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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深,但也大抵能猜得出来。高门大户,乌七八糟的东西可太多了,她还没有跟人交心的意思。 这毫无兴趣的话,让陆俭心中不知怎地沉了沉,然而下一刻,他就换了话题:“江东不比番禺,若是参加宴会,诗会,多半也要有些风雅的消遣。你要男装,还是提前学点为好。” 这次伏波的身份可不止一重,扮个书童他是能放心的,但是其他就未必了。既然都坐在了一起,自当找些话题,继续下去。 这一刻,陆俭想的已经不止是那让他焦心的复仇大业了,更有别的心思难以压下。他自诩善识人心,但是对于伏波,总有些猜不透,摸不着的别扭,往往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若是以后要再退一步,他得更了解面前这女子才行。 第三百零七章 都在一条船上呆着,就算是条三桅的大船,也不过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眼瞅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还经常谈些公务之外的雅事,难免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黄月身为女兵,因为身量合适,模样也算周正,而且称得上心细,此次也被挑中跟在了帮主身边,明里是做贴身婢女,实则也是护卫亲兵,可以说抢在好友石昊之前达成目标了。 然而打定了主意,想要好好保护帮主,要跟好友一样建功立业,做出一番成就。谁料还没开始执行任务,倒是先瞧见了这般景象,简直让黄月哑口无言,憋得厉害。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帮主和男子相处的方式,是都如此,还是只对那贵气逼人的陆公子如此呢? 憋了几天实在事憋不住了,她偷偷找到了林默,问了出来。 “帮主是否对陆公子有意?”林默听到手下这么问,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平淡的复述了一遍。 这语调让黄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我就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应对什么,陆公子吗?”林默也不作答,继续反问。 这一问,倒是让黄月有些忐忑起来,讷讷说不出话来。 林默冷冷道:“你是赤旗帮的人,是帮主手下女兵,如今还选作亲兵,旁人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任何接近帮主的人,才该是你关注的目标,永远不可放松警惕。” 这话让黄月心头一凛,不由站直了身体,这的确是她成为亲兵时就明了的,也作为行事守则,现在被这么一呵斥,只觉脸上滚烫,生出了羞愧。 然而羞愧之余,心中困惑反而又大了几分。忍了又忍,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道:“那帮主的夫婿呢,也要防着吗?” “不然呢?这赤旗帮是帮主的,旁人还能越过她,对你指手画脚吗?”林默冷笑一声,“别说是倾慕帮主的男子,就算真成了婚,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这种能整日跟在帮助身边的,更要小心防备着,以免生乱。” 这可跟黄月学到的东西截然相反了,她张了张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的神情,林默更加严肃了:“别忘了教你读书习武的谁,既然是亲兵,就要有亲兵的本分。而不论帮主挑了哪个,这赤旗帮也不会改了名姓!” 如此两句,彻底让黄月安定了下来,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队长放心。” 见她的确是听懂了,林默松了口气,若是放在以前,她兴许也会对陆俭生出警惕,可自从那天登上了高台,被帮主亲自授勋后,她突然就不怕了。自己这点功绩都要视若珍宝,何况是赤旗帮这偌大基业呢?没人能从帮主手里夺走这些,哪怕是枕边人也一样,那选谁不选谁,又有什么区别吗?她们这些心腹亲信,根本就没必要讨好未来的“帮主夫婿”,只要对帮主本人负责就行了。 这就是帮主曾经说过的,选择的权力。 如今林默是真的听懂了,自从她拿着那金灿灿的勋章,让娘亲看过后,就连那些絮絮叨叨的催婚都变的少了。若能照顾好自己,能建功立业,自然都不用急着找一个能托付的“良人”。她走出的路越远,能选择的必然也就越多,就如兄长,就如帮主一般。 所以是陆公子又如何?是沈帮主又如何?她只需要跟着帮主,完成任务就行了,这些私事,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那隐隐出现的骚动,几乎是瞬间就被消弭干净,让一直暗中观察的陆府家丁都有些惊讶,原本升起的一丝得意,也不免变的飘忽,甚至为家主担心起来。 不过这些,对陆俭本人都没什么意义了,他如今已经在船上,跟伏波朝夕相对,那传闻如何自然就不再重要,总有更值得他在乎的东西。 然而原本漫长的航路,不知怎地突然变短了,几天后,目的地也就到了。自入海口,船队要变作几股,分头行事。有装作盐商的,有贩卖南货的,还有大张旗鼓抢购生丝的,而有这些人,陆俭的行踪就更不容易被人察觉了。 “等到了城中,我会派人寻你。虽说赤旗帮在余杭名声不显,但你也要小心行事。”临到分别时,陆俭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就算邱大将军已经平反,赤旗帮也是正儿八经的反贼,若是被人知道身份,还真不一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早就换了一身衣裙,打扮的宛若个明艳小妇人的女子却轻笑一声:“比起我,倒是明德要小心点,别早早就失了风。” 这么多安排,不就是为了藏匿身形,来个出其不意。现在被这么点出来,颇有一份调笑的意思,然而下一刻,陆俭就想起了她之前的丰功伟绩,连闯府衙的大牢,跟贼寇里应外合搅动一州都不放在心上,这次对她而言自然也不算什么。 然而就算如此,他依旧有些放不下心来。无意中察觉了这一点,陆俭并没有跟着露出笑容,只是肃然点了点头,就转身下了船。 随着陆俭的身形登上另一艘船,偌大船队也开始分崩,化作几股,汇入了那越来越多的船舶中。 ※ 最近这些时日,就连余杭都不太平了。身为吕氏的当家人,吕敬之可是心绪繁杂,北地大旱,流民不知闹出了多少,连余杭这样的地方都遭了殃及。各家都在争抢流民,也怕吃得太多撑破了肚子,很是麻烦。更要命的是新帝登基,京城大乱,官场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连带余杭一遭的大族都要震荡,他得防备旁人动手,也得想法子找一个猎物,试一试手中的刀。 正考虑这事关吕氏前途的大事,突然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有人持着汀州萧老爷的书信前来拜访。萧霖可是吕敬之的姻亲,两家关系也极为默契,还有生意往来,听说是萧霖派来的人,他当然得见见。 然而真把人请进门,吕敬之却大吃了一惊,只因来得并非是萧氏子侄,而是一位女子。 没等他发问,就见那明艳妇人就行了个礼,笑吟吟道:“妾棉城江氏,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