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五年前的你和我
五年前，顾氓还是一个高中生。 以顾家的财力，让顾氓进入这个城市最好的贵族学校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顾挺没有这么做，尽管楚兰为此和顾挺大闹了一场，但是顾挺还是坚持让顾氓去这个城市的第一中学上学。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顾挺自己就是第一中学毕业的学生，同时顾挺并不认为私立的贵族学校有多么好……gm集团本身就有这个城市的一家贵族学校的股份，身为校董之一，顾挺太明白贵族学校是怎么回事儿。 尽管顾挺本人曾经是一个花花公子，但不代表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是那样的，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顾挺坚持让顾氓去了第一中学读书。 对于这个决定，顾氓本人倒是没有丝毫的怨尤，那个时候的顾氓还是个挺单纯的男孩子，性格甚至有那么一点文艺，他喜欢文学爱好音乐，是一个温和腼腆的阳光男孩儿。 顾氓的容貌和顾陌有几分相似，除了同样继承自顾挺的部分之外，顾氓的五官更像楚兰，顾陌不用说，更像他的母亲汪馨。 这对兄弟在容貌上其实各有千秋，相比之下，顾陌更加英挺，而顾氓更加俊秀。 长相俊秀阴柔的顾氓在高中时代其实比冰山一样的同父异母哥哥更加受欢迎，大概他那个样子比较能激发女孩子们的母性……高中女孩也是女人，同样也会有母爱爆发的时候。 那个时候，顾氓是属于那种被女孩子调戏了会脸红的青涩男孩儿，但他越是容易害羞，就反而越是容易招来一些女孩子的调戏。 这样一来，反倒是引起了一些男孩子的不忿，第一中学虽然是这个城市最好的中学，不过同样和任何学校一样，有一心读书的好学生也有喜欢好勇斗狠的学生，你不能说这些好勇斗狠游手好闲的学生是坏人，但至少在老师和同学的眼里，无论如何都说不上一个好字。 那个时候，同班的女生很多都向顾氓示好过，只不过生性腼腆的顾氓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孩子有过默契，那个时候，安言在所有的女生中看来是那么的不起眼，高中女孩已经有不少开始学着化妆，在学校之外也会换上她们自己觉得漂亮甚至性感的衣服，但安言从来都是一身校服，素面朝天。 清清爽爽的马尾，清清爽爽或者说是可以称得上难看的校服掩盖了女孩子的容颜，她看起来是那么普通，就像是蜕变成白天鹅之前的丑小鸭一样。 顾氓注意到安言的原因，说起来有点丢人。 那天晚上放学后，轮到顾氓和另外三个同学值日，其中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剩下的两个女生中，一个是一直对顾氓示好的蒋妍，一个就是兴趣仿佛从来都在书本上的安言。 蒋妍是顾氓他们班最漂亮的女生，不但漂亮而且成熟，很会打扮自己，眉梢眼角甚至已经开始有成年女人那种撩人的风情，这样的女孩子无疑是非常吸引人的，尤其是对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来说。 不过蒋妍对同班的其他男生从来都不假辞色，作为班花，她倒是总喜欢和顾氓聊天，今天晚上的值日生里本来没有她，她是和另外一个女生换的。 值日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如果四个人都努力去干的话，那会很快干完，但是蒋妍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就在顾氓身边挨挨擦擦说一些有的没的，结果她自己没干什么活，弄得顾氓干活的进度也慢得可以。 “顾氓，你会跳舞不？”蒋妍凑在顾氓耳朵边上吐气如兰的说，顾氓觉得自己的耳朵痒痒的，脸顿时红了，就在他有点慌乱的摇头的时候，突然背后被什么猛烈的撞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往前栽去，额头和鼻子狠狠的和墙壁亲密接触，然后就感觉鼻孔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打击劈头盖脸的落下来，顾氓被打倒在地，出于本能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耳边传来叫骂声：“王八蛋，敢撬老子的墙角……” 蒋妍的声音充满了惊慌：“别打了，别打了！” “你给老子滚开……”落在顾氓身上的拳头脚尖更重了一些，顾氓清楚的记得，当时他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 就在顾氓脑子里冒出这样悲观的念头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声音充满了怒气：“太欺负人了，你们，太欺负人了！” 顾氓听到什么东西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落在他身上的拳头脚尖停住了，他爬起来，就看到那个自己从来都没怎么注意过的女同学手里拿着一把大竹笤帚，没头没脑的朝三个男生头上打过去。 “你特么的……”三个男生被这么一个女生的袭击弄得十分狼狈，其中一个男生吼叫道，那个女生尖叫起来：“你还敢骂人……你们我都记住了，等着教务处找你们吧！” 那三个男生一听到教务处这三个字顿时就慌乱起来，二话没说转身就跑走了，看到这三个男生跑掉了，那个女生才气喘吁吁的放下笤帚。 “谢谢……”顾氓红着脸道谢，结果那个女生却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你是男人不，怎么人家打你你都不还手啊？” 顾氓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这个女生，其实他和这个女生当然很熟悉，他知道她叫安言，知道每次考试这个总是绑着清爽马尾的女生永远都是班上的第一名，但同窗了这么长时间，他知道的也就是仅此而已。 殴打顾氓的那几个男生最终没有再继续找顾氓的麻烦，而当时在场的另外两位同学，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跑掉了，而蒋妍则也在被对方扇了一巴掌以后跑掉的。 实际上，事情的起因不过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吃飞醋而已，顾氓算是无妄之灾，但也因为这件事，顾氓和安言熟悉起来。 那个时候的安言，总是看起来很阳光的样子，他从来不知道，安言的家庭是离异的家庭，也从来不明白，安言为什么总是那么勤奋努力。 顾氓的学习成绩在班上只能算是中上的水准，这是因为他并不把学习当成头等重要的事情，他的兴趣不在这上面，他喜欢写一些后来自己看起来都牙齿酸的诗歌，喜欢抱着吉他唱歌，这些在他的母亲楚兰看来都属于不务正业…… 从母亲楚兰带着他走进顾家大宅的那一刻开始，顾氓就常常被自己的母亲教训，教训他要知道努力上进，教训他什么都要和那个沉默寡言的同父异母哥哥比较，而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顾氓的心里渐渐对那个沉默寡言，永远像冰山一样冷漠的哥哥生出了怨恨的情绪。 只不过这种怨恨的情绪并不是为了将来的继承权，而是因为在他的心里下意识的觉得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什么都优秀到令人发指的哥哥，他的童年就不会那么辛苦…… 那个时候的顾氓最快乐和放松的时候，就是在午后的阳光下和安言坐在学校的树林里，他吹着口琴，安言在温书，哪怕没什么话聊，也是那么放松和快乐。 男孩和女孩在慢慢长大，有一种情愫也在渐渐滋长。 顾氓还记得是某一天，他吃吃的在树下对安言说出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女孩子羞红的脸颊和清澈眼睛里喜悦的光芒，让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一切，都在高考前的两个月有了变化，那天早上他来到教室，却没有看到安言，他一开始以为她生病了，但随后他就知道，安言转学了。 为什么转学？为什么转学前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安言无声无息的消失，顾氓生了一场大病，甚至因此错过了当年的高考，而在病好之后，原本那个羞涩腼腆阳光的少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开始像一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生活，大学四年他什么都没学到，不，也许不该这么说，他至少学会了抽烟，学会了酗酒，学会了流连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 可是谁又知道，在这个花花公子的心底深处，一直都保留着一块柔软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个梳着清清爽爽的马尾，笑容清澈温暖得像午后阳光的影子。 顾氓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安言的，天知道他在商超集团看到安言的时候心里有多激动，但他万万没想到，再见到安言的时候，她居然是坐在顾陌的旁边，而且他更是看得出，安言和顾陌之间的关系，绝不是上司和下属那么简单。 嫉妒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嫉妒起来也是没有道理好讲的，顾氓其实从来不想和顾陌争夺gm集团的继承权，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子，比起在商场上运筹帷幄，他更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