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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猜中了又能怎样? 收回刚才的话?让她和他一样陷于危难之中? 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误会好了。 赵凌只觉得嘴里又苦又涩。 做好事做成他这样的,这天下恐怕也就他一个人了! “明天一早就走,”他不准备去投靠那个什么吴昕,陌毅和他翻脸是迟早的事,在这里多呆一刻钟,她就多一分危险,“你今天晚上就把东西收拾好。我让阿森送你们过去。” “明天一早就走?”傅庭筠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的衣服还没有做好呢! 此时一别,恐无再见之日…… “能不能过两、三天再走?”她道,“我东西多,一时也收不完。”声音隐隐已有请求之意。 赵凌心志坚强,杀伐决断,决定了的事就会一心一意地走下去。 看见傅庭筠原本如石榴般娇憨的面庞此刻如梨花般煞白,他的心志竟然有片刻的松动。 就算是送她走,陌毅那边也要有番安排才是。迟两、三天走,应该不要紧吧? 傅庭筠并不知道赵凌此刻的心情,她只有感觉到了赵凌的那一丝踌躇。 她垂下眼帘:“或者,再多留两天?”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再提前,冬衣就只能半途而废了。 她声音轻柔,如飘渺的云烟,全无底气。 赵凌大悸。 就是城隍庙里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匪徒,她也未像此刻这样软弱。 “好!”他道,“那就过两天启程。” 傅庭筠点头,送走赵凌,昼夜不歇地赶制冬衣。 郑三娘不住地劝她:“总得吃饭吧!” 赵凌到底成了亲没有? 如果成了亲,他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呢? 怎么会让他就这样在四处飘荡? 如果没有成亲,他出过门的未婚妻不知道长得怎样? 她知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她知不知道赵凌是个顶天立地,有着忠肝义胆的奇男子呢? 她会不会珍惜他呢? “我不饿!”傅庭筠摇头,密密地缝着针脚,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忘记那些不时会浮现在她脑海里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你洗了碗,就帮着收拾东西吧!明天我们要搬到别处去住。” “为什么?”郑三娘神色惶惶。 经历过了尸横遍野的大灾年,她最渴望的,就是安定了。 “我们来西安府,就是来投靠九爷一个远房姨母的。”这是赵凌和她商量好的说词,“阿森曾和陈六来找过一回,没找到,这次遇到了杨公子和金公子才知道那位姨母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和九爷毕竟没有成亲,瓜田李下的,不大好。加上九爷又病着,别人愿意收留已是大恩,总不能把病气也带过去。九爷的意思,我们搬到亲戚家去住,他暂时住在客栈,等病好了,再去找我们。” 郑三娘听着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陌毅听了眉头直皱:“这样来来去去的,也太麻烦了。我看,你们不如成亲算了!”然后问道,“你岳父应该没有满百天吧?” 赵凌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我们两家虽然称不上诗书传世,可也都认得几个字,这等孝期内着红的事,我们做不出来。” 陌毅讪然,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待赵凌走后让陈六去打听。 “那边是个两进的小院,住着对五十来岁的老夫妻,”陈六很快打听清楚了,“原是凉州人,孩子在战乱中死了,六年前搬到西安府的。靠在长安街上的两间门面收租过日子。家里有一个丫鬟一个老苍头。” 看上去毫无破绽,可听着为什么心里就觉得不安生呢? 陌毅很是烦躁。 陈六劝道:“陌爷,那傅姑娘难道还能逃出我们手掌心不成?” 陌毅下心微安,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陈六不以为然:“陌爷,还从来没有人能逃脱过神驽营的围剿!” 不错。 万箭齐发的震天撼地,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陌毅精神振作起来:“那个杨玉成和金元宝有没有什么消息?” “两人都把手中的货物低价脱手了,看样子,是要离开西安府。”陈六道,“我已派人跟着,只要他们敢走,格杀勿论。” 陌毅点头。 傅庭筠正站在赵凌门前叩门。 阿森来开的门,看见傅庭筠手里拿着个包袱,隐隐猜出里面是什么,但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不禁惊讶地喊了声“傅姑娘”。 傅庭筠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赵凌走到了门口。 “这是?”他瞥了一眼傅庭筠手中的包袱,有些讶然地望着傅庭筠。 不过两天没见,她整整瘦了一圈,原来乌黑透亮的眸子此刻满是疲惫,白皙脸庞顶着两个黑眼圈,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似的。 第50章 相劝 “等会就要走了,”傅庭筠将包袱递给阿森,“一路上承蒙九爷照顾,无以回报,我给九爷做了件冬衣,还望九爷不要推辞。”然后对阿森笑了笑,“你的我来不及做了,等过两、三天我做好了,让人从杨柳巷带过来。” 夏日的早晨,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夜间的凉意,让一到白昼就如同置身火炉的人倍感清爽,不由得深深吸口气,想感受一下那久违的清凉。 因为要离开赵凌,阿森有些闷闷不乐,接过包袱“嗯”了一声。 赵凌静静地站在那里,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 怎么想到给他做冬衣? 这离冬天还远着呢。 从前母亲在世的时候也这样。 夏天的时候做冬衣,秋天的时间做春衫……柜子里永远都有崭新的衣裳等着他去穿。 那种安宁的温馨,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感受到了。 赵凌望着傅庭筠,乌黑的眸子越发显得深邃幽远。 傅庭筠心中一颤,尴尬地垂下了眼睑。 他的目光那样清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是因为她给他赶制了件冬衣的缘故吗? 她心中苦涩难言。 是啊,她和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给他做冬衣! 那是做妻子的事。 他心里一定很鄙视她又不好说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落下来。 又狠狠地眨着眼睛,把那些水气锁在眼眶里。 他怎样想,与她何干? 他救她于危难之中,义薄云天,她敬重他如父兄,荡荡坦坦,凭什么要这样畏首畏尾的! 事无不可对人言! 这么一想,顿觉得身心畅快,挺直了脊背,藏在心里的话蠢蠢欲动,再也忍不住。 “九爷,我还有几句话想跟您说!”她抬头望着他,清澈的目光澄净无暇,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