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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们一同坐在竹帘后,安静地看着雨水飘落,天地凝雾。 岁月如此静好。 -- 雨声连绵。 原淮野睡在屋舍中的榻上,闭眼陷入睡梦。 他依然会选择留在凉州。他一生要做的事已然完成,终是选择回到自己的故土养老。 这里葬着他的故人,朋友,爱人。 活着他的亲人,儿子。 他不会去打扰原霁夫妻,但凉州需要他的时候,他依然会挺身而出。 -- 六月,漠狄在失去了新崛起的大王后,只能选择和大魏议和。幽州退兵,将帅被押往长安,听从发落。 新帝登基,次年,改为长平元年。 新帝登基后,朝廷向凉州派遣将军,重整凉州。在原二郎与益州女将军封嘉雪成婚后,原二郎辞去兵马大元帅一职。 蒋墨回到长安后,新朝堂在长安和凉州的不断接触中,试图对凉州的遗留问题进行解决。无论如何解决,两个前提,朝廷坚持下来: 一,绝不割让凉州; 二,支持原家对凉州的统帅与管理。 -- 长平元年,束翼雄赳赳地带着“十步”和“不留行”,在军营中训练女英军。原霁将女英军的训练交给了束翼,束翼整日混在这里,俨然成为了女英军的长官。 天气炎热,束翼擦汗时,看到李泗和赵江河骑着马过来。那两人在马上向着他挥手,大喊: “玩蹴鞠去啊!” 束翼扯着嗓子吼:“不去!你们找别人吧!” 赵江河大笑:“少青呢?” 李泗也问:“少青呢?” 许多被赵江河和李泗拢着过来一起玩蹴鞠的青年郎君们骑马而行,衣袍扬起,他们一起问束翼: “七郎呢?” “十步”从束翼的身后飞上天空,但是众人遍寻不到他们的元帅。有一快马加鞭的书信从长安城中送出,送信使在军营外求通报,急得不行:“七郎呢?陛下的诏书到了,快让七郎接旨啊。” 束翼在一叠声问话中,终于撑不住笑了。他往后退一步,高声: “小事你们找我,大事你们找原淮野原大人去啊!我家七郎不在凉州,他陪七夫人去姑苏省亲去啦!” 众人一呆,倒也能接受。只有送信使者一听更急: “什么?这如何使得?七郎怎能随便离开凉州?这、这不合规矩啊。” 束翼斜觑他,信使想到战争刚刚结束,一派混乱中,谁会在这时候遵守什么规矩……信使只好道:“并非有意冒犯七郎。而是陛下的诏书不能耽误,陛下封七郎为凉州兵马大元帅,接替原先的二郎……可是七郎怎么不在啊!” 束翼狡黠道:“你说我们七郎为什么不在?” ——正是知道一旦接了兵马大元帅一职,便不能随意离开凉州,原霁才会趁着新朝百废待兴的时候,带着他夫人一同离开凉州去省亲啊。 关幼萱嫁给原霁已经四年之久,原霁才终于抽出空,陪他夫人一同南下回姑苏。 -- 梦中的原霁,在最思念的时候,曾疯狂地想过下江南去找关幼萱。 梦外的现实中,原霁终于踏上了姑苏的土地。 绿水欸乃,小船轻摇。 原霁如临大敌般地立在小船船头,关幼萱屈膝坐在他腿边,粉色裙裾铺陈在地。老叟慢悠悠地划着船只,采莲女撑着竹竿,在两边水乡旁咬着唇,冲这边指指点点。 清婉的、软糯的江南小调,从两岸的酒楼间飘荡出来,散于天地间,都是原霁只从自己夫人这里听过的吴侬软语。 他们乘坐的船,细细长长,中间是用竹编的篷。昏昏暗暗的日光落下,篷下便是所谓的船舱。关幼萱舒适万分地坐在船舱外,细雨轻轻拂面,她弯起眼睛,欣喜地伸手去接雨。 关幼萱侧过脸,瞥原霁的样子:“夫君,船不会翻的,你不用这般紧张。” 原霁自然不承认自己是紧张,他撑着面子:“我会怕船翻么?我会游水的,你忘了?” 关幼萱:“哦。” 她眼珠一转,逗弄的心浮起。她忽然伸手,向旁边猝不及防的原霁身上大力推去。原霁惊愕万分,若是旁人自然推不动他,但是推他的人是关幼萱…… “噗通!” 水花溅起,原霁被关幼萱推下了水。 关幼萱坐在船头,调皮万分地趴下看人,口中佯装关切:“夫君,你游水本事还好不好?要不要和船比一比啊?” 撑着竹篙的老叟失笑摇头:年轻夫妻,这般没轻没重。 原霁身子落在水中,整个人如秤砣一般沉下。他在水下扑腾半天,才想起自己游水的本事。他涨红脸,又拿出他那丢脸的狗刨式的水平,向水面上游去。 隔着波光粼粼的水,日光曲曲折折地照来,原霁在水下,看到关幼萱趴在船上向他伸出手,眉目如春,噙着笑意。 清润香气与女郎的笑容一起,在水波上流淌。他在水下看着她,心渐渐地定下。原霁缓缓地张臂划开清水,向上游去—— 他心里住着一个小淑女,为她筑高阁,为她披荆棘,为她千万流连,往返不息。 待她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