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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程耀莫非是妖怪变的? 还要再问,清源却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架势,不肯再多说了,只静静施礼道:“贫僧言尽于此,至于该如何做,还请圣上自行定夺。” 说完,也不要皇帝差人相送,便自觉大步离开。 到了殿外,搀扶着他的小沙弥方悄悄问道,“师傅,您不是常说天机不可泄露么?怎的适才对陛下讲程公子的事。” 清源叹息不语。他是惜才,但更多的是不忍,程耀少时以才学名动京城,本该成一代大家,然其人古怪尖狡,恐有引火烧身之患——清源既担心伤仲永,也怕程耀再这般继续下去,迟早会害了他自己,更误国误民,倘有人能提前将他导入正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沙弥听得似懂非懂点头,却又问道:“那夏昭仪的事您为何半吐半露呢?” 他记得师傅曾提过,那位夏姑娘的命数和程公子一般,都跟俗常人迥异,甚至与夏家并非一本同源。 可清源却只跟皇帝提了凤命的事,至于另外的反常却只字不提,这就令小沙弥有点不能理解了。 清源叹道:“陛下是个多疑的人,我若说了,岂不令夏施主为难?何况,夏施主往日给我们庙里捐了不少香火钱,我若反咬她一口,那咱们成什么了?” 小沙弥:…… 所以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么?说好的出家人当品行高洁不与世俗同流而污呢? 小沙弥感觉三观整个被颠覆了。 清源任凭徒弟在一旁喋喋不休,自个儿只异常沉默着。 其实真正打动他的,并非夏桐施舍的金银,而是她那一点慈心——倘卦象算的不错,夏桐与程耀都不该是生在这世上的人,清源听闻道家有夺舍之说,虽未知其究竟,但想来大体无差。 只是,同样是占据了他人的肉身而活,两人的态度却迥然不同。程耀从来不闻不问,似乎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至于夏桐……她似乎很惦念那缕已经转世的芳魂,尽管其实没她,那女孩子也逃脱不了夭折的命运,可夏施主依然为此负疚于心,每月都会带些香烛纸钱来圆觉寺烧化,再托人念一段往生咒,祈祷真正的夏三小姐来世能有好结局。 这样的女子,倘若入主中宫,一定会是个仁慈爱民的好皇后罢。 * 夏桐被皇帝神神叨叨问了那些话,心里也跟猫爪一般,得闲便请宋氏进宫——有个孩子真是方便,当外婆的总不能不见见外孙吧? 此乃人伦亲情,即便蒋太后知道了,也没理由反对。 宋氏听她说到批命的事,起初怔了怔,随即一拍脑袋想起来,“对了,确实有这么回事。” 不过那时候夏桐自己在禅房蒲团上作耍,宋氏偷偷请清源大师在屏风后相的面,故而夏桐并不知道。 夏桐听着很是无语,“您怎么不跟我说呢?” 而且,好端端地相什么面呀,难道她生来头上带紫气,看着就不像凡人? 宋氏嗔道:“谁叫你小时候老一个人坐着发呆,也不爱说话,也不像姊妹那般爱零嘴爱漂亮首饰,娘可不得担心你是个傻子么?” 夏桐:…… 那时候她刚穿来没几年,自然得少说话,免得惹人疑心,也显得深沉有气质,否则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妙语连珠,那不成妖怪了? 现在看来倒是藏拙过了头,天才扮不像,扮成蠢材了。 第90章 迷信 好在宋氏虽然疑心自己生了个傻子, 却并未因此忽视对她的养育教导,依旧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照顾她,这令夏桐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当然也很感动。 更叫她感动的是宋氏没把清源大师的批言往外说,这种话传出去可不得了, 天生凤命的女孩子, 谁得了她那是要造反呀, 稍微迷信点的统治者只怕立刻将她捉进宫去严加看管——那时候陛下还不是太子, 掌权的还是先帝爷呢。 夏桐可不想在垂髫之年去服侍一个大叔级别的人物,想想都觉得恶心得慌。 好在宋氏的智慧救了她,令她度过一个无病无灾、平平安安的童年。 夏桐向母亲表示衷心的感谢,谁知宋氏却摆手道:“嗐!我哪有想那许多?” 她压根就不信批言是真的,鸡窝里还能飞出金凤凰来?何况夏桐刚出世的时候瘦瘦小小,跟个冻毛耗子似的, 看不出半点贵气,老鼠成精还差不多。 宋氏之所以没往外传,纯粹是怕人耻笑。 夏桐:…… 好吧, 是她自视太高了。 不管怎样, 宋氏这种心态还是挺好的, 不贪多,不妄求, 自然也不容易招祸。夏桐庆幸自己生在一个乐天安命的家庭, 若换了那野心勃勃的人家, 断不可能过得如此洒脱清净。 宋氏见她今日不停念叨批命的事, 自个儿也觉得奇怪, 问她是从何处听来的——宋氏这些年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是女儿提醒, 她差点想不起。 夏桐也不瞒她, 告诉她是依琳公主无意间说起的,并且她很怀疑,依琳公主是从程耀口中得知。 毕竟公主与她从无渊源,能取得信息的途径也只有程耀这条“小狼狗”了。 宋氏听罢也难免起了反感,“程世侄怎恁般多口多舌,他自个儿爱勾搭公主便算了,平白说起你做什么,也不怕公主起嫌隙,真是拎不清!” 夏桐很惊讶母亲居然会开口贬损程耀,毕竟程耀在她眼中向来是个温驯懂事的侄儿,这般责备还是头一回呢! 她试探道:“您觉得是程表哥的错?” 这段日子程耀与依琳公主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宋氏自然也略有耳闻。 她白夏桐一眼,“不然呢?人家金枝玉叶的公主,难道会看上他一个穷山恶水的小官吏?左不过是他使的手段,引公主上当——这依琳公主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居然还如此糊涂,也是不可理喻。” 宋氏柔善归柔善,可到底年纪摆在那儿,自有一种过来人的洞察力,她是不看好这桩亲事的。 夏桐笑道:“那也是程家的事,娘您就不必操心了。” 宋氏叹道:“你表姑倒是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娶个公主回来好光耀门楣,我倒替她发愁呢,人家还带着个儿子,回头再添了乖孙,这家产该怎么算?” 不过程夫人向来昏聩惯了,旁人怎么劝也不肯听的,宋氏也懒得睬她,只殷殷嘱咐夏桐,“我看,咱们以后和程家还是少走动罢了。” 程夫人这样汲汲营营,四处炫耀,将来若娶不上公主,恐怕会在京中颜面尽失;若娶上了,以那家人跟红顶白的个性,宋氏想想也觉头疼,还是尽量减少应酬,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夏桐自然求之不得,道:“程家虽对您有抚育之恩,可这些年爹爹的生意做得不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