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和赵梧在国内呆的差不多了，两个人计划回到国外。

    至于许褚，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和许褚说她要回加州，许褚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她很难受，她仿佛又回到了渴望许褚关注的小时候。

    这就是他说的不会让她为难。

    她现在伤心的要命。

    她有很多话想和许褚说，比如许褚为什么突然恢复了记忆。

    许褚现在故意躲着她，日常表现为白天不在家，晚上等她睡着了才回了。

    她不该委屈，但还是避不可免的委屈了。

    这些感受当然不可以也不能和赵梧分享。

    她理所当然地投入了陈萱的怀抱，她们现在是需要彼此安慰的小兽。

    陈萱抱着小毯子和她围坐在一块，“我以前一直盼望着快点长大，没想到越长大烦心事越多。”

    “我大哥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是很温柔的人，包容有耐心，对我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可是后来，我不再满足于被当做小孩子对待，我想快点长大，这样大哥的烦恼就会少一点。”

    “我大哥是我父母的第一个孩子，他理所应当地拥有父母对他的厚望。”

    “我知道他喜欢摄影，但是他没有多少时间去经营他的爱好，他总是忙着开会或者参加一些应酬。”

    “我把他所有的摄影作品收集起来，做成了一本册子，就是你看到的那本，送给他，他却说没必要，他以后也不会拍照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的回答让我很意外，我以为是没时间，太忙了这样的托辞，没想到是没灵感。”

    “也许那时候，我哥的一部分就死去了，于是我央求他为我拍最后一组照片。”

    “他答应了，一开始他看见我身上少的可怜的布料很生气，到最后还是妥协了。”

    “看到最后一组照片，我才确认，不仅仅是我有非分之想，他也有。”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但我知道，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发生。”

    “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谈一个又一个的男友来麻痹自己。”

    “我以为我会一直忍耐下去，可是他订婚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闹了起来。”

    “我变得歇斯底里，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怖，我还记得那段时间吐不完的酒，你也有印象吧，我当时是不是很吓人。”

    “后来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想开了，完全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我哥他过的很好，我应当过的比他要好。”

    “而且以我对我哥的了解，没有好感的人，他是不会走到订婚这一步的。”

    “你走以后，我更加明白，这个世界太大了，很多事情轻易就可以困住你我，我不想妥协，不想被困住。”

    “我立马就不喜欢了，我可以做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而不是为了任何人虚度光阴。”

    “但我没想到大哥会突然发疯，我和他递婚礼请帖的时候他还笑着说小萱也有嫁人的那一天，我习惯性地回嘴，要嫁也是孙越源嫁给我。”

    “我以为一切正常的，”她说到这里摞紧了被子，“婚礼结束第二天他来我家，我还高兴地分享我们要去哪里度蜜月。”

    许盈语问道，“那你家地上的血怎么来的？”

    “他把孙越源关了起来，把我扛走的时候，我为了反抗砸了一切能砸的东西，把他也砸了。”

    “那血估计是他的，说起来，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哥疯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没准他会和爸妈说我要定居在国外，把我当做他的禁脔养，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生活的，我都做好去死的打算了，我当时想，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陈萱紧紧抱住她发出开水壶的叫声，“还好你聪明勇敢，今天起你就是我和孙越源的恩人，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陈萱依赖地蹭了她两下，“说起来，你怎么说动我哥那个疯子的，你不会又拿枪指着他脑袋吧，”她开玩笑地询问。

    见她没否认，陈萱哇的一声，“姐，你真是我唯一的姐，你怎么能生猛成这样，枪是哪来的，”她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我知道不该问的别问，”说完在嘴上拉上了拉链。

    她点了点陈萱的脑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在意大利有故交，他干的生意有很多的野路子，找他帮的忙。”

    陈萱，“原来如此，那我的事说完了，该到你了，你是不是很苦恼，谁也不知道你爸怎么忽然就恢复记忆了。”

    “现在你左右为难吧，你又和赵梧在一起那么多年，真的是阴差阳错。”

    “其实还好，我爸现在主动退了一步，我本来也没什么可选的，既然和赵梧在一起，就好好相处，我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了。”

    陈萱啊了一声，“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两个男人呢，这样皆大欢喜。”

    “而且赵梧还能给你和许褚做幌子，一举两得。”

    许盈语忍不住地捏了捏她的脸，“这也太欢喜了，先不考虑我怎么想的，就说赵梧，他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他以前就喜欢疑神疑鬼的，还没复合就不许我和别的男人来往，他这样，绝对接受不了感情里存在第叁方。虽然以前他喜欢这样说，但我明白，这只是他博取我同情的手段。”

    “我爸那更加没可能了，他面上看上去很随意的一个人，但身上的逆鳞也不少，生起气来我也是有点害怕的。”

    陈萱撕开薯片，咔擦一声，“那你呢，怎么想，你更喜欢谁？”

    “我先说我的，我还是觉得赵梧比较好，毕竟他还年轻，你爸和你差那么大岁数，你四十的时候，他已经快六十了，都有老人味了，他生病了你还得照顾他，我都已经开始替你委屈了。”

    许盈语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话千万别让我爸听到，他听到要气疯了。”

    “我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我爸已经退让了，他不想争，我也不用做选择，其实也没什么选择，我和赵梧本来就在一起好好的。”

    陈萱脸凑近，盯着她的眼睛，“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那我问你个问题，如果许褚没失忆，但是你两因为意外分手了，你会和赵梧在一起吗？”

    许盈语想了想，“以赵梧死缠烂打的个性，如果他那时候还喜欢我的话，很有可能。”

    陈萱疯狂摇晃她的手臂，“你犯规，你应该说不会的。”

    许盈语无奈地把陈萱的手放回去，“怎么，分手了还不许我谈新的恋爱了。”

    陈萱撅嘴，“那也不能是赵梧，全天下就这两个男的了，新的男嘉宾，我要新的男嘉宾。”

    “好好好，要是许褚没失忆，我两又分手了，我就谈十个八个的，个个不重样，这下大人满意了吧。”

    陈萱哈哈了两声，“这才对，我讨厌死赵梧了，当年他喜欢小念，小念转学后，又飞快和你在一起，我都没来得及阻止你，你不知道我在背后咬牙切齿了多久。”

    “结果最后兜兜转转他还是和你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答应我，笑笑，你一定要开心幸福，无论你最后和谁在一块。”

    “对了，小念是不是要博士毕业了，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听说她留校任教了，还是特聘，太厉害了，我们要给她好好庆祝，对了，你什么时候回美国，会留下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吗？”

    “当然参加，我还不想被念死，等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我再回去。”

    许褚深夜回家，她已经睡了，屋内黑灯瞎火，他凭感觉往前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东西。

    打开灯，是行李箱，他忍住自己想要踹一脚的冲动。

    最近赵梧这小子也跟着她住在这，防他跟防贼似的。

    他都要被气死了。

    他更生气的是她对一切都熟视无睹。

    他还什么也做不了，他既没身份，也没立场。

    只能偷偷生气。

    他还不能把那死不要脸的臭小子赶走，毕竟这也是她家。

    他都要憋屈坏了。

    但是她要离开了，他却没有一个和她一起走的理由。

    她们两现在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了。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以光明正大地领结婚证了。

    话是这么说，还是有风险的。

    可能会气死自己的爸妈。

    他没有那么不孝。

    得知他恢复记忆后，许父许母倒是比他要难受的多。

    他也不想责怪自己的父母，父母在想什么，没有比子女更清楚的了。

    但他的内心不是没有不甘和怨恨。

    他们是在最相爱的一年被拆散的，如果爸妈愿意让她留在身边。

    他有自信，她不会选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命运就是如此地不讲道理。

    虽然其中少不了人为的成分。

    如果他现在强硬地要求两人分手，她会不会怨恨自己。

    但赵梧能给她的，他似乎一个也给不了。

    至少，她和他的婚纱照就永远无法正大光明地摆在店门口。

    想到那张婚纱照，他又开始生气了。

    虽然她和赵梧并没有结婚。

    看着实在是碍眼，还有她和赵梧的情侣头像。

    两个人灿烂的笑容就像是在嘲笑他的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