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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小的裴灵从神木之心边缘苏醒, 摇摇晃晃地飞到了裴沐身边。她迷迷瞪瞪地抽着鼻子, 凑到裴沐手掌边,使劲儿去嗅那颗种子。 “香香的,和阿沐一样香香的……呀, 好硬!” 裴灵伸着细细的脖子,用力咬了一口, 立即就哭丧着脸、捂住嘴。 裴沐忍俊不禁:“怎么和小猪崽似的!” “不是小猪崽,不是!”裴灵睁大青色的眼睛,细声细气地抗议, 背后的羽翼不停扇着。 裴沐用一根手指去摸摸她的头发,问:“你认识这颗种子?” 裴灵蹭蹭她的指腹, 又歪头去看种子,思索许久:“不认识,但是香香,和阿沐很像的香香。” “和我很像?”裴沐有些困惑,半开玩笑道,“莫非我能从种子里种出个兄弟姐妹来?” “不是,不是那种像。”裴灵却摇头,努力地描述,“是像阿沐的苗苗,但是更香香。” “苗苗……我们子燕的小树苗?” 裴沐一怔,下意识看了一眼树下。 在参天的神木边,纤细的小树枝叶舒展,快活地在夏日的阳光下抖动叶片,通身翠绿生机。 “难道这真是神草仙花……” 她顾自沉思,裴灵就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咿咿呀呀地说话、玩耍。 随着夏日的推进,小姑娘的精神似乎也好一些了。莫非灵也有春乏一说? 忽然,裴灵“呀”了一声,倏然飞回神木之内,隐去身形。 裴沐一低头,果然见大祭司缓步走来。 裴灵畏惧大祭司,不愿见他,也不愿让他发现自己。所以裴沐一见她紧张躲藏,就知道是大祭司来了。 不觉地,她面上已泛出笑意,却又不动,就坐在茂盛的枝叶之中,一直看大祭司走到树下。 “大祭司回来啦。辛苦一夜,真是个爱操心的性子。” 他抬头看来,神色平淡:“神木梳理完成了?” “完成了。” “如何还在上头?” 裴沐托腮瞧他,故作苦恼:“今天日头太烈,连神木厅也热得烧心。总算神木附近还算荫凉,我有些舍不得下来。” 大祭司静静看她,深灰色的眼眸像清凉的细雪凝成。他并不答她,只伸出一只手:“来。” 这真是一个冷淡、刻板、无趣的反应。 所以,裴沐能够觉得他这样很可爱,一定是脑袋出了某种问题。 她还是努力撑了一会儿,但一息过后,她就从树上跳下去,用力扑进了他怀里,还故意使劲儿撞了他一下。 大祭司岿然不动,神色不改,不仅稳稳接住了她,还能将她圈在臂弯里。 他紧紧抱了她片刻。 有一缕冰雪似的微风冒出来,绕着裴沐转了一圈。 她感觉周围风凉气清,些许炎热顿时烟消云散。 “这才五月,就说热?”他松开她,状似训斥,却又略别开目光,“这样便好了罢。” “哦,是凉风术。可这一招我也会,大祭司怎么不提醒我?莫非是……” 裴沐笑眯眯地凑到他面前,迫使他正眼看自己,可一凑近,他立即又把目光转到另一边。 “大祭司――” “……我尚有公文需要处理。” 大祭司忽然转过身,往神木厅的另一侧走去。他的力量唤醒岩石与青铜灯,转眼便有案台长凳、笔墨竹简,更是飞来一大叠沉沉的竹简,“哗啦啦”地堆叠在旁。 裴沐也不气恼,反而笑意更深。 她悠悠地跟在他身边,还促狭地去拉他衣袖:“莫不是就为了找机会抱我一下?” “……” 大祭司一个字没答,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裴沐看得稀奇,目光就一直盯在他耳朵上。等他坐在了案台边上,她也就趁势坐下,继续托腮看着那点殷红。 他肤色苍白,稍有绯红便格外明显。假如不是这点醉色暴露,她没准真被他那沉静冷然的侧脸骗过了。 大祭司的装束向来是齐全的,包括耳饰。在剔透的阳光下,镂空刻着扶桑图腾的纯金耳环坠在他脸边,在一片苍白与深灰中,恰恰好托着那一点红,好像风雪之巅有旭日升起。 裴沐忍着笑。 前天夜里他吻了她,那股凶狠的气势几乎将她震慑住了,可一转眼,他就回到那板正清冷的壳子里,好似一切都尚未发生。 若不是他的这些种种细节,她简直要以为他是后悔同她剖白了。 “大祭司――” 她继续拖长了声音,还伸手去戳他点了红的耳朵。用指尖勾勒他的耳饰,再用指腹一点点描摹出他的耳垂、耳廓、耳朵尖…… “……阿沐!” 他睫毛一颤,放下笔,有些狼狈地捉住她的手腕。 裴沐很是无辜地睁大眼:“姜月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怎么都不理我?” 大祭司……被称呼了“姜月章”这个名字的男人,神色一颤,拉下她的手,郑重握在掌中。 “……说什么胡话。”他语气略有无奈,却也显出一点深藏的柔和,“阿沐,我先看看公文。你安静些,别闹。但凡你有些动静,我便不能不分神……你该知道的。” 裴沐被他说得心软,一时连逗也不想逗他了。她应了一声,抽出手,就趴在一边看他。 看他垂眸凝思,看他指节如竹。 她保证她一点声音都没出,可片刻后,他自己却停住了。 大祭司放下笔,侧头看她,很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裴沐一怔,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就见他倾身靠近,吻了过来。 沉沉的大袖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风。在这个人为制造的小小空间里,她用手指穿过他冷灰色的长发,触动那不停摇曳的耳环,一点点回吻他。 半晌后,大祭司已经将她压在地面。他温凉的嘴唇变得发烫,紧紧贴在她颈侧;他在深深地呼吸。 “……你瞧,只要你在,我总是不能不为你分神。”他克制住动作,抬起身,却又在她眉心一吻,“我最好还是别见到你。” 裴沐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衔着一缕笑:“那我就走啦。” 他垂眸看她片刻。 “……不。” 等了片刻,神木厅里响起了副祭司清脆的笑声。她微卷的黑发散在身后,象牙白的肌肤笑出晕红,眼里一片明媚波光荡漾,如春夏季节大荒上最自由的风穿过最秀美的山林。 她爬起来,将大祭司推到案台前坐好,自己绕到他背后,和他背靠背坐着。 “这样就行啦。”她歪头靠在他背上,半阖上眼睛,打了个呵欠,“你快些处理你的要紧事吧,扶桑的大祭司大人。” 至此,他悄悄屏住的呼吸才能一点点释放出来。 大祭司拿起笔,却没有马上打开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