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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听明白他是何意,蒋齐氏的手杖就敲上了他的腿:“混账东西!还要不要脸了!” “哎呦!哎呦别打这儿!这儿刚伤过的!”蒋岑跳远了些,“哎呦祖母……” “别叫我!” 直等到日头西下,蒋齐氏揉着额角拧了眉头,黛青上前来奉了参汤,好笑道:“少爷长大了,老夫人自该开心才是。” “长大?你瞧他那样子是长大的?”蒋齐氏叹了一声,“以为我不晓得他打得主意?那秦家如今便就是在到处瞧铺子,听闻是一直没看上钟意的,他这会儿跟我要地契,明摆着是要去讨好的。” “老夫人心下里明白,为何还故意为难少爷。” 蒋齐氏摆摆手:“我哪里是为难他,他母亲留下的东西,他爹会允许他卖?” “老夫人说得有理。”黛青点了头,“可是听说那秦家是想要买铺子的,会改了想法,租了少爷的么?” “不当得。”蒋齐氏抿了一口参茶,又全数灌了下去,这才擦擦嘴道,“瞧着这些日子没有买,肯定是没有合适的。蒋岑这小子,也不傻,你当他要的那城西铺子是什么?” “什么?” “医馆与旁的铺子不同,不能太热,不能太湿,药房需得,厅堂需得,最重要的,这行医,还待要有地来种药。”蒋齐氏大略说了些,“城中拥挤,城北不允经商,东南住户,带不得田地,倒是这城西最是合适。” 说着,蒋齐氏又叹了一声:“其实不叫他卖,倒也不是因着他爹,毕竟这都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哪里还有不给处置的道理。” “老夫人的意思?” “你瞧瞧他今日过来那样,保不定是搁哪里又被刺激上了。” 黛青笑起来,又听边上人道:“这小子,如今倒是用了功了,可你看这事儿有进展不曾?” “所以老夫人只叫他租出去,好多些借口登门拜访?” 蒋齐氏哼了一声:“那谁能知道,还不是瞧他自己造化。” “老夫人您呀……”黛青上前替她揉着肩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后头若是少爷再来一求,老奴还真不信您不出面的。” “就你懂。” 黛青便就只含蓄笑着,陪她瞧着那天色向晚。 原本带徒弟就不是什么容易事,这医馆说是要开,却也一直没有定下来,秦青倒是见得父亲与秦管家出去瞧过好些次,次次都没见个结果。 这秦府里的小子丫头,反是她带着多,这日傍晚她正教着小丫头认药,那边秦管家的声音便沾着喜气:“这铺子好,老爷若是喜欢就定下来吧。” “这个长租短租的事情,老奴再行去与他商量。”还是秦管家的声音,“老爷若是犹豫,倒也可以再看看。” 秦知章嗯了一声:“就这个吧,定个时间,与他说,长租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 说着话,二人进来,瞧见秦青,秦知章倒是难得问了一句:“过两月,司药监擢考,你可有想法?” 秦青手里还执了根药草,听来想了一刻才道:“女儿没有想法。不过女儿觉得,还是与父亲一起开一间药馆来得自在。” 秦知章兀自点了头,没再说什么。 晚间秦府门外立了三道人影,为首的原本是要动作的,只到了墙前却是停下了。 木通:“少爷?” 蒋岑转了身回来,拍了边上玄衣人肩膀:“你去。” 齐树仰起头,纵身就要跃起,不想被人又猛地按了下去,蒋岑:“不行不行,这会儿她肯定睡下了,你这要是吓到人可怎么办。” “属下会小心的。” “不行不行不行。”蒋岑又把人扒拉到身后,“这是人家闺房,是你随便乱去的地方吗?” 齐树不说话了,又是一刻,背上被重拍了一下:“还是得你去,不然爷要是被抓住了,岂不是坐实了登徒浪子的名号?” “是!” “回来!”蒋岑气急,将人又拽了下来,“不是还在分析呢!你干什么?” “门主,您还是让属下去晋西吧!属下不怕苦。” 蒋岑终于看了他一眼:“行,你去吧。” 黑影一闪即逝,木通左右看了好一会,才转回来:“少爷,那这秦府,咱们是进还是——不进?” 第二十九章 不会 夜色正浓, 庭间如水,倒是个少有的无风春晚。自打那日医室回来,又是半月过去, 眼见着外头太子选妃的风声四起, 京城各家也是准备起来。 太子妃不比皇帝妃嫔,基本未有从京城以外选择的先例。京城为官者众,哪家不是有些适龄的女孩儿, 此番正是都等着送进宫中。 那上元宫宴上原本该是陈怡榕被提起的时候,不想这话题竟是无端落到了她头上,引来这么一出变数, 如今倒要开始公开选妃, 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只是这宫里头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树梢微动,秦青仰头看了一瞬:“芦苇。” “小姐?” “夜深了, 你先下去吧。” 芦苇铺好了床上前来:“那小姐这些书……” “摆着吧, 我再瞧瞧。”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秦青这才起身往窗前:“再不进来, 我就关窗了。” 蒋岑尴尬, 却还是捱了出去:“又被你发现啦?” 来人是夜行衣的打扮, 瞧着倒是全无平日里的纨绔,平白添了些许江湖气, 想起他手下精锐, 秦青轻轻拧了眉:“进来关窗。” 说来也是奇怪,蒋岑一身武功,若非要排名论资, 这整个大兴倒是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可秦青分明是丝毫武功不会的人,每次却都能闻见他声响。 后来她日日念经,两耳不闻外事, 往日里的一点一滴都如同山涧细流般,汩汩不绝,她常有闭眼轻取一瓢,才终究明白,哪里有什么耳力超群,不过是他怕吓到自己,刻意而为罢了。 蒋岑轻巧落了地,嘿嘿笑了一声:“芦苇呢?” 想起方嫁进蒋家的时候,秦青便就与他定了规矩,只他哪里会遵守,第一回 偷偷爬窗的时候,芦苇还当是家里进了贼人,喊得那叫一个干脆,闹得两个人半夜齐齐跪到了祖母面前。 此话一出,秦青便就也想起那日场景,心下好笑,面上无波道:“晚了,吩咐她先回去了,怎么?你来寻她的?” 蒋岑震惊:“说什么呢?值得我爬窗的人,只有你一个!” 秦青呵了一声,点了案前位置:“今日为何来?” “没事就不能来了么?”说完便见得对面挑了眉,蒋岑理亏,“是,确实原本这个时候是不能来的。不过今日刚巧行事,这夜行衣也不能白穿不是,总归去做事已经很累了,顺带脚就再来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