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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半夜偷袭,这才闹得寨中大乱,失了分寸。现在他手头有三百多人,何不比葫芦画瓢,学上一学呢? 跟他想的一样,码头上只有几条烧了大半,有些焦黑的破船停在岸边,可能是因为跟着船队走的人太多,竟然连一个放哨的都没有。然而陆安并未放松警惕,专门挑选了个偏离的海岸停了船,让人涉水前行,悄无声息登上了岸。 并未立刻发兵,陆安先挑出了三十个亲信,对他们道:“你们乘小船绕到后面沙滩,沿着私港的密道偷偷潜入寨中,一旦前面打起来了,就趁乱放火,一定要让寨子里乱起来!” 这也是他听来的,当日寨中就是莫名其妙乱了起来,恐怕也是进了细作。虽说不知岛上人发没发现这个密道,但是该用还是要用起来,说不定也能少折损些人手。 那群人领命,立刻驾着小船向岛的另一面划去。这可需要不少的时间,正好众人都在船舱里挤了一天,胳膊腿都僵了,也得稍事休息。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见人都缓过来了,陆安这才命令所有人起身,低声道:“敌人的船队刚走,现在兵力空虚,正是夺回此岛的大好时机!只要打赢了这一场,寨子里的财货全数当做赏钱,那些小娘也任你们享用,将来若有了新船,还要选出船长、头目,就看你们今日的表现了!” 这番话引得众人呼吸粗重,两眼放光,陆安不再迟疑,下令道:“都别出声响,咱们上!” 一群贼寇立刻叼住了木枝,闭紧了牙关,连火把都没燃起,一脚深一脚浅向着寨门方向摸去。 第六十六章 都是曾经住过的地方,闭着眼也不会迷路,然而陆安再次走来,却暗暗觉得心惊。实在是寨门外太过荒凉,原本的棚屋烧了大半,还拆了不少,四下一片狼藉,也静的瘆人,简直就跟穿过了鬼村一般。只从这棚屋的情形,就不难想象当初夜袭时的惨象,就算没有亲历,如今也感同身受了。 他尚且如此,那些个真从岛上逃出来的,已经汗出如浆了,步履艰难了,险些连队伍的行进速度都被拖累了。陆安暗道不好,立刻加快了脚步,不多时寨门就出现在眼前。寨子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并未安排岗哨,寨里则亮着几个火把,没有说话的声音,冷清至极。 陆安顿时大喜,寨中留守的果然不多,外墙也没修整,还是那道一人多高的木栅栏,想翻过去不就是踮踮脚的事儿?再不迟疑,他高声道:“贼子就在眼前,给我冲!” 这声大吼划破了夜色,也让憋了老半天的贼人们兴奋起来,他们个个吐出了嘴中塞着的枝条,嗷嗷叫着挥刀向前冲去。只要攻破了寨门,夺回了寨子,赏钱和女人还不应有尽有? 前面灯火影影绰绰,诱得人无暇他顾,几个脚程快的须臾就冲出了百来步,眼看着再有五六十步就要摸到寨门了,谁料下一刻却齐齐踩空。只听“嘎巴”几声脆响,有人痛的叫了起来,更有的连都吭都没吭,直接栽倒在了前面竖起的尖刺上,一命呜呼。 一时间,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偏偏天太黑,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陆安一个激灵,大叫道:“前面怎么回事?” 那群冲锋的贼人已经陆陆续续停了下来,老半天后才有人喊道:“当家的,前面有条老长的沟,陷进去了十来个兄弟,我等还在探路……” 陆安大怒:“愣着干吗,快举火啊!” 他们的火把还没点燃,寨子突然火光大放,彻底照亮这段路面。就见原本平坦的寨门前挖出了七八条坑道,每条只有小腿深浅,却足足有三尺来宽,跨都跨不过去,坑后还插了尖尖的木钉,要是不小心被绊倒了,身子前倾,直接就能给戳掉半条命。偏偏这几条坑道位置还错落交叠,就算迈过了一个,后面还能紧跟着另一个,唯有中间留了个能容纳三四人通过的狭窄道路,得小心翼翼的绕着走,才有可能避过所有陷坑。 这玩意大晚上碰到,可不是要人命吗?冲在最前的十来个人全都中了招,有些惨嚎震天,有些干脆就死在了坑里。 陆安见此情形,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冲过去,别傻站着!” 他是更擅长海战不错,但是这么明显的陷阱也是能认出来的,这要是在坑道边上停的太久,岂不被敌人盯上了? 然而他的话说的还是晚了点,就见四五根短矛“嗖嗖”飞来,落入了扎堆的人群中,又有几声惨呼传来。陆安头上冒汗,尖叫道:“冲过去!他们没几个人的,冲过去就好!” 短矛是从那两座望楼上抛下来的,上面才能站几个人?而且掷矛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吗?怕不是抛个四五次就要脱力,只要冲过了这段乱七八糟的坑道,就能翻墙而入了! 随着他的呼喝,堵在坑道前的贼人们终于又动弹了起来,向着寨门挪动。不过现在就没法放开步子了,那窄道弯弯绕绕,两边都是木刺,谁能跑的起来?可是脚步一停,又有被抛矛手盯上的可能,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缩头弓腰,恨不能满天神佛庇佑,让自己能逃过一劫。 可惜跟他们料想的不同,望楼上的短矛就没有停歇的时候,每次都是四五根,又狠又准,顷刻又带走了十来条性命。也亏得这群海盗都是亡命之徒,才敢顶着脑袋上飞来飞去的短矛,拼了命向前冲。 再怎么艰难的道路,也有熬出头的时候,终于冲过了这段要命的短道,几人立刻疯了似的攀住了木栅栏,想要往里面翻。二当家可是说了,谁第一个打开寨门,就能升任船长,赏银百两!这么重的赏,拼死也得搏一搏啊! 那木栅栏是真的不高,三两下就能爬上去,然而当他们露头的那一刻,一个短促的命令响起。 “杀!” 随着呼喝,闪亮的槍尖刺到了眼前。有人防备不及,直接被戳破了咽喉,戳瞎了眼睛,摔下了墙头,却也有人奋力一跃,挣扎着翻进了寨中。只要双脚能落在地上,就能挥刀厮杀,冲破槍阵,然而预想中的坚实地面并未出现,那人足下一空,直接跌入了坑底。原来在栅栏后面,又挖了一条深沟,毫无防备下,跳进来的都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等这些贼人反应过来,几个持着刀盾的汉子冲了过来,刀锋闪过,鲜血四溅。 伏波此刻并未站在望台上,而是手按刀柄,立于那群辅兵身后,不断地出声提点:“不要慌,手稳些,盯住墙头。那些跳进来的不用管,自有人补刀。记住,你们每杀一个都有战功,别浪费了良机。” 就算经历过海上搏杀,辅兵们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啊。然而十来天的操练,已经让他们把“规矩”刻在了骨子里,那些从墙头冒出来的脑袋又确实好对付,连拼杀都不用,戳就行了,哪用多想?开始还有些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