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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学姐好。” 他嗓子沙哑得连“好”的尾音也吞进了喉头吐不出来,话音未落就手握成拳抵着唇,闷声咳了起来,嘶哑低沉的嗓音像是把钝刀子,在谷陆璃心头缓缓划了一下,力道不重,却留下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麻感,令她浑身都不大舒服。 他一咳,谷陆璃暗搓搓就偏转了头,拿余光觑了他一眼,见他堪堪三月下旬的天里还穿着厚厚的羊毛大衣围了围巾,两颊略微凹陷,泡面头蔫蔫地耷拉着,整个人都不大有精神似的,她眉头不自觉就往一处拧了拧。 上周周二本该是宋尧山跟谷陆离搭档,可谷陆璃跟导师去做学术交流取消了课,说是往后顺延一周,结果这周就遇上宋尧山周一连去两座高校演讲,晚上回来又伤风倒了嗓,第二日大早给她请了假没来,这才不过周五,他就以这么一副病容来复了别人的工。 谈方方正要跟宋尧山问好,见他咳得死去活来背都弯了也插不上话,就下意识瞥了谷陆离一眼,谷陆离垂眸敛目往旁边一杵就干站着看他咳,那辨不清神色的模样也不知是无动于衷还是不忍直视。 谈方方简直一头雾水,她刚尝过咳嗽的痛,如今再见宋尧山这副形容便格外感同身受,好心地伸手就给他拍了两巴掌背,拍得宋尧山“噗”一声咳嗽节奏一乱,越发严重了。 周身学生脚步一顿,轰然全部避开,绕着宋尧山走。 谈方方:“?!!” 谷陆璃垂手立着当木桩都当不安生,那俩声“啪”“啪”跟打在她背上一样,她眼角连着嘴角齐齐跟着颤了一颤,下意识一抬手,死死拽住还想继续给宋尧山拍背的谈方方,生怕她再来一下彻底就把宋尧山给拍死了。 谈方方:“?!!” “宋先生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谷陆璃自发而果断地默默解救了宋尧山一把,眼神往他青紫的脸上一转一敛,拽着谈方方就走,也不等他咳完便跟学长点头道别,眉目间的冷淡自持刻板而生硬,“不打扰了。” 谈方方:“......” 宋尧山手挡着半边脸,等她俩走远,这才敢抬头正正经经地看一眼谷陆璃背影,抚着胸口喘了口气,眼底的情深与眷恋让博士一介外人见了,都禁不住魂在躯壳里被肉麻地抖了一抖。 “人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你是为伊咳得要穿肺。”中文系博士轻飘飘斜了他一眼,开口就调侃他了一句,“别装了,再装就真要咳穿肺了,你真是什么骨头难啃你挑什么骨头啊。” “你看出来了?”宋尧山从外衣口袋摸了湿巾出来擦了擦手心,鼻音浓重,自嘲笑了笑也不反驳,一秒止咳。 “你忘了我家祖传学中医的?你这咳的声音就不对。”博士一针见血拆穿他,摇头晃脑地继续边掉书袋又边劝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算了吧,谷陆离拒绝过的追求者,听说都能装满一节高铁车厢一等座了,几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别自讨没趣。” 宋尧山闻言哭笑不得,点了点头也不辩解,眼神却若有所思地依旧追着谷陆离,嘴角微微提了提。 ***** 谈方方让谷陆璃扯着走出老远,这才偏头眼神古怪地问她说:“你跟宋尧山吵架了?” 谷陆璃觑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谈方方不大相信地诧异道:“真没吵架?我还纳闷呢,心说男人果然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之前学弟说好的给你每天煲小米粥呢?怎么就成你日日吃食堂了?” 谷陆璃心口莫名抽了一下,简单回了她一句:“没,各走各路罢了。” “可是——”谈方方下意识回头眺了一眼来路,不大明白地低声又问她,“你既然没选迟肃然,不是该选宋尧山的吗?你们前阵处得不是挺好的?” “我记得给你说过,”谷陆离闻言短暂驻足,她抬手在胸前轻轻按了一下,直觉胸口诡异地有些闷,掩饰似地短促笑了一声,“我谁都不选。” 说完,她转身进了宿舍楼。 谈方方在她身后摇头轻声道:“笑得真难看。” ***** 冬去春来,天气转暖,三月底全是适宜合婚的好日子,家属院里开始陆续有人要结婚,整日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陆女士揪着谷陆离十天吃了四回酒,席上新人来敬酒时要问谷陆璃有对象了没,熟人凑在一桌也要来问谷陆璃什么时候办酒,陆女士笑得尴尬,着急上火,整日追在谷陆璃身后问宋尧山,谷陆璃便信口瞎扯:合不来又吵架了,分了;再问迟肃然:等不及另娶他人,走了。 她一句话败坏一个人,边说还得边在心里两手合着十道歉。 也算是吃过男人亏的陆女士事儿搁在自个儿身上糊涂,搁在别人身上门清儿,她只当谷陆离碰上的俩男人都不靠谱,满院子张罗着人给谷陆璃介绍对象。 可一说谷陆离已经过了28,再依着荀城习惯往上加一岁虚岁,便是要说她29的,堪堪临近30的年纪没毕业还没工作,想来介绍对象的转头就走,只说手头没有条件合适的,仅有不计较的那几个,也真不知是从哪儿挖出来的活宝贝,辣眼睛就不说啥了,主要还辣心。 人总得找点儿事情做,尤其陆女士这种脑容量还颇小的,一件事儿就能占完她整个CPU,谷陆离也由着她,只要她忙起来没空再琢磨着吃谷先生那茬回头草,她举双手同意。 谷陆璃下课抽空跟陆女士舞友、牌友、一起买菜的菜友介绍的那些人在微信上敷衍地聊两句,以她那语言功力,三言两句就能打发一个,倒也没多耽误事儿。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宋尧山的病也不知怎么突然间反复得又严重了,谷陆璃这边课的进度一下落得有点儿多,宁远职业规划事务所那边也给了话,说他下周要是再不能复工,就另派其他专人来接手,那话对方说得歉意,谷陆璃却半晌没回过神,拖着长音“嗯”完,才反应过来人家说了什么,掐了掐眉心,莫名又有些烦躁。 直到愚人节那日,谷陆璃接了一通她再三确认,只想当其是整蛊的电话—— 只逢春节主动电话联系对方还嫌多的、把不待见她娘俩都恨不得写匾上挂门头的、她县城老家亲外公最疼爱的小孙子要娶!妻!了! 陆女士的亲爹一通电话还错打到了谷陆璃的号码上,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半叮嘱半吼叫:“跟你妈下周提前几天回来帮忙!” 谷陆璃:“......” 老爷子仨女俩儿,只打小不待见排行老三性子憋屈又天真的陆女士,后来又恨屋及乌地厌恶太过不憋屈又不天真的谷陆璃,平日把俩正值壮年的儿子藏着不用,逮着机会就训她娘俩成狗不说,还得有事没事儿往死里使唤,主要是使唤完还不落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