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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戏你也答应得挺痛快了,怎么这次就这么为难啊?” 顾念:“我上次哪有很痛快……” 林副导置若罔闻,瞥了一样顾念身后房间里一直反应淡淡眉眼带笑的男人,才挑食地小声问:“别的戏可以,吻戏不能,这么说起来怎么好像你也怪嫌弃骆修的?” 顾念:“??” 顾念慌了:“我不是我没有您别胡说!” 背着骆修,顾念的手在面前很努力地拼命摇摆,试图让林副导悬崖勒马。 又不是自家的马,林副导显然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不但没勒,还给马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难道不是吗?哦,这么说起来,上次坐腿的戏份你就不太想接,是吧?” 顾念:“…………” 导演组是不是要趁剧组杀青收工前,把之前在她这儿吃的憋屈全还回来? 见顾念不给反应,林副导笑眯眯抬了抬眼,佯作要和骆修搭话。 这回顾念不敢再给他开口机会了,立刻截断话音:“是我个人原因!” 林副导停顿:“嗯?” 顾念:“因,因为……” 林副导:“因为什么?” 顾念:“因为我有男朋友,当然不好随便接吻戏,替身戏也不好!” ——万不得已,顾念只能再次把自己的万金油,那位薛定谔存在的男朋友拉出来挡枪了。 林副导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是因为这个?” 顾念心虚:“对啊,还能因为什么……我都有男朋友了,又不是专业演员,接吻戏这种事情肯定,嗯,男朋友知道了会不高兴么。” 林副导:“不错啊,你还挺有原则,对你男朋友也挺好。” 顾念:“嗯,我对我男朋友最好了!” 林副导忍了笑,眼皮掀掀,视线落到顾念身后去。 站在那儿的男人依旧一动未动,旁边的旧式窗户外长着高大的不明品种的树,叶子被风吹得摇曳,光里投下的影儿也在他的浅色衬衣像波浪似的交叠起伏。 那双清冷的褐色眸子半遮在薄薄的镜片后,半明半暗的,看不清深处真实情绪。 某一秒,对方似乎察觉了他的注视,慢条斯理地撩起眼。男人朝他淡淡一笑,颔首。 林副导哽住。 他那点看热闹的心思好像一两秒里全盘暴露,赤裸地呈到男人眼皮子底下去了。 是个人都最讨厌这样的眼神。 好像居高临下的俯视,带着某种清冷的睥睨,以及让人在这暑热盛夏里背脊生凉的漠然。 林副导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年轻人这样望着。他本能有些不虞,但很快就想起这个人身后越发重了轮廓的阴影。 那可是个庞然大物啊,至少他……不对,至少这整个剧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敢去惹一惹试试。 把这么一尊“大佛”请进剧组里,单往这办公室内一站,这大夏天也自带清凉效果。 林副导没敢再继续拱火看热闹,稍稍正色:“顾编剧没问题,那骆先生?” 随着林副导身前的小姑娘也转身望回来,骆修敛眸,淡淡压了眼底情绪:“我没关系。” “那就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回片场准备吧。” “……” 从办公室出来,走了一两米,顾念就带着纠结的表情快步跑到骆修身旁去。 “骆修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 骆修回身,褐色眸子温润如玉:“误会什么?” 顾念认真:“我真的真的,完全没有一点点嫌弃你的意思。” 骆修点头:“我知道。” “……啊?” 顾念还憋了一大段解释取信的话,没想到骆修这么轻飘飘就应了。 她错愕地抬头,去找骆修的眼。 可惜不等她看到,那人侧身转回去了,声音淡淡:“你一向很爱自己的男朋友,不想他误会……我听到了。” 顾念心虚点头:“对,骆修先生你不知道,我男朋友醋性可大了。” 骆修:“可以理解。” “嗯,骆修先生不会误会就好。” 话这样说,但顾念莫名觉得,骆修语气里的温度不知原因地……降了下来。 而且大有越降越低的趋势。 所以宝贝鹅子到底还是觉得她嫌弃他了吗? 呜呜呜她真的没有,鹅子你要相信妈妈,妈妈不是不爱你,但是那样是不道德的! 是我们不可以啊! “刚刚进去后,你说有事情急着去做?” 骆修突然的话音叫回顾念的思绪。 顾念醒神,蓦地抬眸:“啊对,是有件事,必须得在剧组杀青之前解决掉,不然就来不及了。” “……” 看着小姑娘一秒从蔫丧进化到蔫凶的模样,骆修眼底凉意也淡了许多。 知道她这几天都在剧组私下里忙什么,但骆修还是装作不知地问:“是什么事情?” 顾念为难了两秒,坦诚道:“就是之前剧组里的流言。” 骆修似了然,点头:“是说,我暗恋你那件事。” 顾念:“……” 顾念泪流满面。 鹅子,你怎么能把这么惊悚的事情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呢。 骆修回过头,眼神温润地朝顾念笑笑:“只是流言,不管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那不行!” “为什么?”骆修似乎笑得更温和了,“你是怕,你那位醋性很大的男朋友听到了,会吃醋吗?” “…啊?”话题转得突然,顾念差点没接住,“哦对,这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骆修先生。” “嗯?” 顾念决定严肃教育一下这个进了圈还这么单纯天真傻白甜的宝贝鹅子,以免日后他因为太过单纯天真傻白甜,再被人坑了。 “骆修先生,在我们这个圈里,流言非常可怕,流言是可以杀人的。尤其是以舆论风向为凭仗的流言,它可以肆无忌惮地歪曲事实,可以扯着正义的大旗做挡箭牌,可以倚仗法不责众而不计后果、无所畏惧、尽可能释放发泄他们最大的恶意。” “它能在你的生活里无孔不入,能轻易毁了你一切的认知和社会关系。想要保护你的人同样会成为目标,想要中立判断的理智者也会被指责而只能藏匿消失,最后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恶意。” “到了那时候……” 顾念慢慢呼出一口气。 她眼底深处好像藏着某种难言的阴翳,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顾念抬头:“到了那时候,想毁掉一个人,比打碎一个杯子都轻易。” 骆修眼神微深。 顾念醒回神后,恢复了平常神色,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没有,只是觉得,”骆修垂了垂眼,“你像是在讲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