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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着他的腿,闻言,抬眼望去,待看到他的脸色,愣了一愣。 庆王咳嗽一声,朝他伸出手。 鹿冰酝下意识想起楼星环方才的问话,转头看向他。 楼星环也正在看他,眸色漆黑,深沉如海,仿佛别人再看下多一会儿就要陷进去了。 鹿冰酝莫名看出他在想什么了。 “阿云。”庆王出声喊道。 鹿冰酝没动。 楼星环袖子里的手动了动。 庆王忽然侧过身,拿着手帕擦了下眼角。 一抹鲜艳的红色快速掠过,被收在了干净的手帕中。 鹿冰酝皱眉,转过身,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都退下。管家留下。” 他们咽了咽唾沫,小心地看了看没说话的楼星环,应道:“是。” 大堂里只留下了他们六人。管家走到庆王身后:“王爷。” 除了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庆王,楼星环就没再看过他。 庆王“嗯”了一声,神情无异,只是唇色苍白。 鹿冰酝走了一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回过头,楼星环轻轻握着他的手,声音也很轻:“别去。” 梅姨娘瞧了瞧庆王,又看了看楼星环两人,眼神疑惑又谨慎:“星环……” 楼星环摇了摇头,重复道:“云哥,别去。” 鹿冰酝回视他,忽地一笑,拍拍他的手,道:“怎么,给病人看病都不可以?” 握着他的手没用多大力气,他也没有强行拉开。 楼星环眼神闪了闪,慢慢松开了手。 “乖点。”鹿冰酝奖赏般对他笑了笑。 他走到庆王面前:“先回你院里。” 庆王靠在椅背上,似乎精疲力尽的感觉,轻轻“嗯”了一声。 楼星初一直被忽视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父、父亲,我能不能随你去……” “有事我会传你。”庆王道。 楼星初看着这一幕,惊恐地瞪大眼睛,膝行了一会儿,似乎要说话,可没过多久,他肩膀就耷拉了下来,跌坐在地上,面色如同死灰。 按照以前那个没脑子的楼星初,此时应该冲上去质问庆王为什么不替他、替他母亲平冤,谁也都知道,刚才知道庆王还活着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想过,以前的生活会回来。但已经过了好多年了,他终于不敢再做长久的梦了。 管家慢慢推着轮椅。 眼见着鹿冰酝和庆王一起离开,楼星环却没跟上,松开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 梅姨娘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脸色不好,却也走上来,宽慰道:“你别担心,这个爵位你是名正言顺继承来的。老爷不会因此有异议的。再说,鹿公子对你这么好,肯定会替你说话的。” “嗯。”楼星环缓慢地点了下头。 他没走,留在这儿,仰头看着堂前的一副挂画。 蓝天碧水,青山绿林,云卷云舒,各有趣味。 那是鹿冰酝挑的。 当时,是庆王去世不久吧,长平新开了一家名画坊,送上了两幅画,都很出名,是稀世珍品,长平很多人都求之不得。 一幅叫星云夜空图,夜幕如绸,月亮藏在云后,照得旁边的云亮白亮白,而幕布上的星星零零碎碎,像一盏盏微弱的灯。 另一幅就是这个。倾崖雨色,晚云几处,更显清幽淡远,空寂超旷。 楼星环怀着那时还算隐秘的心思,一眼就相中了星云图。 不过鹿冰酝随手一指,说:“还是这个吧。” 他没有挑星云图。后来,楼星环自己将那幅买下来了,收在自己阁里。 鹿冰酝喜欢像流云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而他偏要做那个在黑夜里藏住流云的人。 悄无声息走上来一个人,跪下抱拳,问道:“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将他……” 静立片刻,楼星环说:“不必。” …… 庆王的院落。 自他的葬礼之后,这个住处就没有人住了。楼星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另辟了别处。 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后,一回到这里,庆王就开始咳嗽不止,眼角越来越红,像是渗着血。 “病得这么重。”鹿冰酝让他躺下后,仔细查看了他的情况,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刚才庆王眼角流血不是错觉。 “中毒了。” 庆王说:“是。每次见你,我好像都是病着的。” 鹿冰酝没说话,写下了方子,交给管家:“一炷香之内,全部拿来。” 管家紧张地应道:“哎,老奴明白!” 鹿冰酝悠哉悠哉地坐下来:“你也知道。” “幸好,你还在府里。”庆王说。 “慢一点,你就没命见到我了。” 庆王微微笑了笑。 他告诉鹿冰酝,这一年多他没出现在人前,是为了找那个凶手。 “……唔,”鹿冰酝眨眨眼,“如果说我知道那人是谁,你会信吗?” 庆王惊讶道:“你知道?” 下人去履霜院拿了针过来,双手奉上。鹿冰酝洗了手,看着他的右腿:“在火里被烧着了?” 庆王走的时候,他明明帮他治好了腿疾。如今回来,却又反复了,眼睛也带伤。 “嗯。那人藏得很隐秘,我的人只追查到了燕国。” 鹿冰酝转了转手里的针,摸到他的穴位,一丝不苟地下了针,才道:“他是燕国的太子。” 庆王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原来如此。我还未感谢你,当时没有拆穿我。” 当时鹿冰酝开棺,不可能不发现那具尸体的腿并不是他的。 “好说。” 时隔一年多,两人说话,还是那样云淡风轻。 管家拿了药回来,欣慰又敬佩:“鹿公子。” “嗯。” 鹿冰酝接过小瓶子,俯低身:“眼睛看右边。” 庆王乖乖照做。 鹿冰酝润湿棉花,浸全了药瓶里的水,轻轻擦到庆王眼睑周围。 突然,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三少爷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