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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人所杀,也不可能会认——这可是在天下宗门的面前!白家要是认下凤常鸣是为白家人所杀一事,不用说,白家必定遗臭万年。而同为四大修真.世家的单家和蔡家显然不会放弃排除异己、壮大自身的好机会,白家立刻就会代替凤家成为众矢之的。 两家各执一词,谁都不会也不能退让。 眼见两家大有今日不闹出个结果来绝对不各退一步的气势,道不孤和天道盟也没法出面说:“你们两家的破事不能先等等?让我先把媚宗的罪坐实了再说。” 就这样,在凤白家的对峙下,事态陷入了僵局。道不孤只能先让天道盟弟子将莲心等人带回媚宗的地牢关押,自己则一边听着凤白两家的说法,一边等着白家长老请白家家主过来。 好巧不巧,白家家主人正好在新洲附近。从新洲到晏州,快些当日人就能到。白家长老用了天阶的传音玉璧,将凤家的控诉转告给了白家家主知道。白家家主已答应尽快前往天临山。 凤白两家的争斗可远比为媚宗余孽定罪来得刺激。各个宗门都有不少弟子是为看热闹见世面才来天临山的,散修们除了想看热闹见世面之外,也是想寻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赚点儿灵石。 这会儿八卦就在眼前,各宗门弟子就跟嗑着瓜子看戏似的瞧着凤白两家唇枪舌剑。 有些散修见状连忙掏出自己炼制的低级符箓、中级丹药还有一些灵植灵果做的零嘴儿小食四处兜售。 清虞说到做到,果然摸了大大小小十几瓶丹药回来。 见和尚欲言又止,把丹药全数给了谢薇的清虞摊手笑道:“我被师尊买下带回媚宗以前是人专门培养的小扒手,小扒手一百人里能出师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手艺不好的小扒手会被砍了手扔出去乞讨,我为了不被砍手就练成这手功夫啦!” 清虞言笑晏晏,神色不见半点哀戚。倒是服了四、五瓶同种类丹药,准备稍微打坐调息以促进药力发挥的谢薇蹙起了眉心。 “清虞你遇上讨厌的人了?” 清虞一噎,大大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师叔你在说什么?” “你这货只要遇上了讨厌的事情、讨厌的人就会话特别多,像是没话找话。”还特别容易自曝隐私。 后面这句谢薇没说出口。 “摸药这事儿你不讨厌吧?那就只能是遇上了讨厌的人。说吧,这人需要我们避开吗?” 谢薇可不想因为遇上了以前的老熟人,自己和清虞的媚宗余孽身份被曝光。 清虞张了张嘴,想起卢海钧那张装模作样的脸来,她又抿住了唇。 卢海钧瞥见清虞在四处摸药。故意支开周围师兄弟们的注意力,把一瓶昆仑特有的丹药滚到了清虞的脚边。 清虞真是恨不得一脚把这瓶丹药给卢海钧踢回去。 ——她就不明白了,事到如今卢海钧怎么能摆出那么一张虚伪做作还伪善的脸来,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当初是卢海钧主动追求知薇师叔的。 昆仑是什么宗门?媚宗是什么宗门?一个就像天上云彩,一个好似地上泥水。 天上的云彩常人碰不到摸不着,地上的泥水却是溅到人脚上就成了人的污点。 师叔从来对任何男人都是淡淡,骤然被个昆仑弟子那样直白热烈的追求,顿时就成了只被吓到的炸毛猫。他靠近便挠他,他称赞她她便吼他。卢海钧也不恼,照样什么好的都往师叔那里送,什么肉麻的诗都敢绑在花枝上给师叔。 师叔起初嫌弃他嫌弃得紧,后来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人也从小打小闹成了相依相伴。 记得当初她们几个小的抓着知薇师叔,非要听知薇师叔说她和卢海钧海誓山盟。师叔红着一张猴儿屁.股似的脸,讷讷说:“他……他让我和他试一试。我说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喜新厌旧的,我若答应你,你便不喜欢我了……” “那师叔,卢大哥是怎么说的!?他是怎么说的呀!?” “他说、别人是别人,他是他……我若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和其他男人是不是一样的呢?” “所以师叔你救答应他了!?” “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他是他,别人是别人。我不能因为别的男人不忠不好,就认为他也是那样的人……” “那就是说师叔你还是答应卢大哥了嘛!” 涨红了脸的知薇师叔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沉默地,缓缓地,冲着她们点了点头。 “果然!!恭喜你了师叔!” “是啊恭喜师叔贺喜师叔!!” “继宗主之后,知薇师叔也找到可以白首偕老的道侣了呢!” 清虞还记得当时自己和几个小姐妹一边笑一边尖叫不已,回去向其他姐妹转述时更是眉飞色舞。 要是人可以回到过去,清虞只想赏那时的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卢海钧的师尊玄清真人收了新的弟子,那弟子据说与卢海钧渊源颇深。卢海钧担心师尊这番收徒是为了警告自己,让自己收敛心思不要再与媚宗女子厮混,这便收拾好行囊带着服.侍的下人准备回带昆仑。 卢海钧信誓旦旦,回去必定向师尊玄清真人禀明自己心意,求得师尊谅解,前来迎娶知薇师叔。后来…… 再也没有什么后来了。 卢海钧一直没有再来媚宗,知薇师叔担心得不得了。又是怕玄清真人反对自己和卢海钧的婚事,又是担心因为自己卢海钧被玄清真人厌恶,被玄清真人惩罚。 知薇师叔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没法子探听到昆仑内部消息的媚宗姐妹们也都为知薇师叔干着急。 就这样过了五年,整整五年。 飞花仙府的玉容仙子与昆仑浩清真人门下弟子举行合籍大典,有媚宗女修正巧路过,被当成散修请进飞花仙府里去吃喜酒。那女修在席上见到了带着女伴的卢海钧,这才听人说卢海钧已与玉容仙子的师妹定下了婚约。不日昆仑与飞花仙府将再结好事。 食不知味地担了五年的心,忽然间听到心悦之人非但无事还与他人有了婚约是一种什么感受,清虞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她只知道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知薇师叔把自己关在房中打坐。宗主亲自给她送去灵植灵果做的点心,她勉强吃上两口,很快也会难受得吐出来。 诚然修士不吃东西不睡觉也可以,但辟谷和吃不下东西,打坐和睡不着觉是两回事。 吃与睡,这是人生下来就能无条件获得的两种最基础的享受。师叔得难受到什么程度,才能觉得这两种做人最基本的享受都是痛苦? “师叔……我没想过藏私的。我只是、只是,唉……” 清虞把从卢海钧哪里得到的瓶子放到了谢薇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