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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未出声。 最终江未忍不住,小声问道:“公寓那边我进不去了,我现在在以前的老房子里。郑北阳,你什么时候回来?” “阿未,抱歉,暂时我不会回去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呢?阿姨是不是为难你了,我妈妈也是在催我,不过也没关系,谅解和理解得努力争取才——” “阿未,那天我说的分手……” “如果暂时假装分手,能让阿姨平静一段时间消消气,那可以和我偷偷说一下嘛。” “不是假装。” “……怎么可能不是假装?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得那么仓促,都没有和我好好解释,怎么可能不是假装的呢?你这样不回来也不接电话,我很担心,等你回来咱们再商量这件事情,行吗?” “阿未,我知道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我是认真的。” …… “……为什么呢?我想不通,之前阿姨过来,还有我妈知道后,你都不是这样。你突然要分手,很莫名其妙地说分手,你要我怎么信?” 忽地有人敲了下门,江未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哥哥”,那一刻,他心脏忽地猛跳了一下,一个让他指尖都微微发麻的念头突然蹿了进来——他犹豫了片刻,有些艰难地问道:“是不是,李无恙做了什么?” 郑北阳那边却低低一笑,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未,你怎么会这么想。” 在他放手的同时,他也亲手将阿未推进了深渊,他也将在看不到的地方,目睹着魔鬼也向他伸出手,但他什么也做不了。怎么才能让阿未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难过呢,怎么才能让阿未往后的日子能更加快乐一些呢—— 他甚至想说: 阿未,那孩子会对你好的,他会听你话的,你要什么,他一定都会给你的。 所以,你不要太固执,不要表现得太拒绝,有时候呢,人是可以坏一点的,也是可以狡猾一些的,你可以利用的东西很多很多,如果你利用好了,以后说不定,说不定…… 可是,我不想让你在那里受伤,却也不想你对他委曲求全,所以我什么也说不了。 我不想你因为他难过,也不想你因为我而难过,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罗女士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他,病房里一片死寂,他悄悄握紧了双拳—— “阿未,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坚持。我也知道你是很愿意和我一起面对家庭的阻碍的。但是怎么说呢,可能相比较来说,我母亲对我来说,可能是更重要的人。 “抱歉那天说得很突然,因为当时,咱俩的事也被我继兄知道了,他说了些比较难听的话,我母亲情绪也很激动,立即要我做出选择。当然其实早在你跟着阿姨一块儿离开之后,我就开始思考了。我和你也不一样,我是独生子,不会有任何妥协的余地的。我之前的任性是完全没有考虑我母亲的感受。 “她希望我往后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也是我父亲在世时的愿望。我最近想想,其实这种正常的生活,也同样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两个大人,有个孩子,就和我很小时候一样。” 这样说着,郑北阳与母亲对视着,可目光却似乎越过了她,越过了墙,越过了相隔两地,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比温馨的小家,看到了里面那个失魂落魄的人。 “对了。那套房子,我准备卖了,正好补一补公司资金的缺口,钥匙——你就放在鞋柜上吧。” 膝盖上的疼痛忽然之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痛得他满头大汗,他咬牙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那就这样了,阿未——再见。” 十五层楼,江未一步一步走下去。他脑袋里什么也无法去想了。钥匙留在了过去,未来没有过去。 很多加班的人或笑笑闹闹或满身疲惫地回来了,踩着死飞的初中生耍着花样呼啸而来,却不曾控制住,顿时满脸惊惶,“喂——赶紧让开啊!卧槽——” “哥哥小心!”江未刚一抬头,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他扑倒在一旁的草丛中。 草丛柔软,雨水湿重,几点雨珠从草叶蹦溅到他脸上,丝丝凉意,可身体却是温暖干燥—— “疼吗?”见他整个人依旧怔愣着,抱着他的李无恙连忙问道。 江未又如没听到似的,推开他,站起身,自顾向前。 李无恙追上去,替他拍去衣服上的碎叶,然后跟在他身旁,问道:“哥哥和他分开了吗?” 江未看到地面上,有些地方积水未干,人来人往,留下潮湿的脚印。许许多多的脚印往家的方向,而他逆流远离。 “是啊。”一声自语低喃。他和郑北阳分手了啊。 李无恙微微咧了咧嘴,带着雀跃和羞涩,往哥哥那儿更靠近了一点,然后捉住了哥哥的手,小心地如视珍宝一般,“他不是,哥哥男朋友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江未没什么反应地地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李无恙的雀跃与羞涩凝固,他停住脚步,惶惑不解一般,望着空空的手掌出神,他又重复了一次,“可是,他不是,哥哥男朋友了。” 江未本依旧向前,可随后忽地脚下一顿,旋身回望,眉心渐渐蹙起,他盯着李无恙,那原本一直放空的神色突然之间找到了焦点一般,他又顿了一两秒,然后问道:“是,不是你……” 忽地一声急促慌张的铃声打断了他——母亲崩溃哭着道:“小未你在哪儿呢,至安出事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突遇暴雨,旅游团的大巴车遭遇山体滑坡,所幸救援及时,只是其中有个孩子情况凶险。 江未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双腿几乎站立不住。 —— 第56章 小县城的医疗水平远无法治疗,少年危在旦夕,被紧急送往S市附院,创伤严重,又长达六小时困于恶劣环境,加上药物控制不及时,本就不堪一击的免疫系统挡不住这场来势汹汹的厄运。 江未与父母赶到医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至安仍在在抢救室。 从抢救室出来的护士报出了一串名词,简单地交代了些情况就匆匆离开。那些词语江未足够熟悉,每一个字都足以让大脑空白,江妈江爸听不十分明白,可其中某些常见的字眼早就说明了情况之危急,江妈紧盯着江未,希冀着什么一般问道:“这一定没事的吧,小安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江未微微别过脸去,低声道:“肯定会没事的——我再问问她情况。”说罢他立即转过身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护士早就不见了身影,他一直走到楼梯口才停下,扶着扶手慢慢坐到了楼梯上。他再清楚不过,要从多器官功能衰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