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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吴氏找借口,说吴氏太忙,会来的,等到天黑了还不见来,心里便颇有些不乐。紫缎再怎么失职,再怎么该罚,到底也是从她这里出去的人,吴氏再想立威,也得和她吱一声才对吧?难道说丫头不把她的嘱咐放在心上,儿媳也不顾她的想法和面子啦? 王婆子跟了欧二夫人多年,见她连着看了门口好几次,神色不虞,便知道她心中不乐。正想着是不是寻个法子去提醒一下吴氏,猛听得吴氏来了,忙去打起帘子对着吴氏使了个眼色。 吴氏会意,笑吟吟地上前给欧二夫人行了礼,自动接过红绸手里的美人捶,坐到欧二夫人身边,给她轻轻捶起了腿,顺带说起了紫缎的事。 欧二夫人道:“你管家,你看着办就行,别问我。”她语气听上去很平静,好像很通情达理。实际上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正是不高兴了的表现。 吴氏暗道一声好险,果然生气了。忙着赔笑,赔小心:“媳妇原本早就要过来,但是因为三弟的事情没个结果,不敢贸贸然过来打扰了娘的清净,就怕您担心。现在听得他情况稳妥了,才敢过来。” 见欧二夫人的脸色舒缓些了,吴氏才又道:“媳妇再管家,还不是要您老指点着才行,您老吃过的盐可比媳妇吃过的米还多呢。紫缎是您身边的人,她向来做事妥当得紧,咱们都一直挺放心的。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就犯了糊涂,她到底该怎么惩罚,还是请娘定夺的好。” 欧二夫人心里受用了,站起身来:“我和你去看看老三。这孩子,总不让我省心。也不知道他想通没有,竟然是回来也不肯来看看我和你爹这两把老骨头。” 吴氏笑道:“三弟哪里是不肯来呢?是身体不舒服。说起来,也是紫缎这丫头太粗心,昨儿她问三弟要不要请大夫,三弟说不请,她也就不请了,好在三弟吉人天相,没有什么大碍。”她是看出欧二夫人的真实想法了,不如就为紫缎说几句好话,把责任推些到欧青英身上去,也顾着老人家的面子。 王婆子善于察言观色,在一旁添了一句:“三爷就是那个脾气,总怕给人添麻烦,这回可好,麻烦着自家了。等会儿老夫人见了他,还得和三爷说说才是,小病也是病,不能拖着。” “嗯。”欧二夫人穿上夏瑞熙新送的大毛衣服,被一群人前呼后拥地拥到菊英院,远远就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在院子里跪着,手上还高高地举着一只水盆。 欧二夫人冷淡地瞅了紫缎一眼,率先往里屋去了。红绸特意落在后面轻声道:“你莫担心,且再忍忍。” 欧青英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他老娘还会来看他,当下在银耳的扶持下撑起身子要给他老娘行礼。 欧二夫人嘘寒问暖了一通,把话题转到林轻梅头上去:“你这次回来,安安心心地养好腿脚,等开了春,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不要再惹你爹生气了可好?” 欧青英垂下眼,脸色不善:“儿子知错了。”他想起邬大婶提起林轻梅时那种虽然感叹,却又掩盖不住的鄙薄,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刺痛。 他不想再听见任何人提起他的腿,也不想听见任何人提起和林轻梅有关的任何事情,一切都证明他很傻。他恨着林轻梅,却又在她的坟前痴痴地坐了一天一夜,心如刀绞。 他听见欧青谨夫妇搬走了时,首先感到的就是一阵莫名的轻松,他不想面对那夫妇二人。只要一看见欧青谨夫妇,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是傻得多么的彻底,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林轻梅这件事,到底给这曾经很亲密的兄弟二人造成了很大的隔阂,过后很多年,纵然欧青谨有意去修补,却也无法回到当初。 第59章 新嫁娘(一) 紫缎辜负了欧二夫人的期望,又刚好落在吴氏要立威的当口,吴氏从一开始就狠狠地惩治她,搧她耳光,让她顶着水盆在寒风里跪了整整一天,看上去似乎凶险无比。 但好在欧青英的病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去得极快,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前几日又才闹出欧青谨的事,撵出去一个被打得半死的蒲草,欧家担心此时再惹闲话。所以欧青英一开口求情,欧二夫人和吴氏便不再提把紫缎卖出去的话。 方方面面的原因加在一起,紫缎虽然丢了脸面,并冻得生了一场病,但到底只是失去了好差事,被贬去做了粗活。欧二夫人先前还想着先晾她一阵子,等她立了功,再重新把她提拔起来。欧二夫人到底还是记挂着这个丫头不错,可以给欧青英。 谁知紫缎从那之后,竟然变了个人似的,再不复从前的伶俐勤奋,虽然交给她做的事情她也还是认真做完,但性子清清冷冷,轻易不愿与人多说一个字,仿佛是把一切都看透了。平时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黑灯瞎火的,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时间一长,人人都说她性子古怪冷僻,欧二夫人也让红绸和王婆子去瞧过她,王婆子回来说,紫缎怕是因为这件事冷了心了。 一个对主子冷了心的奴婢做差事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再说欧青英这段时间仿佛更喜欢那个叫银耳的小丫头,对紫缎反而不闻不问的。 欧二夫人闷闷不乐了几日,遂也把这事放下了,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银耳的身上。 紫缎总算是达到了她的目的。 良儿送了一趟东西回老宅,回来之后绘声绘色地把紫缎的事和吴氏立威的事说了,夏瑞熙很是感叹。紫缎这样的人,太过聪明太过厉害,她还真不敢放在身边。 这个年,西京城过得萧索无味。不过相对吃食用具什么都缺的情况下,倒是从成王府里被有心人不断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多得让人扎实兴奋了一把。 听说,新婚之夜,容氏谢绝与赵明韬同房,二人当天晚上就闹了一场,赵明韬怒气冲冲地挥袖而去,却又在院子门口被成容六公子给拦住了。容六公子好说歹说,又去申斥了新娘子一顿,二人才算是勉勉强强入了洞房。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赵明韬的脸色更怒,新娘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多亏容六公子居中调停,二人才算是僵硬地吃了一顿饭,饭还没用完,就有人来报,说是西府里的夏夫人有了身孕。 赵明韬虽然人没有过去,却让人送去了不少的金银珠玉,绫罗绸缎,补药,又厚赏了报喜的下人——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说起来也奇怪,这些年他身边姬妾不在少数,夏瑞蓓却是第一个怀上他孩子的人,由不得他不重视。 于是夏瑞蓓从前的苦日子都被人忘了,只剩下甜蜜风光时。各式各样的人夸大其词地在新娘子的耳朵里无限放大,说是这位夏夫人,从前是以侧妃礼抬进府里的,三媒六聘,带来的嫁妆千万,并且深得厚爱,一直都是专宠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