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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人坐在地上哭,季修表情冷淡地坐在凳子上,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夫妻俩闹矛盾了,隔壁刘三婶子开口劝和:“季修,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么能这么对春芳,你在外面打工,家里这里里外外还不是靠春芳操持,你可不能没良心啊……” 冷不丁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打断:“春芳操持什么了,不是天天都压着招娣干活吗,她就磕着瓜子到处串门,这也叫操持?” 刘三婶子噎了一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她劝架是拿出了以前劝其他家庭的说辞,可是季家的情况明显不对,季家的这个女主人,从嫁过来就是一个懒婆娘,还没分家的时候有上面的老人看着,倒是勉强算勤快,可是一分家,没人管着,就彻底地放纵了,每天就惦记着偷懒,压榨大女儿干活。 季家的大女儿季招娣,是村里人尽皆知的懂事孩子。 三四岁开始扫地,六岁开始洗衣服,七岁开始做饭,后来上了学,每天还要给季家的懒婆娘烧了饭才能背着书包出门,放心之后也要回来放完牛才能写作业。 要是碰上懒婆娘打麻将输了钱,那就更遭殃。 懒婆娘喜欢找她麻烦,经常回到家,二话不说抓着扫把就是一通打。 好好的小姑娘,碰上这么个妈,也是前世糟了孽。 季修倒是还算疼这个唯一的女儿,可是在家种田赚不到钱,他每年都要外出打工,只有春节和农忙才能回家。 季招娣生活在懒婆娘的手上,可怜得很。 刘三婶子想到这里,心尖尖酸涩的痛,一句话都劝不出来。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帮忙的? 她脸色难看,转身端着碗筷回家,懒得看这一出没意思的热闹。 其他人看她长吁短叹地走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便随口劝了两句,都散去了。 田春芳看着散去的人群,嚎到一半嚎不下去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个小丑一样表情僵硬而可笑。 季修冷静地看她:“想通了没有?” 田春芳咬紧牙关,心想哭没有就换一招,眼睛一闭,往后一倒,不管不顾地躺在地上要撒泼,两腿倒腾,像个地痞无赖般坚持不肯起来。 “我不管,就是不能改名,要是改名了我后面生不出儿子怎么办?到时候谁付这个责任,季修你说清楚,这是改名这么简单的事情吗,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的宝贝儿子!” 季修表情愈发冷淡,不再看她,给自己的海碗里夹了几块子菜,又给季招娣的碗里夹了几筷子,站起来道:“走,招娣,爸去你房间里看看你的学习进度什么样子了。” 季静语飞快地捧着海碗站起来跟上。 父女俩将田春芳晾在客厅里,没有一个人理她。 田春芳气得眼睛发红,扯着嗓子骂人,从季修的祖上十八代,骂到季修本人,用词充满了淳朴的农村气息。 骂到饭菜都亮了,也没见父女俩有人出来,她气得恨恨地锤地。 而在季静语的房间里,季修正在和小丫头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 “招娣……” “爸,说了不叫我招娣的。” 季修面露抱歉:“忘了,以后不会叫了。女儿,爸有事想问问你,如果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我和你妈离婚,你会不会害怕?” 季静语的眼睛蹭地亮了起来,不过她怕暴露自己过分高兴的真相,立刻掩饰了一下。 毕竟在老爸面前,她一直都是小可怜的形象。 她的声音激动到发颤:“要,要离婚吗?” 季修听着她的声音在颤抖,以为她是害怕,连忙解释:“不,爸知道你舍不得她,只是问问你。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能劝她想通,但是她如果想不通,闹到离婚这一步,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埋怨我?” 季静语瞪大眼:“当然不会,我知道爸都是为了我好。” 季修暗自松了口气:“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剩下的事情爸会衡量着来的。” 季静语心道,其实直接离婚也挺好的啊,为什么不直接离婚,她才不想要重复上一辈子的生活。 不过想想老爸和那个女人生活了十几年,彼此是夫妻,肯定有感情,想要挽救这段婚姻也很正常,她在心里可惜了半天,到底没开口。 季修说完想说的事情,看着女儿乖巧的样子,十二分的怜爱,转移话题道:“先吃饭吧,吃完了碗筷给我,我拿出去,你写完作业就睡。” 季静语点头,状似乖巧地趴在箱几上吃干净碗里的饭菜,交出空碗,看着季修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出门,等人走没影了,她满脸迷茫地摸了摸头。 重来一世,老爸好像多了一个喜欢摸她脑袋的习惯? 不过,这种感觉不坏。 嘻嘻,季静语躲在被子里笑出声,嘴角疯狂上扬,这个举动,总让她有一种备受宠爱的感觉。 …… 季修出去后,脸色依旧冷淡。 田春芳看哭闹都没什么用处,最后一个大杀招不值得用在这件事,没意思地撇撇嘴,站起来,拍拍屁股回房间睡觉去了。 季修低头看看空碗,抬头看看桌上的碗筷。 这是连装样子都不愿意装了? 他摇摇头,低头开始收拾起碗筷,端回厨房洗干净。 乡下人习惯在吃晚饭前就洗澡,图个凉快,到时候吃完饭方便聚在小卖部,一边打着蒲扇一边唠嗑纳凉。 不过季家今天闹了这么一通,没一个人出来纳凉。 季修也没心思出门,收拾完了之后转身进了卧室,当着田春芳得意的面,在橱柜里翻出一张凉席,直接拎着到院子里,凉席一铺,幕天席地就睡了过去。 头顶是漫天的繁星,深蓝色的夜空格外美丽,夏夜的凉风吹过,比在屋里休息还要舒爽百倍。 季修赶路一天回来,身体疲倦,精神放松,很快睡着了。 从窗户口观察的季静语也松了口气,安心地上床睡觉,心里还念着自己明天要和季修一起出门改名字的事情。 唯独在主卧里,田春芳气得眼珠子瞪大,一晚上没睡着。 …… 第二天,季修在虫鸣声中醒来,看了看微亮的东方,收拾好凉席,敲响季招娣的房门。 房门打开,小丫头神神秘秘地溜了出来,似乎生怕被田春芳听见,又闹腾一番。 季修好笑:“去洗漱,爸带你去镇上改名字。” 季静语的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 父女俩在院子里打水洗脸刷牙,收拾完了之后,季修回屋里去了户口,带着季静语出门去镇上。 市里很远,需要坐车去。 但是镇上却不远,走路只有两三里路,慢悠悠地走,踩着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