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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 “你有意培养他?” “也不仅是他一个。倘若仙祸降临真是定数,那么世道很快就要变了。我是大师兄,总要为宗门的日后做些思量。” 说罢,蔺负青轻叹一声,闭眼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待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他们也下了山。山脚下,一座座土屋上炊烟袅袅,是外门那些弟子们开始生火做饭。 虚云的外门以年轻弟子居多,但也并不仅招孩子。放眼望去,从七老八十的白发老人到两三岁牙牙学语的小奶娃都有。 太清岛四面环着浩荡的衡海,如今正好是涨潮的时间,隐隐能听见孩童的嬉笑声伴着远处的海浪声。 不像个威严的仙门宗派,反而更像个温馨的农家山村。 两人没去打搅那些孩子,一个御剑一个御刀,飞离了太清岛,悬在海上静静地坐着。 浪花无声地卷涌,赤红的夕阳正流淌在水面上。蔺负青眼帘微拢,忽然听见身旁的方知渊开口道:“就是这里。” 蔺负青不禁回头,恰好海风吹来,他看见方知渊额际的散发被吹乱。 方知渊伸手指着一块海域笑道:“当年,你就是在这儿,把我从海里拽出来。” 蔺负青怔了下,随即浅笑:“你好记性,大海都一个模样,怎么还能记得是哪里?” 方知渊轻轻道:“我就是记得。” 他说罢短促地吸了口气,“师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想起我当年为何练刀了。” 方知渊不回头,就这么凝望着海面,冲身边儿把手一摊,“给我吧。” 蔺负青静默片刻,摊开手。 手中是那一朵馥郁飘香的桂花。 ——金桂宫,仙界第一宫。立于六华洲,行事光明磊落,处世大仁大义,不涉势力斗争已有近百年,不结盟亦不结仇,素来被奉为仙界公正第一、威信第一。 乃至仙界有个不成文却自在人心的规定,仙界仙首的重担,历任都是由金桂宫主来挑的。 前世的方知渊,也同样先是继任了金桂宫的宫主之位,后才被尊为仙首。 而金桂试,则是金桂宫为下一代年轻人而设立的仙界大比,是一场属于天之骄子们的盛宴。 几乎没有人能抗拒金桂试的诱惑。 它能给你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 要名,金桂宫在仙界的地位足以助你一战成名;要财,天下至宝不要钱似的当奖送;要权,无数宗门正盯紧了这个机会拉拢人才。 要道途,金桂宫藏书阁包罗万象,小幻界无数仙器,特为金桂试前十二名开放;要机缘,当今仙首将亲自接见夺魁者,若能得其半句指点,便是许多元婴期乃至大乘期的强者也要眼红的机缘。 不知有多少奇才留在青史里的第一笔浓墨重彩,都绘成了淡金桂花的模样。 蔺负青拉过方知渊的手,将桂花放在他的掌心:“师父告诉我……金桂试将开。我们该做准备了。” 方知渊接过来。 下一刻就面无表情地把桂花往海里扔。 ——几乎没有人能抗拒金桂试的诱惑,可惜并不包括未来的金桂宫主本人。 蔺负青却仿佛早就料到了他要发疯,淡然手指一抬,灵力牵着那朵花儿又回到自己手中。 方知渊:“……” 蔺负青无奈地扬眉:“知渊。” 不料方知渊却突地冷了嗓音:“我说了,这一世我就留在太清岛,哪儿也不去!” 蔺负青问:“那方家,你难道不想回……” 方知渊阴沉地睨他,冰冷地打断道:“那帮孙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蔺负青:“……好好说话,别骂人。” 一个海浪打过来,撞在太清岛岸边一块礁石上。瞬间水珠四溅,在夕阳的下闪耀着,刺眼得令人想要落泪。 蔺负青抬了抬眼,视线不禁有点模糊。 他以重生禁术冒险一搏,虽然已在尽力控制,但能溯洄到具体哪一段岁月其实心里也没谱。 原来竟回到了金桂试这个节点。 已经过去那么久,那么久了…… 他又想起初遇方知渊的时候。 那是个月夜。 海浪在月华下闪着粼粼的银辉。十余只阴妖咆哮着,从天上,从水下,从四面八方扑来,撕咬着在海里挣扎的孩子。 白衣雪剑的少年仙人踏浪而来。 一念之间,阴妖灭尽。 ……当年,蔺负青从这片海域把濒死的方知渊抱起来的时候,那小孩血肉模糊,冰冷冷湿漉漉的一团,已经没进的气儿了。 濡湿的杂乱黑发,破损不堪的黑衣,无色的唇瓣和一双天生锋锐俊美的眼眸都微微打开着,可是眼珠混浊如死灰,半丝的光亮都没有。 当年,若是蔺负青再晚来一两息,未来的方仙首便要在冰冷窒息的深海中……死不瞑目。 那阵子尹尝辛恰好不在,蔺负青便将这小孩带回了虚云峰,治疗的时候惊得说不出话来。 新伤叠着旧伤,许多都被阴气腐蚀着无法愈合。全身上下无一块好肉,五脏六腑也亏损得即将油尽灯枯。整个人瘦骨嶙峋,明显是忍饥挨饿惯了…… 可更加令人惨不忍睹的,却是他脖颈、双手腕、双脚踝,五处溃烂的环形旧伤。 ——这个才十来岁的孩子,竟被人以特制的铁拷囚禁过,长达数年。 就这样,他居然还能……活着。 说是奇迹都不为过,也不知是怎样的体质和怎样的意志才能做到。 虚云是仙山,灵草神药随处可见。蔺负青已是仙门中人不说,医术也通晓个七八分。 饶是如此,方知渊也昏迷了整整五天。期间几度濒死危急,都是靠着蔺负青往狠了输灵力吊着最后那一口气熬过来的。 当时虚云峰加上尹尝辛也只有三个人,蔺负青还未开辟洞府,和鱼红棠一起在山间搭个两层的竹楼住。 师父骨头懒手也笨,师妹又太小,扫洒洗炊一应杂事都是他在做。蔺负青这孩子又很讲究,哪怕辟谷了也要坚持一日三餐。 方知渊醒转的那个清晨,他挽着袖子露出两节白嫩的手臂,在厨房淘米洗枣,准备煮粥。 忽然背后的门吱呀一响。蔺负青逆着晨光回头一瞧……呵,那个他从海里抱出来的小少年,披散黑发,一件单衣,赤着伶仃的脚踩在地上呢。 方知渊面色还是惨白,他腿脚虚浮,气息微弱,扶着门框连站都站不稳……眼神却阴冷得叫人遍体生寒。 十二岁的蔺负青,与尹尝辛一同隐居山中修行四年,从奇门遁甲到古符灵通无一不精,修为境界已是开光大成,只待一个机缘便可结丹。 少年郎白衣白裘清冷出尘,晨钟暮鼓地读书习剑,闲来弄花种草打理家务,再养个捡来的小妹妹鱼红棠,把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