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醉生梦死2
韩廷左手插兜，右手提着一个巨大的包装盒，气定神闲地走过来，神色平淡，但是气场却似乎并不十分友善。 他一边走一边对白珍妮说：“你来这么些天了，想着来看看你。”他走到她的门边，瞥了一眼已经朝一旁退了两步的苏珉：“苏珉，你在这干什么？” 苏珉淡淡地说：“白小姐喝多了，说想找程澈带她回房间。我并没找到程澈，所以就陪白小姐上来了。” 韩廷转而看着白珍妮，后者眼皮微垂，没什么精神，勉强靠着门站着，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抬头，回：“廷哥，我错了，我该自己上来的。” 韩廷并没有过多在意苏珉在这的意义，他冲苏珉扬了下下巴：“你回去吧。” 苏珉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白珍妮看着苏珉离开的背影，尽力控制住自己被韩廷抓包的恐惧，望向他，说：“廷哥，好久不见。” 韩廷低头看她，问：“你还敢招惹苏⒍⒊⒌⒋⒏o⒐⒋o珉？” 白珍妮急忙否认：“我哪敢啊。是他……” 韩廷嗤笑着一声，打断她：“你不逗他，他会搭理你？” 天地良心，今晚还真是苏珉先找上的她。只不过她说了几句骚话，苏珉没把持住而已。 白珍妮苦着脸装无辜，小声嘀咕道：“……就算我勾引他，他也懒得搭理我啊。” 韩廷听到了，面色稍缓。他抬了抬手里的盒子：“猜猜这是什么？” 白珍妮看着那个大盒子，扬起眉毛：“是花吗？” 韩廷：“再猜。” 白珍妮皱起了眉：“是钱？” 韩廷摇摇头。 白珍妮立刻放弃了：“猜不到，不猜了。” 韩廷把盒子往她手里一塞：“给你的。” 白珍妮一脸疑惑，不是太敢接：“……廷哥，无功不受禄，您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我才敢收。” 韩廷失笑：“看你吓的。进门看吧。”他说着推着白珍妮进了门，打开了灯。 白珍妮把盒子从包装袋中拿出来放在沙发上，那是一个大大的LOUISVUTTON的包装盒。 她惊讶地抬头望向韩廷，有点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韩廷说：“继续拆啊。” 白珍妮于是打开盒子，拆开了层层的包装纸，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时，还是掩不住惊喜地叫出了声。没有女人不爱漂亮衣服，她自然也是如此。 盒子里装着一件华丽的裙子，裙子的上半身是裸粉色纹着刺绣的丝绸，刺绣是串珠和莱茵石共同装点的，精致异常；下半身是黑色修身的不规则裙摆，带着白色的镶边。 白珍妮将裙子拿着，站到镜前比划，惊喜道：“廷哥，这是给我的？这得多少钱啊！” 韩廷说：“箱子里的东西你还没看完呢。” 白珍妮惊讶地走回沙发旁：“还有？”她将第一条裙子的包装纸都拿出来，果然看到下面还有包装完好的一件。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层层薄纸，拿出了一件吊带的黑色小裙子。 乍一眼看不起眼，但是这件裙子也满存心思，上半身是紧身的吊带，低胸，大露背，吊带上缝着莱茵石点缀的小星星，下身是蓬蓬的刺绣裙摆，到膝盖以上，绣着亮片。 这两条裙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仿佛都能闻到金钱的味道。 白珍妮简直是欣喜若狂了。酒精带来的醉意让她感觉浑身轻飘飘地发热，她小心翼翼地放好那两条裙子，然后快步走到韩廷跟前，用力地抱了他一把：“廷哥，裙子真的是送我的吗？” 韩廷揽着她，轻轻拍拍她的背：“当然啊，这两件是你明天的礼服。下午走红毯穿第一件，晚上活动穿第二件。我的品位怎么样，你喜欢吗？” 白珍妮收紧胳膊，将韩廷抱得更紧：“太喜欢了！谢谢廷哥！~” 韩廷放开她，说：“换上我看看吧。换第二件就好了，比较好穿。” 白珍妮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她并未多想，毕竟她自己也想看看上身的效果，于是欢天喜地地抱着那条黑色的吊带裙闪进了里间。 韩廷靠着沙发扶手坐下，静静等着。过了几分钟，白珍妮从卧室出来了。韩廷感觉自己的视线立刻被她牢牢抓住。 这件裙子极其显身材。低胸，露背，将白珍妮饱满的胸型和盈盈一握的腰身包裹得恰到好处。黑色带着刺绣和金片的点缀将她的皮肤衬得极白，她的长发搭在左边的肩头，娇俏可人。 白珍妮转了个圈，笑着问韩廷：“怎么样廷哥，好看吗？” 韩廷笑笑：“好看。”他说着起身，对她勾勾手：“过来。” 白珍妮明显还带着酒意的疯癫，蹦跳着来到韩廷面前，眼里带着笑意，看着韩廷。 韩廷伸出手，捋了捋她额边的头发，说：“明天的影展加活动，你都是第一次参加，你只管美美的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担心，我都在。” 137.醉生梦死3 为了影展走红毯而准备的造型，从上午十一点就开始画了。白珍妮早上醒来的时候，宿醉头痛得很，做发型的时候感觉昏昏沉沉，就要睡过去。 造型整整做了三个小时，完成的时候，程澈刚好结束了造型进来，看到白珍妮的样子，夸张地叫道：“哇，这是哪位大明星啊，是要和我一起走红毯的韩茵小姐吗？” 他一身深色银灰西装，藏青色条纹领带，梳了个正儿八经的发型，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贵气逼人。 白珍妮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我都没精神，怎么走红毯？” 程澈不以为然：“只要在红毯上那三分钟你把精神头拿出来，其他时候谁管你有没有精神呢。”他说着拉白珍妮站起来：“想好你要摆的造型了吗？” 白珍妮听他这么说，立刻变得束手束脚：“……这怎么摆？” 程澈扶着她的腰：“放轻松，你已经很美了，随便自然地摆个pose都可以。” 白珍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韩廷送的这件LV的裙子，穿上身的效果很惊艳，显得肩直腰细，肤白胜雪。造型师给她画了个精致的猫系的眼妆，又把她的头发弄成了大卷，所以镜中人看起来和平时看上去很不一样。 她试着拗了几个造型，越看越别扭，所以更加觉得头疼欲裂，扶着额头又坐回到椅子上，唉声叹气。 程澈看她这样，无奈道：“韩总昨天都说了，别喝太多。” 白珍妮望了望窗外，内华达的晴天一如既往的骄阳似火，阳光明亮得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刺痛。 下午四点钟，太阳只西斜了少许角度，远处的山和地平线都被热气蒸弯了视线。 加长林肯停在影展场外，程澈先下了车，理了下衣服下摆，然后转身，绅士地牵着白珍妮，让她从车里出来。 白珍妮从车门望出去，长长的一条红毯，两旁都是记者，远处应该是有剧组刚走过，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闪光灯也连成一片。 她挽着程澈，站在红毯的边缘，等着后面韩廷和王问的车。她低头看自己的脚，脚上的鞋子也是韩廷送的，一双黑白过渡带着闪片的尖头JimmyChou，10公分细高跟，没有防水台，和她的裙摆相得益彰。她将鞋尖悄悄地放在红毯上一点点，心脏跳得很快，兴奋地期待着等会儿的流程。 已经有零星的镜头对着他们这边，白珍妮听到了快门的声音，手心紧张地出了汗，抓紧了程澈的手臂：“王导他们怎么还不来？是在拍我们了吗？怎么办？” 程澈大抵就是为镜头而生的那类人。他此时看上去比平时还要神采奕奕，神态自如：“放轻松，深呼吸，不走到红毯最中间位置的不要去看镜头，明星有很多好看的照片都是靠抓拍的。” 很快，王问和韩廷的车也到了，他们俩从车上下来，王问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白珍妮还是第一次看他这身装扮，刚想恭维，就看到紧跟着他下来的韩廷。 韩廷穿着黑丝绒的西装，打着酒红色的领带，从车里低着头探出身来，然后一抬眼，正对上白珍妮的眼睛。 他的眼神永远气定神闲，目光沉静但凌厉，白珍妮和他四目相对，想着身上穿着的礼服是由他亲自挑选的，突然就脸红了起来。 韩廷看她的装扮，微微笑笑：“很美，没给你选错衣服。” 白珍妮垂下眼：“谢谢廷哥。” 并肩踏上红毯。 白珍妮当然不是第一次走在类似的材质上，但是她却觉得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手心全是汗，后颈也紧张得绷紧，而心情却在翩翩起舞，余光扫到红毯外围的一圈长枪短炮的摄像镜头，她感觉自己第一次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程澈偏头在她耳边说话：“等下闪光灯会很刺眼，现在先眨眨眼。” “现在想点开心的事，想到能笑出来的那种。” “等下面对镜头，就算要眨眼睛，也一定要很快地眨，这样才最不容易被拍到丑照。” 长长的红毯终于走到了中心位置。白珍妮一转头就看到了刺眼的射灯和无数黑黝黝的镜头。 相机的闪光也在刺着她的眼，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闪烁的白光，周围什么都看不清了。 临出门前吃的止痛片，让她这会儿彻底摆脱了宿醉头痛的折磨，整个人像洗了一个通透的冷水澡一样清醒，但她知道自己的头脑其实并不清明，残存的酒精还没完全失去影响，还是让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有着酒意的兴奋劲儿。 她知道自己还醉着，没全醒。 她微微昂起头，叉腰，挑起嘴角，面对着所有的镜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138.醉生梦死4 白珍妮从来没试过，只是站着，面对着无数的闪光灯，听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师和记者，用不标准的发音喊着她的姓，呼唤她注意的感觉。 她的脑子懵了，意识全被刺目的白光笼罩，眼中看不到任何实体，只能望见一片茫然。 她隐约能感觉到程澈就站在她身旁，她还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 她转过头去看程澈，程澈精致的侧面映入她的眼帘。 他的鼻子高挺，花瓣唇勾着漂亮的弧度，光打在他的面上，给他的侧面镶上了好看的银边。他精神抖擞地站着，晶亮的眼睛直视着对面的镜头，那些闪光在他的眼睛里倒影出小小的映射，像是有烟花在他眼中绽放。 一切动作都像是放慢了。 周遭的嘈杂，似乎都在远离她而去。那些记者的呼喊，快门的声音，红毯上放着的BGM，是LaLand里的AnotherDayofSun的伴奏，热烈轻快，也渐渐听不到了。 白珍妮是醒着的，却像是在做梦。 从前几天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没有醒来过。 如果这都是一场梦，白珍妮想，那在梦里，她也应该做出最美的样子。 她抬起手臂，用食指的指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然后叉腰，歪头，俏皮地笑了笑。 密集的快门声就没停过。 直到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她转头，韩廷低头看着她，即使在如此明亮的灯光照射下，他的眸子也极黑，像幽深不见底的深潭。 “走吧，进去了。”韩廷说。 不同的展厅上映不同的参展影片，除了参展影片之外，史上最着名的情色片也在一些怀旧厅上演。 ，，，，，，……这里同时在上映的竟有十几部经典情色老片。 这些电影在高中和大学时代给了白珍妮无限的遐想，塑造了她对性爱的观点，也是她开始写情色的最初灵感。她从未想过在电影院中能看到这些影片，而此时只得羡慕那些有时间能够去看这些老电影的人。 作为主创，她自然是要出席的放映。 的放映厅，是整个影城最大的放映厅之一，韩廷，王问，程澈和白珍妮被安排在二楼的VIP包间里。 整个剧场，座无虚席。 白珍妮和韩廷坐在同一个隔间的邻座。王问和程澈坐在前排的隔间里。虽然这个组合有点奇怪，但是白珍妮心道，韩廷应该是怕程澈又起色心，所以即使她心里有压力，但也接受了。 上下两部加起来，也就九十多分钟。 这是白珍妮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自己演的片子，和前天在成人展上看预告剪辑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镜头遥远而疏离，毕竟是真枪实弹，她如坐针毡，更何况身旁坐着的是韩廷。 白珍妮看到程澈和她开始接吻，便开始浑身不自在，当看到程澈脱掉了她的衣服，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韩廷在她身边，稳坐如钟，没有任何反应。 白珍妮浑身发热，环抱着胳膊，硬着头皮看大屏幕，左手藏在身下无声地打着响指。 她神思游离了几分钟，突然感觉韩廷凑近她，说：“还记得拍这段的时候吗？” 白珍妮回过神来，看向屏幕，正在演着的，是她想离开，程澈从背后追上她，但不小心滑倒，拉着她一起倒在了地上的那一幕。 韩廷倚着靠近白珍妮这边的座椅扶手，偏过头来，离她的耳朵很近：“当时拍完那场，你的胯骨都摔青了，我好心帮你揉，你不仅不领情，还怪我。” 白珍妮面红耳赤。不仅是因为荧幕里正在上演的激情场面，更多的是想起来那一天，韩廷帮她揉伤的场景。 她仿佛还记得当时韩廷滚烫的掌心按压在她的皮肤上带来的灼热和疼痛的触感。 她自然也还记得，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程澈突然冲了进来，韩廷和她会发生到哪一步？ 白珍妮心乱如麻，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只听见韩廷在耳边叹了口气：“本来你是那么信任我的，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呢？” 对啊，为什么呢。白珍妮再次问自己。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白珍妮觉得难堪，身旁的男人有着颠覆她世界的权力，和她有过那么暧昧的举动，现在却和她并排坐着，看着大荧幕上，正在上演着的，她和另外两个男人的情色片。 这又是她人生中的荒唐一幕。 播完，紧接着第二部也开始放映。摄像机的视角客观而冷漠，观众的视角就像是在窥探荧幕中的两人隐秘的生活，在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性爱。没有任何观众中途离席，所有人都静默着，窥视着影片中被记录下来的，爱和恨意，暴力与性。 由于和唐仑之间的惨烈收场，白珍妮更是连点都没有点开过。看着看着，她的情绪也被带进去了。看到镜头中的自己将烈酒一口一口嘴对嘴地灌给唐仑，她回想起那时候的点点滴滴，心竟也跟着痛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最后，在唐仑被她拷在床头，冲着她发出凄厉的怒吼，白珍妮眼睛湿润，鼻子也酸了，强忍着才没掉下泪来。 韩廷静静地看着她，问：“你还在怪我吗？” 白珍妮仓皇地看了韩廷一眼：“……怪你什么？” 韩廷说：“你和唐仑……” 白珍妮摇头：“不怪。是我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