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致四万年后的你】
四年后的这一天…… 界王星 黑猩猩巴布鲁斯正侧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挠腋下、打瞌睡，忽然，空气里模糊的异样感惊醒了它。 巴布鲁斯毕竟是动物，有超出人类的敏锐第六感，它爬起身，很快看到屋子面前的北界王——此刻这位矮胖的上神，正对着天空高举双手，闭目……好吧，他带着小圆墨镜，看不到他是不是在闭着眼……总之他举着双手皱眉凝神，好像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 空气，地面，草坪，花丛……好像每一个或大或小的事物都安静了下来。巴布鲁斯的耳朵不安地动了动，它感觉正在发生什么，但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啊！果然感觉到了！” 北界王大叫一声，满头大汗却露出高兴的神色，“果然跟咱们想的一样，只有秉持着‘天国之心’的人——你这起的什么怪名字——才能够通过一点天国的气息，感应并沟通到其他万事万物之中蕴藏的‘元气’！” 在这四年里与王超的武学讨论中…… 北界王从王超对所谓“筋斗云”的创造经验中得到很多启发，并在王超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兴致勃勃地尝试开发一个构思中的绝招。 也就是漫画里孙悟空的压箱底必杀——“元气弹”！ 最开始，这一招根本无法开始，连试都试不出来。 因为王超所谓的“万事万物包括太阳、大地和空气之中，都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元气，并可以为我所用”的想法，根本无从下手。 眼睛一闭，然后呢？ 元气在哪儿呢？ 根本看不见啊！ 空气就是空气，大地就是大地，哪来的“元气”？ 经过反复的试错，不断地摸索，王超首先提出，元气弹的凝聚，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引子。 就是天国气息。 以及可以驱使天国气息的“天国之心”。 这是王超生造的词，指够资格升入天国的纯净之人的那种心灵。 就正如心中的邪念可以吸引魔气那样。 心中的善念与纯粹，也可以吸引天国的气息。 当然，也正如在后世地球魔气稀少的大环境里，并非任何心有邪念的人都有机会化身魔族，需要如同那个天才那美克星人级别的资质与天分，才有机会和实力聚拢到足够的零散游离的魔气，在体内积聚不去，最后只能斩出短笛大魔王的分身那样…… 想要在天国秩序之外，凭个人的正义之心“勾引”出天国的气息……也是讲究资质的。 比如，孙悟空就行，所以学得会元气弹。 短笛、天津饭、乐平和饺子，就很明显不行，所以学不会元气弹。 而现在的北界王，就处在行和不行之间。 他靠着借来的一丝天国气息，终于跨出第一步，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空气和大地之中蕴藏的力量。 可是更进一步，通过内心的呼唤，将这些蕴藏的力量借来，他就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他到底行不行，现在很模糊…… 当然，北界王是招式的开发者，而且还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最终应该还是会行的。 所以做到这一步之后，对于元气弹的最终开发成功，北界王已经很有信心。 自信了一会儿，北界王不满地对身后道：“你怎么还按着我的后背啊？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现在应该可以自己沟通地球上的人了吧！” 在他身后，站着经过四年样子没有一点变化的王超，正用一种手按着北界王的后背。 “习惯了。”王超松开手，然后继续用心电感应，隔着阴阳两界，对远在地球加林塔上的安宁道：“……嗯，我应该很快就会回去。哈哈，好啊，吃一顿大餐……哦？因为你经常下去找火锅材料，现在来登塔的人，慢慢地有在攀登之前，进行牲畜祭祀，祈求神明保佑的习惯？” “是啊，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祈求保佑的神明根本就不在地球上。”安宁在另一头感慨。 王超道：“你也是神仙吧，祈求的对象就是你啊。” 安宁道：“代理而已吧。” 王超道：“别推到我身上啊，他们爬不上去可不是我没有保佑他们的锅……” 安宁笑。 通过与安宁的通话，王超知道这四年里，不断地有人从世界各地前来攀登加林塔，多的时候甚至一次有几十人结伴前来。 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七年前登上塔的那个猴子，仍然是世间唯一一个成功的挑战者。 七年了，猴子在加林塔的修行，也快要结束。 “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气’了。”安宁说，“不过还不过熟练。” 王超道：“是你觉得塔上很无聊，所以故意不让他抢到水壶而已吧。” 安宁道：“哈哈，被你发现了。” 结束国际长途//划掉//结束阴阳长途//划掉//结束跨界的心电感应，王超想了想，说道：“我该走了，界王大人。” “你还想着回去啊？”北界王一愣，挠头奇怪道，“既然是死人，就乖乖去天国享福算了吧……你好像刻意在回避天国？” 四年相处，王超早跟北界王混成朋友，因此也不拘束，沉吟后坦白道：“我是怕融入了天国的生活后……会与作为活人的那个我渐行渐远。你看，即便我已经这样想了，但顶着这东西的我，也经常会忘记吃饭睡觉，慢慢地失去食欲之类的情感……”他指了指头顶的光圈，难得露出些微的苦笑。 “可你是死人啊，死人当然是和活人不同的。”北界王用一种“那不然呢？”的表情看王超。 北界王继续不停摇头，“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正常人根本不会有的吧？我是说，纠结二者、彷徨摇摆的想法。”顿了顿，他说出了当初与猫仙人类似的话，“接受自己是死人；或者仍然保持和生前一样的习惯，该吃吃该睡睡。要么这个，要么那个。两种死人我在天国都见过，但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王超轻声说：“如果是因为，我觉得某一天我还需要以活人的身份，和某个人一起生活呢？如果在那之前我已经变了，甚至都没有事先告知对方，就擅自斩断了联系，那未免太不像话了吧。” “以活人的身份？”北界王诧异道，“你要带着记忆投胎转生吗？阎王不会同意的吧！” 王超笑而不语。 …… “筋斗云和元气弹，看我们谁先成功了。” “别做梦了，肯定是本界王的元气弹先成功。” 挥手作别，王超从界王星消失。 地球的风声和高空的寒意扑面而来，吹起黑发，灌满双耳……王超睁开眼，低头一看，嗯，已经三块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