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7
长得挺高的,像高三的学生。 时长风今年刚上高一,长得又小又矮,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排座位时,他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那里只有一张课桌,旁边是垃圾桶,经常有同学扔垃圾时,将垃圾扔在时长风身上。 “你是谁?”时长风起身问道。 “我是简淮,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叫简淮的,看起来有十八岁多一点,大概已经成年的学生说道。 “我没见过你。”少年时长风冷冷地说。 时长风重新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双臂中。 这时一支用得差不多的签字笔丢在时长风脑袋上,黑色签字笔在时长风脑袋上弹了一下,笔尖顺着他的衣服一路滑落到地上,在时长风校服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啊,没扔准,你给我扔了吧。”丢垃圾的同学随意地说道。 时长风是班级里专门捡垃圾的,大家已经习惯了。倒不是欺负他什么的,只是他个子小小的,不怎么说话,更不与同学们接触,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大家很难亲近他,更不愿意对他说“拜托”、“请”、“对不起”等语句。 时长风看了眼干净校服上的痕迹,他们的校服是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蓝色是淡蓝,校服整体颜色很干净,时长风这件校服是开学时发的,刚穿上不久,很新,洗得也很白。 签字笔的痕迹很难洗净,时长风抿抿唇,捡起签字笔,扔到垃圾桶中,什么也没说。 站在他旁边的高年级学生简淮见状,随手拎起垃圾桶,径直走到扔垃圾的同学身边,直接将垃圾桶扣在对方头上! “你干什么!”那个同学发育很好,才高一就生得又高又壮,比身高178的简淮竟还高上一点。 大家以为会发生一场争斗,谁知简淮却道:“对不起。” 这倒是令对方迟疑了,此刻简淮又道:“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你不会说是吗?需要我教你吗?” 时长风静静地看着简淮,摸了摸衣服上的痕迹。 这时老师走进教室,一场纷闹终止。好在垃圾桶里没什么太脏的物品,大都是纸团和废笔,不脏但是难堪。 那学生整理了下衣服,简淮拎着垃圾桶来到时长风身边,又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套桌椅,成为了他的同桌。 “你是新来的同学吗?多大年纪了?”时长风看着简淮,总觉得他可能留级很多年了。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酷酷的同桌说道。 “我家?难道我妈她……”时长风紧张地问。 简淮盯着他紧张的神情,忽然明白为什么以前时长风总是喜欢摸自己的头部。 他抬头揉了揉小矮子时长风的脑袋,低声道:“等下放学和你一起回家。” 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就算时长风早回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高中生是有晚自习的,时长风中午和晚上在学校吃。他没有去食堂,而是拿着咸菜就馒头吃。不是妈妈没给他足够的生活费,而是时长风原本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希望自己能多省下一点钱,让妈妈尽早摆脱这样的生活。 新同桌简淮很奇怪,老师和同学好像看不见他一样,任由一个高年级学生在教室里旁听。他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就看着时长风吃馒头。时长风心疼地将馒头给他,算是感谢他帮自己出头,他却推拒了。 走读生晚自习只上到九点,否则太晚回家不安全。时长风下了课就快跑回家,简淮也一路跟着他。 他还算新的校服上画着一道痕迹,简淮在他身后盯着那道痕迹,觉得有些刺目。 回到家时,灯还亮着。时长风知道家里的情况,他不会去埋怨母亲,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母亲很少会在他面前工作,一般时长风回家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妈妈会笑着用手语询问他一天过得怎么样,时长风的回答永远是很好,我成绩很好,同学们对我很好,老师也非常好,我会争取努力学习拿到奖学金,以后考大学也要争取奖学金。 妈妈也会说,你不用担心我,等你上大学,我就搬家,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们无声地交流着,对彼此承诺着。或许他们都知道对方所言中有不实之处,但装着不知道。 这一天雪很大,时长风一路小跑回家,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气味很凉。 他打开门,听到妈妈的卧室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时长风的母亲是聋哑人,她无法说话,但可以发出简单的“啊”“啊”一类的声音。时长风开门后,就听到了很闷很闷的“啊啊”声,像是有人被捂着嘴发出的声音。 他大脑充血,不管不顾地冲进母亲的卧室,场面令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时长风长期营养不良,个子不高,力气也不大。但那一天,他似乎被触动了什么开关,力气大到吓人。 简淮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一切,奇怪的是,时长风身上没有血腥味,一直都是雪花的味道。似乎是时长风在外面沾染了冰雪的气息,那味道久久不散。 原来,不管是裴队长还是老大,他们都说错了。时长风第二人格觉醒既不是三年前队长死去时,也不是思维共鸣后在异世界中觉醒,而是在这里,在此刻。 犯下罪行的,从来都是简淮认识的那个时长风,而不是那个充满毁灭气息的主人格。 这里是时长风的精神世界,简淮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一切结束之后,从身后,抱住了瘦小的身躯。 时长风的身体真冷啊,冷得像拥抱冰雪一般,医院内太平间里的尸体也没有他冷。 满身鲜血的时长风冷静、沉稳地看着重伤的母亲,轻轻地帮她穿上衣服:“我想保护你。” 他为母亲打了120电话,同时也打了报警电话自首。 做完这一切,他将头靠在简淮的臂弯里,安静地闭上眼睛,窗外大雪纷飞,是那一年的初雪。 等警察来时,那个沉稳的时长风就消失了,剩下一个弱小的时长风,他记得一切,知道另一个时长风做了什么,也知道另外那个比自己强太多。 “我好没用啊,”时长风垂着头对简淮道,“我什么都做不到,在学校被同学欺负,连保护我妈,都要别人出手才行。” 他身上沾满鲜血,血腥味那般刺鼻,似乎渗入了时长风的骨髓中。 简淮看着时长风自首,他真是个乖孩子。 在看守所中,母亲请来的律师劝他安心,他是未成年,又是在特殊情况下爆发的,完全可以减轻刑罚,判防卫过当。 听到律师的话,时长风抬起头问:“律师费会不会很贵,我家没钱,还是不要请律师了。” 律师笑着说是法律援助,让他不用担心,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时长风等啊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