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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条当成了利剑,卡在崇明帝喉咙口,那上面,还沾着孙贵妃的血。 因着地宫钥匙关乎前朝,关乎先帝,关乎孙贵妃的身份,故而地牢里除了他们几个,连厂役都没放进来,负责护卫帝王的羽林卫更是只守在外头。 变故来得太突然,承恩公吓了一跳,怒指着肖彻,“肖彻!你吃熊心豹子胆了,这可是皇上!” “欺世盗名的鼠辈罢了,他也配称帝?”肖彻神情漠然而森冷,手上力道加重,尖刺戳破崇明帝的肌肤,疼得他哆嗦了一下。 “肖彻,你是想造反吗!”崇明帝暴怒,额际青筋凸显。 李承鸣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原来你一早就知道?” 肖彻没有话多的习惯,他并不想跟李承鸣解释什么。 之前一直在筹谋,本想借着李承鸣的叛逆之心起兵,他好坐收渔利,但没想到事发突然,崇明帝竟然要以李敏薇来威胁他,现在他只能背水一战了。 就在这时,羽林卫统领霍长辉急赤白脸地跑进来,“皇上,皇上不好了,城外五军营有异动!” 他刚喊完,就看到孙贵妃被绑在刑架上,肖彻挟持了崇明帝,而承恩公和太子李承鸣各自白着脸站在一旁的情形。 霍长辉一惊,“皇上……” “别过来!”肖彻手中的藤鞭往崇明帝脖颈上压了压,马上又一颗尖刺戳入肌肤。 崇明帝感觉喉咙像被人死死掐住一般,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但老脸上仍是又惊又怒,“好好好,朕只顾着收拾你,险些都忘了肖宏那个老阉贼。”又瞪向霍长辉,“五军营有异动你不会让人去查看?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霍长辉惊恐道:“末将以及先前带来的羽林卫,全都被东厂厂役困在里头,到处是机关,出不去了。” 五军营十五万人,护卫紫禁城的羽林卫和锦麟卫加一块也不足五万,这就是崇明帝一直忌惮着肖彻的原因。 假如京城是一个圈,那么圈外就全是肖彻的兵马。 作为皇帝,他身处圈中心,保护他的人却只得五万不到,假如有一日,圈外的生了异心想攻进来,圈内的就只能等死。 他一直防范着这一天,却没料到这么快就来了。 崇明帝老眼一缩,难道天要亡他? 不,不会的,推背图上一定不是这么写的! “肖督主,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能不能先把藤条放下?”李承鸣望向肖彻,目光复杂。 一边是亲生父亲,另一边是亲生父亲所亏欠的人。 他无从去抉择,只能尽量地保持着理智。 “太子。”肖彻一双深邃冰冷的瑞凤眸幽幽看着他,“我只问你一句,假如被囚禁二十四年,被迫生下孩子的是魏皇后,今日你是放下屠刀,还是屠城救母?” “我……”太子眉心狠狠一蹙。 关于孙贵妃的事儿,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了,甚至是平静得了。 可他……到底还是太子啊! “三千营现在是你的人,也可以不是你的人,就看你怎么用。”肖彻眸色沉沉。 闻言,李承鸣的神情更为复杂。 之前他收服三千营,是为了让自己手中的势力再增强一点,也是为了防着崇明帝有朝一日会对他下手。 可肖彻的话让他深深意识到,其实三千营不管由谁来带领,那数千精兵的心,向着的都是先帝,以及先帝的最后一个儿子,肖彻。 也就是说,三千营只有在帮着肖彻谋反的时候才会展现真正的实力,否则很难被除了肖彻和老爷子之外的任何人收为己用。 毕竟,那是先帝时期就传承下来守卫京城的精卫啊! 承恩公怒道:“殿下,您是正统太子,是南齐储君,怎能被一个心怀不轨的谋臣贼子给乱了心神?” “是啊殿下,还请为了大局考虑,莫要上了乱臣贼子的当。”霍长辉还单膝跪在地上,他只是一介武将,七八年前刚提拔上来的,并不清楚二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他很明白,眼下皇上被肖彻挟持,唯一能救皇上的,只有太子。 “呵呵!”刑架上孙贵妃突然虚弱地冷笑出声,“出卖先帝,弑父杀君,谋朝篡位,霸占庶母,这算什么,正统皇帝吗?” 承恩公噎得老脸铁青。 李承鸣更是哑口无言。 孙贵妃每一个控诉他父皇的词,都狠狠将他这个太子钉在耻辱柱上用力鞭笞。 耻辱,羞愧,愤怒。 一时之间,他心里头五味杂陈。 “殿下!”霍长辉见势头不对,赶紧道,“五军营有异动,大军一旦入城,后果不堪设想,您快拿个主意吧!救驾要紧,救下皇城和百姓更要紧!” “殿下,别忘了,你是太子。”承恩公也提醒道。 李承鸣回过头,却见孙贵妃苍白凌乱的面上,笑容讽刺,好似一根针不偏不倚地戳在他脊梁骨上。 再看崇明帝,遮羞布被人扯开,罪名一桩接一桩来,他那张老脸上又羞又怒,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承鸣攥着拳头,最后将目光投向肖彻,喉结上下滑了滑,开口,“小叔叔,这个江山,我替我父皇还给您。” 说着让霍长辉起身,沉肃道:“走!” “李承鸣!”崇明帝惊怒地咆哮出声。 他没想到自己信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叛变。 他以为,他不过是涉世未深,性子清高了些,不愿意沾染太多的污浊,总有一日,他会明白皇权这条道,从来都是由尸山血海堆成的,没有清高可言。 他以为,他只是平时不怎么听话而已,归根结底,还是懂得“孝”之一字的。 他以为,就算是看在魏皇后的份上,他此时此刻首要做的也该是想法子把他这个父皇救出去。 然而,一切竟然都是他以为。 李承鸣脚步微顿,却没回头,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羞愧与无地自容,“从我得知孙贵妃身份的那天起,腰板就再也没挺直过,总有个声音不断提醒着我,父皇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而我这个太子的位置,更像是从别人手里偷来的。 这个认知,就像个噩梦一样,每天晚上都缠着我,可就在今天,就在一刻钟之前,我突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因为不必再为您当年的无耻行径而备受良心谴责。 父皇,二十四年了,抢来的江山,该还了。” 望着李承鸣越走越远的背影,崇明帝怒火更甚,“孽障!李承鸣你个孽障!” 吼完之后,刑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多会儿,东厂一名千户跑进来,完全对皇帝被挟持的场面视而不见,拱手问肖彻,“厂公,是否要让太子出去?” 肖彻颔首,“你亲自送他去三千营,带兵打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