人。传说这鲸鱼就是东极岛的向导，会指引孔家人回家。” “可是我们这也没有他们家的人啊。”杜宇摸着下巴琢磨：“难道只要身体被海墨影响过，鲸鱼就会感知到？” “我猜是这样。”程北坤身上的衣服和他们两个一样，半干不干的很狼狈。 杜宇还是不解：“可是这个小破船，飘得方向也太准确了吧？” 柴吉扑通一下从海里窜出来，抱怨道：“是我在推啊，杜蠢喵，你来帮帮忙！” 程北坤冷眼看它：“我帮你更新了发动机，你连卡车都推得动，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换成老式的。” “我能行！”柴吉立刻转变态度，又钻进了海底。 杜宇在风中打了个喷嚏，瞧了瞧杜星，忍不住再度露出笑脸。 杜星无奈：“傻样，我以为你经历这么多会变成熟呢，分明跟从前一模一样。” 程北坤好像很爱看他挨骂似的，在旁边微笑着不作反应。 杜宇郁闷地鼓了股嘴巴：“至少我、我的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啊。” 关于这个杜星显得格外担心，拉住他的胳膊问：“苏夙绑架你期间，给你注射过什么药物，或者给你吃过什么东西吗？” “我不记得了……我中间有被他打昏过去来着。”杜宇不太愿意回想似的：“东西没吃，但是太渴了，喝过水。” “也许他强加给了你激发你细胞能力的药物，而且绝对是有目的的。”杜星揉了揉弟弟湿冷的短发，把他搂进怀里：“好了，我知道他杀死了救你的那个孔家少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再多想了。” 杜宇嗯了声，倒在她腿上蜷缩着，仿佛也不觉得寒意入体了。 程北坤在救生艇的另一侧，望着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一下子隔着时光看到了幼小的他们，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危险的逃离了医生的魔掌，指望着彼此并努力生活下去。 心情复杂，却无以表达。 有些难受的程北坤望向远方毫无希望的大海和天空，完全不知道东极岛还在不在，以及等待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大约漂流了七个小时，救生艇终于在微弱夜色重新降临时，靠近了个巨大而宁静的岛屿。 月亮的微光勾勒出岛上的山峦，高低起伏间黑黝黝的很是可怕。 杜宇站起身来，小声说：“那就是东极岛吗？” 程北坤：“估计是了，否则鳞骨鲸也不会游到这附近来。” 杜宇紧张：“不是个建设了很久的军事实验基地吗，怎么一点光都没有？” “恐怕被海啸冲毁了。”杜星从衣服里拿出个微型红外望远镜：“海岸边都是垃圾和尸体，能看的建筑也很残缺……电力应该是昨晚断掉的。” 程北坤：“还有活人嘛？守卫这里的人可都是佩戴武器的，很不好对付。” “有，但是很奇怪……”杜星皱起眉头。 杜宇迫不及待地抢过望远镜，眯着眼睛朝岛的方向望去，看到红外线勾勒出的事物轮廓中，果然有几个移动的人，只是他们身姿佝偻，动作缓慢诡异，和想象中真枪实弹配备着的士兵很不一样，不由感慨：“好像丧尸啊，怎么，难道被海水一冲，那些研究员还变异了？” “普通人类是没办法在铺天盖地的海啸中存活的，倒是人造人体质强大，很可能是趁乱逃出的实验体。”程北坤分析判断：“找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上岛，把救生艇藏好，不然我们有逃不出去的可能。” 杜星嗯了声：“先约定一下上岛的目的吧，别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程北坤：“第一，探清高家或者政府在岛上到底在研究什么、会不会还想要利用小宇，第二，寻找下族长的墓穴，瞧瞧其中有什么神奇之处，第三，如果能判断孔莉香也上了岛，就尽量搞清楚她的目的。当然，这三个目的都不值得我们献出生命，还是保证自己能活着离开最要紧。” “好。”杜星点头，瞪向弟弟：“你不准乱冲动，如果不听话，我是不会客气的。” 杜宇莫名挨骂：“姐你变了，你从前都不会这么凶的。” 杜星无奈地勾起嘴角：“如果生活可以一直向以前那么平静，我倒更愿意看你傻开心一辈子。” 说完，她就再度抬起望远镜瞧了瞧，命令柴吉说：“五点钟方向，那有个小湾，而且没有人影，可以登陆。” 程北坤还是不放心：“慢着。” 杜星看他。 “我们游过去，柴吉你在海里保护这个救生艇，看到我们出现在那个小湾处，就立刻推船来接我们。”程北坤说：“这里没法和外界联络，万一无人看守的救生艇被毁，那实在是代价巨大。” 杜星想了想，同意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