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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阿桃不敢置信,她从未带燕珩回过家乡,他怎么能找过来的。 梦中的燕珩就这么站着,久久不语,模样越来越模糊,阿桃忍不住跑过去想要抓住他,可却扑了个空。 “咚!” 阿桃从高处栽了下来,摔在地上,彻底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只见两个人盯着自己。 一个胡发全白、满脸皱纹的老者,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阿桃僵住了,这两人皆是陌生面孔,她从来没见过。 黄粱一梦,一年四季,一人一生,阿桃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他们是人是鬼,自己是死是活。 正在怔愣的时,那孩子捧着双手,把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怼到阿桃唇边。 “喝。” 阿桃一惊,这孩子说的竟然是汉话。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惊喜地看向那位老者。 老者拿出一把折扇,那是阿桃的东西,是当年她和燕珩一同画的扇面。上面还有燕珩写的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并落下了燕珩的印鉴。 阿桃将这扇子视为珍宝,随身带着,从不曾离身。 而老者用粗粝的手慢慢地打开折扇,指着扇面上燕珩的名字,用汉话笑问阿桃:“这位姑娘,你认识平思吗?” 阿桃几乎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地说不出话,老者笑眯眯道:“我孙女在雪地发现晕迷的你,叫我把你救了回来,我在你的身上看到这个折扇,贸然打开,实在唐突了,可写这个扇面的人是我学生,姑娘与他认识吗?!” 最虔诚的信徒看到佛主都没有像阿桃这般高兴,她跪坐在地上,看看老者,又看看那小女孩,再打量周五蒙古牧民特色的帐篷,上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脸一把。 疼! 是真的疼! 她还活着,不光活着,而且还遇到了… “班苏,班大人?!”阿桃欣喜高呼,双眼不自觉地流下泪来,“您真的还活着?!” 班苏先是一愣,而后和孙女对视一眼,堆起皱纹笑起来,他拍拍胸口,砸吧道:“托姑娘的福,我还活着呢。” 阿桃知道自己失言了,手忙脚乱的解释:“大人,我在西凉的都城有幸看到了你的画,我得知您还在蒙古。我特意来找您,金山、桑聂雪山我都爬过了,汪吉河、土兀刺河我都趟过了,从居延海到窝鲁朵城,再到葛董城,我花了一个多月,不,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我…” 阿桃说的语无伦次,由于太激动,五脏又冰冻太久,现在只觉得胸膛像是炸开一般地疼,果然,话没说完,阿桃口中觉出一丝腥甜,血从齿缝牙间流了出来。 她头晕脑胀,额角突突直跳,双眼直冒金星,人有些坐不住了。 班苏将人扶回草堆上做的床榻上,给她盖上了带着些膻味的毛皮,小孙女趴在一旁,怯怯地打量阿桃,轻声地说:“休息。” 阿桃紧紧握住班苏枯树杈一般的手,生怕放开了,人就不见了,更怕又是一场梦。 她抓住班苏问道:“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就是想问一问您,燕珩,燕平思,您的学生,他说要来找您,他来了吗?他在哪儿呢?” 班苏显然被她问住了,怔了半日,才道:“…平思吗?自我离开东都,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他了。” 阿桃的眼中的希冀燃起又覆灭,转变皆在一句话之间。话音落地,她眼睛合上,与一串眼泪一同倒在了地上,再次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两更,后面还有一更~ ☆、追光者(七) 阿桃被彭和尚气得一走了之, 芸娘和薛书生办事回来不见人,把彭和尚上下数落了一整天。 和尚酒醒之后那叫一个懊悔,连扇自己好几个巴掌,跨上坐骑就要出去找人, 可一场大雪把众人都困在了驿站里。 芸娘抱着给阿桃准备的皮袄哭得眼睛肿成了核桃, 她捶胸顿足, 自责不过出去半日就把人给弄丢了。天寒地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对得起燕珩的托福。 外面风雪连天, 三个人坐在驿站的大堂里, 火盆里烧着柴火, 烤的人脸上滚烫, 可心却是冷的。寒风拍打着木门呼呼作响, 每撞一次, 芸娘就叹一声气。 彭和尚闷着头不说话, 当芸娘再叹一声的时候,他站起来, 把能穿的衣裳都穿在身上,头上戴着毡帽,说什么也要出去找人。 薛书生劝他不要意气用事,彭和尚高声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 我个大男人都受不了这鬼天气, 夫人怎么受得了!不趁着路还能看得情,还没有被雪冻住,赶紧出去找一找,还等明年春天吗?你们不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去!” 彭和尚身材魁梧,薛、芸二人拉都拉不住,正当争论不休的时候,店家跑来,操着夹生的汉话说有两个旅人要借宿驿站,问行是不行。 这驿站都被包了下来,按道理不能再进外人了。也是店家倒霉,正碰倒几人心情不好,彭和尚将店家揪到跟前,呲牙瞪眼,样子那叫一个凶神恶煞,“怎么?!看我好说话吗!?拿了银子不干人事,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带,给老子轰出去,一个都不许进来!” 说罢大手一挥,把店家甩到一旁,眼见就要撞向柜台。 就在那刹,木门轰然打开,一人从外面进来,单手接住店家,将人安安稳稳送到一边。 三人看过去,但见来者带着毡帽,大氅从头裹到脚,看不清面目,彭和尚撸起袖子地赶人,那人半点没动窝,也不说话。 彭和尚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却越看越觉得对方眼熟,等到了跟前,那人微微抬起下巴,彭和尚眼睛一亮,指着那人:“你,你,是你!” 薛书生和芸娘走上前去,举着灯一瞧。 竟然是茂竹! “你个老小子!你个老小子啊!”彭和尚朝茂竹肩旁拍了一下,惊觉他左手空空荡荡。 “这…”彭和尚瞪大双眼,“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茂竹颇为淡定,显然习惯失去一只手的事实,他道:“那日在皇陵挨了好几刀,左手静脉断了,大夫只能截肢才能保住性命,不过还好,我现在右手也能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