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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眼睛都发光了,“家乡多好啊,有最蓝的天,最清的水,最白的云,最与世无争的环境,最淳朴的乡民,没有战争,没有血腥,我们能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元禾静静地听着,阿桃说的热泪盈眶,最后忍不住捂住了脸,哽咽着道:“家乡不会有女子被侮辱,不会有孩子被虐杀,会写字的能尽情挥洒笔墨,会丹青的能尽情的描绘,我不想再看那些,再也不想了…” 元禾见阿桃情绪不太对劲,放下碗筷,坐到她身旁,拥着阿桃的肩头,温声道:“但回去之后,存在的始终存在,闭上眼睛关上耳朵,他们也还是存在不是吗?” 阿桃身子一颤,扬起脸来懵懵懂懂地看向元禾,元禾忙打岔过去,混闹道:“好,若是陛下能让你和离,等婚约一解除,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阿桃听了这才真心地开怀地笑起来,“好。” 她举起手,伸出小指,说:“拉钩!” 元禾拗不过阿桃,只得顺着她宠着她,也伸出小指与阿桃相勾,立下约定。 元禾千哄万哄,阿桃总算能心无旁骛地吃完一餐饭。夜晚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阿桃掰着指头想着回到黑水河,要去看一次长白山的天池,要去猎一只野狐,多采撷野花做胭脂。 想到做胭脂,阿桃回想起燕珩与她拿桃花瓣做胭脂,芸娘交给她一个秘方,做出来的口脂又香又甜,燕珩偏说不信,硬要凑到跟前来尝尝,阿桃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燕珩那蕴着星子的眼睛带着笑,忽隐忽现,飘飘忽忽在阿桃面前。她猛地睁眼,恍觉是个梦。阿桃翻身起来,松松扇了自己一巴掌,瓮声瓮气地恨骂道:“没出息。” 现下睡意全无,阿桃掀开被子,披着外衣走下床来,推开窗,外面是一片星海。 上京天冷,前几天刚落了几场雪,今天格外晴,星子透亮,嵌在冷气腾腾的银河里。阿桃托腮望痴了,她想着此时此刻,燕珩是不是也在看天上的星星,是不是也像自己那样睡不着? 阿桃想他最好睡不着,最好夜夜睡不着,否则,只有她为这段情辗转反侧,岂不是太不公平。 如是想着,阿桃便觉得稍微好受了些。临近新年了,天气越发寒冷,阿桃这么坐着,岂能不冷,但她却好似入定了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些许响动,阿桃回过神来,才发觉脸上湿润一片,她慌忙去擦,一面关上窗户,穿上外衣去外间瞧瞧什么动静。 哪晓得,都出了院门,也没看到什么,阿桃本失望地回来,不成想透过矮墙灌木,看到元禾立在窗前,也像阿桃方才那般,痴痴地望着天上的星星。 阿桃疑惑,她是在想燕珩,哥哥又是在想什么人呢。 难不成是在想我? 阿桃脸皮也真够厚的,想着哥哥除了她还能想谁。想父母,不可能,要想念父母从来都是给香案摆上好酒好菜,他们家就是这样,不来虚的。 “只是,我就在跟前,他何必这样呢。”阿桃扣了扣脸颊,蹲在灌木之后细看,只见元禾从怀中拿出一张手绢,握在手中,细细摩挲。 再仔细一瞧,那绢子上绣着的是鸳鸯。 阿桃的瞌睡这刻全都不见了。在玉芙殿里,那么多的话本不是白看的。 元禾的神情绝不是哥哥担忧妹妹,而是青年思念情人。 再者说,那些话本故事里,公子小姐情窦初开,不都从小物小件上起的吗? 综上所述,阿桃即刻判断,哥哥有心上人! 不怪阿桃武断。向来女子于情字上,就是比男子心思细腻,想得多,想得广。男子觉得简单的一根针,女子都能想出一副绣图来。再者,元禾刚过弱冠,一表人才,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阿桃如此断定,并不稀奇。 之后几日,燕珩没有再来叨扰,阿桃反倒心里乱糟糟的,坐立不安,又怕元禾细问。所以每当元禾过来时,阿桃索性先用暧昧审视的目光瞅着他。这样一来,把元禾弄得莫名其妙,问阿桃吧,她又老神在在不肯说,元禾只当她胡闹,还是照常当值。 到了晚间,元禾回府,与阿桃道:“今日进宫,终于有机会与陛下说起你和楚皇的事…” 阿桃一下子紧张起来,“然后呢,皇帝怎么说?” 元禾饮下一杯热茶,擦了擦嘴,道:“还没怎么讲,陛下便说:我知道了,燕平思已经与我说过了,要我说还是阿桃胡闹,哪个男人不纳妾,况且燕平思是皇帝,哪个皇帝没有三宫六院…” 话未说完,阿桃从椅子上跳起来,气得都结巴了,“他,他居然恶人先告状!” 元禾将人拉下来,好言道:“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阿桃扭着不肯坐,元禾只得继续说:“我与陛下说,这虽说是家事,但也是国事,你们若是真合不来,那误的是陛下的伟业,与越闹越大,耽误陛下南下步伐,不如及时止损,再替楚皇另寻婚配。” 反正皇帝最不缺宗室女,再嫁一个就好了。 阿桃一听燕珩要另娶,心里好大一股醋意,但马上又被按下去,暗骂百句莫要矫情。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皇帝怎么说呢?” 元禾道:“陛下当然没答应,但也没发怒。” 其实景国皇帝只要一个姻亲关系,是谁并不重要。再者,燕珩是旧国罪臣,相配郡主乃是高攀,景皇于情于理当然要站在阿桃这边。 元禾说:“明日陛下说要设宴款待楚皇,你也一并出席。” 阿桃扭着身子说不想去。 “你且去去,乘着新败高丽,陛下心情不错,说不定就准许你们和离,再为燕珩婚配也不一定。” 好说歹说,阿桃终于应了下来,第二日她换上景族传统的华服,进宫拜见皇帝陛下。 行到大金宫外,照例要停下来接受检查。宴会邀请的亲贵不少,大金宫宝胜门外车马如织,人头攒动,阿桃本坐在内闭目养神,哪晓得帘子忽然被人掀开,挤进一个高大身影。 同车的高忆柳吓了一跳,盯着眼前的燕珩,仿佛见了鬼一般。往年他连跟女子说话都要避嫌,那般高冷自傲,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钻女眷的马车? 燕珩感受到高忆柳灼热的目光,他镇定自若地在阿桃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