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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你错了,他不是瞎,他就是小心眼而已。 安如海迈着微胖的身躯,灵活的搬来一架屏风,夏桐看着他的小短腿都替他感到吃力,可见皇帝近侍亦不易做,表面风光,吃苦受累的事还不少哩。 顾明珠坐在屏风的一端,指尖牵出一根极细的丝线,说道:“请美人将另一端系于腕上。” 夏桐也想看看这悬丝诊脉的神奇,便依言照做。 屏风的正中间开了一个小孔,丝线从里穿过,不过片刻的微颤,顾明珠已有了结论,“胎像洪迈,确是喜脉无误。” 夏桐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从脉象看出来的,难道还真有隔物传功?她决心考一考顾明珠,“还有别的症候么?” 这个就不能用单纯的是或否来回答了。 顾明珠轻轻闭目,斟酌片刻后道:“美人有微微腹胀之像,想是刚吃了东西?” 夏桐脸上一红,她就吃了一只梨——不过是个快一斤重的大鸭梨。 水饱难道也算饱? 顾明珠语重心长的道:“美人,日后空腹还是少食梨、柿这类鲜果,容易泻肚,对您的身子也不利。” 夏桐只好像个小学生那样认认真真认错道歉。 好在顾明珠是个好脾气的老师,见学生知错能改,她也就轻易原谅了。 等顾明珠回太医院开安胎方子时,夏桐便忍不住向皇帝咋舌,“这位顾大夫真是太厉害了,我倒有点怕她。” 刘璋头也不抬,“所以朕才派她来,就为了管住你那贪嘴的性子,若换了个男大夫,保不齐三言两语就被你央得心软了。” 夏桐:…… 她有那么大魅力么?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算了,反正是夸人,她也就安安心心收下——其实在这宫里,她只要能迷倒皇帝一个就够了,虽然她看皇帝并不像被她迷住,似乎是由于别的因素。 刘璋见她一脸深沉,以为她想家,便道:“你有孕的消息,朕已让安如海给你家中递了口信,你父母知道了想必也高兴。” 再者,宫中虽有太医,可接生嬷嬷乃至日后的奶娘都是得从宫外找的,当然由娘家人亲自打理会更放心些,虽说离生产还有不少时候,可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处理起来颇费工夫,还是提前准备的好。 夏桐很感激皇帝这般贴心,可她忽然想起,大哥若是知道,程耀不也就知道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刘璋淡淡道:“朕就是要让他知道,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别成日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夏桐:……看来皇帝比她想象中更小气。 但这样也好,程耀幼时在她看来还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后来不知怎的钻牛角尖,一门心思追求起她来。倘知道她有身孕后程耀能想开,就此放手,夏桐不介意与他冰释前嫌,到底两家还在走动,结恩总比结仇好。 这一点,刘璋与她想的是一样的。皇帝到底是个惜才之人,并不想因为争风吃醋耽误国政,程耀提出的治水十方颇有成效,倘他日后好好表现,刘璋也愿意为他另结一门高贵的妻室,只除了夏家。 他自认这个皇帝已做得十分大度了。 * 夏长松收到宫中送来的密报,高兴得不知所以,慷慨地给了那内侍一锭金子之后,便决定回去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巧程耀从翰林院过来,望见他这副手舞足蹈的模样,不禁笑道:“长松兄,何事如此开怀?” 夏长松咧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光祖,你来得正好,你不是一直牵挂桐桐在宫中的处境么?如今她过得很好,你也能放心了。” 程耀一向致力于在这位未来“大舅哥”面前表现自己的深情,哪怕夏桐已经进宫,他也并未因此断绝与夏家的来往,两家反倒愈发亲密。 夏长松倒是一向关心他的,知他情路不畅,也变着法的予以安慰,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寻常人家或许还能抱个念想,哪有与皇帝争妻的道理? 上次程耀在金銮殿上的惊人之语,足足让夏长松吓得三天三夜没睡好觉,还好皇帝不曾怪罪,他倒是担心会否迁怒到妹妹头上——此刻听来人说,夏美人在宫中盛宠无比,如今更验出了喜讯,夏长松的一颗心才算真正放下了。 程耀未知就里,仍蹙眉哀叹,“我知道,桐妹迫于皇命,不得不进宫保全家族,可她心中仍是有我的……” 夏长松固然感叹于他的痴情,可人家孩子都怀上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他便轻咳了咳打断,“这里有封信,我想你应该看看。” 程耀的眼睛燃起小火苗,“是桐妹写给我的?” “算是吧。”夏长松支支吾吾道,将书简递给他——虽然信里没明说,可妹妹专程告知,自然是希望程耀斩断一切前尘因果,最好也别再去扰她。 程耀怀着满腔热望将信笺打开,匆匆读完几行之后,仿佛兜头兜脸被浇了一瓢冷水,整个的跌入冰窟里。 她怎能与别的男人相恋,还为那人生孩子?枉费他对她如此深情。 她背叛了他。 第33章 彩绘 夏长松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显然这消息打击太大,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难免有些不忍。夏长松遂拍了拍他的肩,“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光祖, 你死心吧。” 程耀最恨别人提命运二字, 奈何对方是夏长松, 他发作不得, 只得勉强一笑,“无妨,只要桐妹过得好, 我心里就踏实了。” 夏家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姑且不能撕破脸,那只会损失更大。 满以为这位总角之交会继续安慰, 谁知夏长松却是个心大的,径自欣慰道:“你能想开当然最好。” 说罢, 就回家忙着找爹娘去了。 程耀:…… 本来还想趁机插上一脚, 谁知对方走得太快, 倒让他的计划扑了个空。 其实他也知道, 别看他跟夏家多么亲厚,真要是涉及到宫里的事,夏家是肯定不会让他这个表亲插手的——他们一家子禄蠹蛀虫专等着娘娘升官发财,又哪里肯让外人沾了好处? 只是,眼看着夏家这般红红火火, 程耀心里总咽不下这口气, 夏桐辜负了他, 他总得给她使点绊子,免得枉做小人。 只是,一个宫里一个宫外,鞭长莫及,程耀就想着,皇帝秘密跟夏家通信,肯定是想先瞒一段时间,等三个月胎气稳固后再公之于众,他若是贸贸然宣扬出去,岂非立刻就被人知道是他干的?只怕引得皇帝不满。他心悦夏桐,可也不想断送自己的仕途。 还是得想个迂回的法子。 谁不想夏桐先生出皇长子呢?程耀想了想,径自去了蒋丞相家中。 蒋文举与冯在山同为丞相,一左一右看似并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