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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紫缎的话,由不得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里面四处的暗影里都潜伏着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魂。她“嚯”地转身拉起廖氏:“我们走。”只有锦绣园才能让她安心。 第39章 良儿支招 第二日一大早,紫缎又去了锦绣园,去时管事婆子媳妇们正在领对牌,听夏瑞熙安排一天的家事。紫缎便驻足在廊下静候。 酸角儿如今管了府里的食材分配,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领了对牌出来,见了紫缎,便笑道:“紫缎姑娘,怎么这么早?” 紫缎答非所问:“嫂子,你如今管了府里的食材,成了管事娘子,还是亲自上厨伺候四夫人的一日三餐?你可真是勤勉,也难怪四夫人格外高看你一眼。” 酸角儿笑得灿烂:“什么管事娘子,还不是主子给的体面。若是哪天主子一不高兴,就打回原形了。” 那边良儿喊道:“紫缎姐姐,夫人让你进来。” 紫缎低头屈膝给夏瑞熙行礼:“四夫人早安。” 夏瑞熙端坐在榻上,抱着铜手炉,她笑着让紫缎起身:“三爷去了么?” 紫缎答道:“回四夫人的话,三爷一早已是出门了。行李都是奴婢收拾了交给花老虎的。坐的是驴车,车上放了三床厚褥子。” 夏瑞熙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做事很认真。” 紫缎抬起头来,悄悄打量夏瑞熙。 夏瑞熙今日穿的是新做的蜜色绵袄子和豆青色的皮裙,因在孝中,领口袖口没有半点装饰,但做工很好,款式也是最近那些外来的新朝将士家眷带起来的时兴样式。发式虽然简单,插的一只坠珍珠银钗却精致无比,钗头坠的那颗珍珠足有拇指头那么大,晶莹圆润,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这件首饰紫缎也不曾见过,想见应该是四爷新送的。 紫缎的目光放到了夏瑞熙的脸上,只见她不曾施脂粉,肤色却很粉嫩白净,一双漂亮妩媚的眼睛如今添了些威严在里面,粉粉的菱角嘴嘴角微微翘着,神情轻松愉快,便知她心情不错,遂壮了壮胆,屏了呼吸,垂首道:“三爷去了山里,奴婢闲着也是闲着,还请夫人给奴婢安个差事罢!” 一般情况下,多做多错,只有躲懒的奴才,没有这么勤奋肯吃苦的,还自己寻上门来找差事的。夏瑞熙看了良儿一眼,只见良儿直冲自己挤眼睛,心知有异,便道:“你是老夫人专指派了伺候三爷的。这几日三爷不在,你正好把他屋子里的铺盖被褥拿出来翻翻晒晒,该换的就换了,缝补浆洗,也好过年。” 紫缎正要开口,良儿便笑着堵住:“四夫人,昨儿紫缎和奴婢说,只她和粗使的张婆子住在菊英院里,有些孤单呢。” 夏瑞熙沉吟了一下:“这段日子家里日子还算过得,我正寻思着是不是再给几位爷添一个随身的小厮,每个院子里添两个小丫头。但总还有些时候,你先等着罢,若是夜里孤单,三爷不在,你可以去寻红绸作伴。” 紫缎见夏瑞熙低了头不再搭理她,意思是她该退下了。她眼见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夏瑞熙和良儿二人,正是说事的好时候。也顾不得其他,猛地跪倒在地,眼里噙满了泪:“三爷不要奴婢伺候了,还请四夫人给奴婢一碗饭吃。若是夫人不管奴婢,奴婢只有,只有死路一条了!” 夏瑞熙皱眉:“紫缎!你跟着老夫人多年,一直规矩懂礼,怎的今日说话这般不知进退!”再看良儿,也是一脸诧异的样子,可见她也不知道昨夜菊英院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紫缎哽咽道:“奴婢无路可走了。三爷留话说他回来后不愿意再看见奴婢。” 夏瑞熙惊讶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伺候得很好的么?” 紫缎哭道:“昨夜奴婢向三爷回话,他问起我林小姐的人品如何,奴婢就照实说了,他勃然大怒,说以后不想再看见奴婢了。奴婢办砸了老夫人的差事,讨了三爷的厌憎,只有求四夫人了,不然肯定是要被赶出去的,外面的情形这样乱,奴婢出去了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夏瑞熙听了,心里就有些不高兴。虽然不知道因由,但紫缎这话听着好像是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是为了她,弘扬正义才做错的事。可实际上细细一咂摸,就有一种邀功请赏,利用她的同情心,和对林轻梅的憎恶感来激她出手的感觉。 见夏瑞熙半晌没有说话,紫缎忐忑不安地抬头,只见良儿瞪圆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仿佛想咬她一口。吓得她缩了缩脚,继续哀哀地哭着。 夏瑞熙柔声安慰:“你先起来,别哭了。你别怕,既是老夫人让你办的差,你便当向老夫人回话,听老夫人示下,老夫人一向宽厚,想来不会苛责你。” 紫缎一听,大哭着不起。夏瑞熙皱了眉头:“良儿,你扶她起来,大清早的这样,像什么体统?” 良儿上前扶起紫缎:“紫缎姐姐,你一向是个明白人,怎么今日这般糊涂?你是老夫人房里的人,是非曲直,当和老夫人说,老夫人一向宽厚,难道还会委屈了你不成!” 紫缎听夏瑞熙语气坚决,只得顺着良儿起身,却不肯走,立在角落里低头抹泪,只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廖氏抱了达儿进来:“哥儿想娘了,喂的米粉吃了一半就不肯吃。”达儿已经四个月了,开始添加辅食,吃一些米粉。 夏瑞熙放下手炉,笑着接过达儿:“让娘来喂可好?”达儿到了她怀里,就把小手揪住她衣领,只把额头往她脸上擦,众人俱都笑起来:“果然是想娘了呢。” 良儿把一方布巾放在夏瑞熙膝盖上,方便她给达儿喂食,省得污了她的衣物。达儿果然就是要夏瑞熙喂,见银勺子递过去,就乖乖地张开了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夏瑞熙讨好地弯成了月亮。 廖氏叹道:“夫人带哥儿的时间,竟然是比奴婢带的时间还要多。哥儿就是服您管呢。”她下了很多工夫,达儿也喜欢她,可是远远赶不上和夏瑞熙这样亲热,就算是喂米粉,也是夏瑞熙喂的他要多吃些。 夏瑞熙高兴地笑起来:“他自小就是我亲自喂养的,自然是我更知道他的脾性一些。你多领些日子,就知道他的习惯了。” 众人忙着照顾孩子,仿佛都忘了角落里站着的紫缎。玩闹了一会,正房一个婆子来报:“四夫人,有客来了,此时正在老夫人房里,四爷请您立刻带着少爷过去呢。” 夏瑞熙笑问:“是谁呢?” 那婆子回道:“是大姑奶奶,带着几位表少爷表小姐。” 原来是尚夫人,尚夫人在她和欧青谨婚前两个月就拖家携口搬回了尚家的老家——离此大约几千里之遥的贺州,就连欧老太爷去世的时候,也只是派人送来书信,不曾回来奔丧。战乱一起,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