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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条河流,当年喜欢你的那个陈非誉,和你喜欢的那个陈非誉,早就过去了。现在这个陈非誉,比任何人都更难再爱上你,因为这里——” 陈非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记得,当年你是如何把他的爱人从心里剥下来的。他怎么可能再相信你,他怎么敢再相信你?” 俞白从骨头里开始泛冷,他慌张地说:“……对不起。” 陈非誉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十八岁的陈非誉没用,守不住他的爱情。”陈非誉打开车门,“下车吧,俞先生。”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这次换我祝你前程似锦。” 俞白跛着腿,一瘸一拐地扶着车门下车,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陈非誉,陈非誉残忍地把他的手从车门上扒开,关上车门,拉上车窗,隔绝俞白的视线。 陈非誉想,他刚刚说的话,一定很伤人吧。 和俞白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干,陈非誉心里所有的情绪也会跟着俞白变化,好像装着酸甜苦辣咸的瓶子一齐被打翻,恢复了麻木的五官和五感。 陈非誉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知道,俞白很容易就能打动他,毕竟,你爱上了一个人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俞白不仅是他的口袋,也是他的针。 但陈非誉不想再爱人了,就算是俞白也不想了。 爱是什么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渴望爱,爱有什么好的,他为了爱交出全部软肋,然后被现实一根一根打碎,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爱吗? 陈非誉有时候觉得,相爱就是个悖论,是无聊的人勾勒出来的无聊玩意儿,哄骗人世间孤独的灵魂,假装还有可以依偎的温暖、可以追求的幸福,不至于使人疯掉。 陈非誉又想起俞白说的话,他答应了一个人,要和他一起上Q大,他来得晚了,不知道那个人介意吗? 陈非誉埋头到方向盘里,他嘴角是在笑的,眼眶却红了。 俞白太会说好听的话了。 陈非誉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离开Q大,陈非誉回到自己的住处,吃下两粒安眠药,然后才躺下。他不喜欢吃安眠药,安眠药带来的只是身体的沉睡,在很多时候,他仍觉得自己是“醒着的”。 可不吃安眠药的话,他大概能睁眼到天亮。 那天以后,陈非誉把自己的工作状态从忙碌调整到非常忙碌,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分钟都榨干,他没有再看到俞白,却时常有一种错觉,俞白就在他身边。 每当他下班的时候,走过街角的便利店,总觉得有人停车在暗处看着他。 陈非誉觉得自己得空出时间去看个心理医生。 只是还没等陈非誉想起预约心理医生,他的身体就先垮了。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应酬,陈非誉陪着山西老板多喝了两杯白的,很快就察觉胃部有烧灼感。 饭局才到一半,程柏没来,他是做东的人,没有先走的道理。陈非誉忍着痛,仍旧把饭局撑了下去,席间推杯换盏,陈非誉躲不掉的酒,又灌了下去。 将近十一点,饭局才散,陈非誉抱着大衣,送山西老板上车,他脸上还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尤总再见,下次项目落地了,再一起喝酒。” 山西老板上了车,还给陈非誉挥了挥手。 直到车驶离酒店,后视镜都看不见什么,陈非誉才抱着大衣,弓下腰,摸索着扶着酒店的廊柱,在酒店前的台阶下摇摇晃晃地坐下来。 燕市秋深,梧桐树开始掉叶子,夜风带着凉意,拂在脸上,像细碎的刀子割开皮肉般的疼。 陈非誉带着的女助理吓了一跳:“陈总,您您您……您怎么了?” 陈非誉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有些费力地喘口气,才说:“你……帮我叫个车,去……去医院,老毛病,没事。” 助理哆嗦着拿出手机替陈非誉叫车。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陈非誉低着头,没力气注意,助理却吓了一跳:“您……您是哪位?” 男人蹲到陈非誉跟前,伸手在他额头上抹了一下,触手一片冰凉,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说:“你这样就叫过得挺好?” 陈非誉睫毛颤了颤。 是俞白。 “我带他去医院。”俞白跟女秘书交待了一句,接着俯身打横抱起陈非誉。 陈非誉在俞白来了以后,意识就开始有些涣散,他在迷迷糊糊中伸手勾住俞白的脖子,喃喃问了一句:“腿好了啊?” ☆、全是糖 “好很久了。”俞白把陈非誉抱得更紧了。 俞白打开车门,把陈非誉放在副驾驶,给他调整好座椅,盖上毯子。俞白握住陈非誉的手,捏了一下才放开:“疼吗?” 陈非誉闭着眼睛,额头还在冒冷汗,但他摇了摇头。 俞白关上车门,在燕市的夜里把车开得飞快,好像再慢一点儿,他又要把他的男孩丢掉一次。 按照导航把车开到医院,俞白再度抱起陈非誉,冲向急诊。 护士接过患者,简单地先进行检查:“发热,鼻腔有轻微出血,是胃疼吗” 陈非誉睁开眼睛,点头:“是。” 护士熟稔地安排:“家属先去挂个胃镜的号,先做个检查,目前没有空余的床位,患者在这里等一等吧。” 俞白着急地问:“加钱呢?” “加钱也得预约呀,床位一直都是满的。”护士催着俞白先去排个胃镜的号,“看情况,他也不一定要住院。” 俞白看了一眼陈非誉,陈非誉对着他扬了扬下巴,说:“没事。” 这会儿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医院的人不是很多,陈非誉的胃镜很快就安排上。俞白送陈非誉过去,陈非誉看俞白一脸紧张,进去之前安抚地拍了拍俞白的肩膀:“别担心,我以前做过胃镜,没事的。” 俞白长长吸了口气,看着陈非誉进去检查。 他真是太讨厌医院了。 在这个时候,俞白才发现,陈非誉是变了的。从前那个摔破膝盖都疼得不想擦药的男孩,现在也能一个人面不改色地去做胃镜了。 胃镜的结果出来,陈非誉有轻微的胃出血,需要去输液区输液。 “胃出血量不是很大,应该是急性饮酒导致的。患者输液的时候最好能够平卧,注意保暖。”护士叮嘱完,大抵是看陈非誉和俞白都长得好看,动了恻隐之心,“我去给你们找条毯子吧。” 俞白朝护士点头:“谢谢。” 护士被帅哥看得脸红,说了句没事,转头就去值班室里找了条干净毯子。 陈非誉被俞白扶着躺了下来,他的头刚好枕在俞白的腿上,陈非誉抬起头动了一下:“我……” “别动。”见陈非誉想挣扎,俞白按住了他,“躺好。” 陈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