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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不知道该拿储卫怎么办的矫情情绪。 印章到底不敢当着乐心的面拿她感情的事情开玩笑,即便乐悦问了,他也只含糊说:“我每天都很开心啊,毕竟我是真的没心没肺呢。” 乐悦:“……”骗鬼呢。 贺奶奶在门口转悠,刚做了鬼,她还不太适应在灯光底下。 乐心扬了扬头,“你还没让她走?” 下午的时候,乐心放了神识,笼住了贺家村,她听到了些关于贺奶奶的闲言碎语。 依照贺家村的风俗,人死之后,便会找风水先生算合适下葬的日子。贺奶奶已经算好了是四天后下葬,先火葬,骨灰敛在小盒子里再放进棺材。棺材已经运了过来,放在贺唯秀家的院子里。唢呐也吹了起来,哀乐阵阵。 贺唯秀兄弟一共三人,他排老二。老大靠种地,老小不干正事,靠啃老。按道理来说,老人死后应该是在长子家停灵,但是,贺奶奶的葬礼是贺唯秀一手操办的,贺老大和贺老三都不愿意出钱,觉得他们没钱,贺唯秀有钱,自然贺唯秀出。贺唯秀不想和他们争吵,出钱可以,但贺奶奶的葬礼要在他家办。 贺老大面子上过不去,在贺唯秀家当场闹了起来。贺老三也跟着起哄。 贺唯秀冷了脸,“也行,只要你出钱。” 贺老大熄了声。面子重要,钱更重要。 村子里的人免费看了一场闹剧,背后也是议论纷纷。 “神爱世人,主保佑我!” 贺奶奶在院子里突然朗声念叨起来。 “这是?”乐悦惊。 印章也惊:“她居然相信有神仙?” “不是你想象的神仙。” 乐心支使乐悦,“去,问问她还有什么遗愿未了。” 储卫靠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看得入神。他在看给乐心拍得照片,其实没几张,他的女朋友永远都和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拍照片。储卫知道女生口中爱吐槽“直男”,他算是直男,他女朋友比他更直男。 谈恋爱一年多,他们连情侣头像都没用过,更不用说穿情侣装了。两人之间连亲密一点的称呼都没有,直呼其名。他曾试着叫她“心心”,乐心嫌弃肉麻,死活不干。 他本来打算毕业后就与乐心结婚的。谁料乐心会介意他富二代的身份,直接提了分手。 骗了乐心是他不对,可当初乐心只找家境贫寒的男朋友,他没办法,只能装穷,还办了张银行卡,换了假住址。 乐心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笑起来格外的好看。幽黑的漂亮眸子认真望着他的时候,储卫总是忍不住心悸,想拥她在怀,再也不分开。 但,现在还不行。 他与储卜凡说好的,毕业就接手公司,只要他干得好,以后他的婚事,储卜凡绝对不插手。从高中开始,他就断断续续地在储卜凡公司里实习了。每年暑假的时候,他骗乐心回家收麦子,其实就是在公司里上班,跟着储卜凡学东西。 如今储卫刚接手公司,各方面事务繁忙,不能够直接抛下去找乐心。他需要时间。 他放下手机,下楼倒水喝。 客厅里一片昏暗,在那昏暗之后,闪着一团白光。储卫眨了眨眼,疑心自己看错了。 那白光柔和,却诡异地渗着冷意。 储卫打开灯的开关,他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个瓷瓶在细细抚摸。 “妈,你在干嘛呢?” 第8章 狗血 贺奶奶在小院里挺不受欢迎。 乐心不用说,她谢绝养鬼,对鬼也没有研究的兴趣。 乐悦昨晚是猛然见到同类,一时兴起,让贺奶奶这只新鬼跟了回来。但她和贺文骏之间有旧怨,对他奶奶也不可能有好感。乐悦不打算找贺文骏索命,她不愿沾染孽障,她还想当一只好鬼,等着乐心考上老师。 贺奶奶不愿意走,她隐约感觉到这小院里有什么东西能够滋养她的鬼气,让她感觉很舒服,那东西似乎就埋藏在月季花下面。 乐悦问她滞留人间的理由。 贺奶奶倒是不隐瞒。 她信奉上帝,她死了也不愿让她的子孙依照此地风俗给她磕头戴孝,哭丧埋葬。最主要的是,她想用十字架陪葬。 但是,她的二儿子贺唯秀,也是她葬礼的主办者,坚决不会按照她说的来。贺唯秀不信鬼神,更不要说外来的上帝。他孝顺,所以母亲的葬礼绝对要大操大办,披麻戴孝,唢呐班子都要请两家,请人哭丧,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的孝心一片,也才让他有面子。 于是,变成了鬼的贺奶奶不干了。 乐悦把贺奶奶的话告诉了乐心,乐心从试卷里抬起头,冷漠说:“关我什么事?我是去帮她打断不孝儿子贺唯秀的腿,还是掀了棺材给她塞个十字架?” 在书桌上蹲得无聊的印章闻言蹦了蹦,“那你就要出名了,乐心。哦,打断别人腿,是要被警察叔叔请喝茶,还要赔钱的,我劝你稳重。” 乐心问乐悦:“听见了?” 乐悦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又以为我想多管闲事,不,我又不是圣母,只是怂啊。” 怂到不愿意见贺文骏。 印章惊奇:“你倒是怂得清奇。”她要不说,它还以为她对贺文骏余情未了呢。 “你也可以当我自闭。”反正她就是一只怂鬼。她问乐心:“她不愿意走,怎么办?” 乐心看印章,印章不明所以:“?” 太笨,一点默契都没有,非要她问出来:“打人要坐牢赔钱,打鬼呢?” 印章看热闹不嫌事大,“打死不要钱?” 乐心放下笔,站起身,舒展了下肩臂。 乐悦以为乐心被印章说动了,气得脸更白了,她冲着印章冷静地嚷嚷:“打死不要钱,我们就这么没有鬼权?请你尊重一下鬼好么?” 她转向乐心:“你真要打死她?” 乐心下楼洗了几颗红枣,用热水壶烧了水,泡了杯红枣茶。这一过程中,乐悦一直跟在她身后。乐心嫌弃她碍手碍脚,“你干什么?不想让我打死她?” 乐悦纠结地拧着手指,用她独特的空洞声调说:“一方面出于同类的相惜,我不想你打死她,另一方面,对于已经死了的鬼,再打死又能成为什么样,我还……挺好奇?” 吹了吹热茶,乐心喝了一口,红枣茶补血气,读书太努力,需要补一补。“她刚刚已经走了,收一收你的好奇心吧。” 灵堂里,棺材摆在正中间,前面点着长明灯。深夜,贺文骏烧完纸钱,刚眯了一会,便听到棺材有响动。按照习俗,棺材旁,是需要亲人通宵守夜的。贺文骏睁开眼,旁边他堂哥睡得正熟。 棺材里面还在响,仔细听,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棺材板。 诈尸? 贺文骏迷糊的脑子一下子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