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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总会想起来的吧。沈欲正要去找他,发现那个男孩站在吧台旁边,盯着酒水墙面上的电视机。 “看什么呢?”沈欲过去说。 蒋白反应很大,差点给沈欲一个锁喉,还好沈欲是格斗高手才没受伤。“是你?” “我吓着你了?”沈欲并不怪他。失忆了,记忆里一片空白,所以对谁都保持一份戒心。因为这时候别人说什么都可能是假的,自己想不起来的过去,要凭借别人的嘴来说。 要是听来的信息是真的,那还好,要是假的,就没有机会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 “没吓着。”蒋白摇了摇头。沈欲看他不想说话,和吧台要了两瓶日本弹珠汽水,请他喝饮料。 “你以前就喜欢喝这个。你看,瓶口的玻璃弹珠可以按下去,你喝完之后都会把瓶子砸了,取玻璃珠出来,攒了满满一大瓶呢,我们谁都不能动你的弹珠。”沈欲试着问,“真想不起来了?” 蒋白不喝也不信。“你也有纹身?” “有,咱们4个是一起纹的,你背后那只白泽刚勾好边就走了。”沈欲看他的后颈,“那个……洗纹身疼不疼啊?” 蒋白点头。“分10次才洗干净。我出事之后做核磁共振,纹身疼得受不了,医生说,那是美国的药水,成分不同,造成皮肤有灼烧感。” 沈欲受惊了,自己做核磁共振会被疼死吧。但他又不敢洗,小白洗了10次,自己怕是要洗3年。 “那我还是不洗了。”沈欲抹了把汗,“刚才看什么呢?” 原以为这个话题不会引起共鸣,想不到蒋白慢慢有了回应。“新闻,非物质文化遗产,随便看看。” “哦。”沈欲又问,“看哪个遗产呢?” 蒋白却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看哪个,但刚才的新闻有魔力,让他专注了好久。 “想不起来就别想,慢慢会好的。”沈欲拍拍他,“没事。” 或许是大哥式的安慰让蒋白放宽了心,他接了那瓶汽水,学沈欲的动作使劲一磕,果真堵着瓶口的玻璃珠掉了下来。蒋白试着喝下半瓶,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以前,什么样?” “啊?”沈欲呛着了。 “我,是谁?”蒋白看向他,眼里浮起一层迷茫。 这问题怎么回答呢?沈欲组织语言:“你以前,很能打。” “我知道。”蒋白说,“然后呢?” “你基础很好,从小读武校什么都会,但是你最喜欢打棍。”沈欲问,“还记得么?” 蒋白摇头。“爸妈说我棍法很不好,现在打太极和刀。然后呢?” 小白爸妈说他棍法很不好?不可能啊,沈欲记得这小子还炫耀拿过全国棍法少年组的总冠军。“你有一盆薄荷草,去深圳之前给我的,说让我帮你养,等你从深圳回来,薄荷草长大了,刚好要送人。” “送谁?”蒋白坐直。 “你没说,但我感觉……你要送给喜欢的人。”沈欲回答,“一会儿你跟我上楼,我把花盆搬给你。” “等等。”蒋白立刻抓住他,“我有没有提过自己喜欢谁?” 沈欲只能摇头。“你身边的朋友没告诉你?” “我在深圳养了两年,在那边读武校,爸妈说让我好好养伤不着急回来。”蒋白盯着那颗冰蓝色的弹珠,“北京的武校刚联系好,不是我以前的学校,没人能告诉我。但是……有一个女孩照顾我两年,我爸妈也认识。他们说,那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两年前我15岁,有女朋友?” 沈欲更迷茫,好久没听小白说大段话。“现在你们怎么样了?” “她也是武校生,今年9月我们一起上高二。”蒋白叹了一声,“算了,想不起来。如果她真是我特别喜欢的人,我想不起来,她会不会很难过?” 说完,蒋白把汽水喝光,迅雷不及掩耳砸碎汽水瓶,众目睽睽下在一地玻璃渣里找弹珠。弹珠冰蓝色,他装进了兜里。 沈欲让吧台服务生来收拾,又坐下来,陪着这个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弟弟一起发呆。同时心疼自己要不回来的30万。 这一晚,沈欲陪着蒋白一直坐到龙拳的人走光,看他捧着那盆薄荷草拼命想,一直想到他揉起太阳穴。原来失忆这种事不是电影情节,就这样发生在身边了。锁门之前,沈欲又很幼稚地围着新拳台转了几圈,像得到玩具的小朋友。 真漂亮,有的地方油漆没干呢。不知道踩上去什么感觉。 “走吧。”乔佚拉了他好几次,“拳台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重要,你重要。”沈欲笑着说。 回到酒店第一件事是退房,小乔帮他搬行李,从标准间搬到了顶层套间。那年被亲戚们逼到酒店门口的情景历历在目,沈欲很害怕,更不知道如何解决。 只能求着他们别上来找小乔,等他回村就还钱。怎么敢让他们上去,小乔还以为自己家里有老干部退休背景,实际却是一个欠债的深山村民。 自卑、难过、焦虑、后怕……别人看起来很好解决的问题、很好说出口的实话,成了沈欲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如果小乔那时候和现在一样成熟,或许他不会离开。 但那时小乔太小了,刚成年的男孩子,还闹得离家出走。好不容易和家里关系缓和可以回去了,要是再被自己的亲戚纠缠上……沈欲不敢想,他见过更可怕更过分的,人有时比鬼还恶。 什么样的恶事都是人办出来的。他们会找到小乔的爸妈去要钱。 现在沈欲不怕了,没有一点负担。孩子他养大了,钱也赚了,村里欠的债也还清,小乔24岁,他们又在一起。 幸福,这算是团圆了。沈欲把最后一个箱子推上来,伸了一个懒腰。 “沈哥。”乔佚抱着他很幼稚地转了几圈,“欢迎回家。” 很好的一句欢迎词,沈欲当之有愧。他主动抛弃了这个家,可家门却没有关上,给他留了一条缝。 “怎么了?”乔佚发现沈欲眼圈在红。 “没什么,就是……对不起你。”沈欲摇着头说,“我没有一个对得起的人,你,悟空,安安,包括我自己。如果那年我勇敢……” “如果那年你勇敢,让他们找上我,我家一定把我送回俄罗斯。”乔佚说得很坚定,用这种坚定证明沈欲当年的离开并不是没有用,“我本来就是私生子,我爸爸已经病得不行了,家里是他老婆做主。后来我回去认错,她觉得我不多事又肯吃苦才同意我留在中国,而且我父亲还留了钱。” 听他这么说沈欲心里才好受一点。 “既然回来就别再走了。”乔佚摸着自己心口,“这里很想你。” 沈欲只有点头的力气,说不出什么,不走,绝对不走了,打也打不走,人身自由不要就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