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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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万一陛下在信中许诺不牵连太子和皇后……说不准，说不准太子就听进去了了。”碎玉拧着眉毛道。 “你说的没错，太子是一定会动心的，皇后说不准为了儿子也一样，只可惜……徐家是不会允许他们母子往后退的！”谢妩勾着唇角冷笑着道。 “可就怕徐家不知道有这封密信的存在……”碎玉撅着嘴巴嘟嚷着道。 正宣帝故意将信交给淑妃就是为了避人耳目，若徐家不知道这封密信的存在，那结果怕就真的很难说了。 可没想到，即便碎玉如此说，谢妩却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甚至还将刚刚描好的花样拿起来仔细查看了一遍。 “姑娘，奴婢在跟您说话了。”见谢妩不理自己，碎玉的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样。 她隐隐觉得姑娘似乎料准了什么，可是，她为啥就不跟自己说呢？ “我听着啊，所以，我刚刚不是让你去给淑妃娘娘回信么。”谢妩笑着道。 “姑娘，您就别跟奴婢打哑迷了！您就快说吧！”碎玉好奇的直跳脚道。 看着她这模样，谢妩终于轻笑着开口了，“傻瓜，我不急自然是因为陛下这封信递得太晚了……” 若是正宣帝早几日便迅速做出决定，决定宽宥太子保住他的储君之位，那太子必定不会有二话，毕竟，他原本就与此事无关，可是现在…… 呵，一切都已经迟了。 看着谢妩唇角弯起的那抹清冷笑意，碎玉心里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心里的疑虑到底还是消散了不少。 既然是姑娘决定的事，那自然没有错的道理。 反正，公子一早说了，姑娘如何吩咐，她就如何做。 想到这里，碎玉立时便做下了决定，“姑娘，奴婢听您的。” 谢妩笑了笑，见她还站着不动，她不由诧异的扬了扬眉尖，她道，“那你怎么还不去给淑妃递信？” 碎玉原本一脸凝肃，可一听谢妩这话，她脸上立时便绽出了一朵笑意，她道，“姑娘，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奴婢跟淑妃约好了，如果一柱香后她屋外没有动静，便让她只管将信递出去！这样，奴婢也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行了，别炫耀了，时辰也不早了，快帮我把东西收拾好吧！”谢妩笑着睨了一眼碎玉道。 “是，姑娘。”碎玉高兴的应了一声，而后便迅速将小几上的纸墨笔砚给收了起来。 看着碎玉忙碌的背影，谢妩轻笑着弯了弯唇角，不知为何，脑中却忽地闪出陆湛的身影来。 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这个念头才在谢妩心中一闪，外边却忽地响起一阵炸雷声。 碎玉一怔，而后，她便立刻掀开帘子将头探了出去，不多会，她便沉着脸快步走了回来，“姑娘，看这样子，今晚怕是有一场大雨。” 听了碎玉的话，谢妩微微拧了一下眉头，而后她便沉着的吩咐她道，“我知道了，你让嬷嬷她们注意些，让她们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莫要让雨淋了。” “是，姑娘。”碎玉应了一声，而后便转身快速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而外边，罗嬷嬷早便听到动静，早便指挥着人将不能淋雨的东西都收起来，见碎玉走出来，她忙朝她摆手道，“这用不着你，你快进去陪着姑娘吧！” 碎玉张唇刚好说话，豆大的雨珠伴着狂风便朝她袭了过来。 “快，快点搬！”见雨珠这么快就掉了下来，罗嬷嬷也顾不得碎玉了，自个也跟着帮忙帮起东西来。 碎玉见此情形，哪还好自己走，也只得冒着雨跑上前去帮忙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狂风撕扯着闪电在夜幕中割出一条巨大的伤口，轰隆隆的雷声一阵高过一阵，忽然‘啪’的一声，闪电伴着雷鸣直击猎宫。 本在睡梦中的正宣帝忽地一下便被惊醒过来，“来人，来人……” 轰隆的雷声以及骤降的暴雨掩住了他的呼喊声，漆黑的寝宫内没有一点声息，忽地，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借着这丝光这光亮，正宣帝忽地暼到一个黑影，他倒吸一口气，可再想看清时，随着闪电过去，宫殿内陷入漆黑，那道黑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来人！快来人！”正宣帝终于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陛下，陛下……”而这时，刘公公也终于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谁让你们把灯熄了的！快，快命人掌灯！这屋里有人！这屋里有人！”正宣帝用力的抓着刘公公的胳膊，面目狰狞的喊道。 胳膊让的疼痛让刘公公眉心微微一皱，可正宣帝狰狞又惊恐的表情让他没空多想，他忙转身对身后的小太监喊道，“没听到陛下的话么，掌灯！快掌灯！” “应安呢？快，快让他进来，这屋里有人，人要想要刺杀朕！”正宣帝用力的攥着刘公公的胳膊，狰狞又道。 四角的琉璃罩灯渐次被点亮了起来，明亮的灯光刺得正宣帝眼睛一阵刺痛，可他却顾不得这些，慌忙瞪着眼睛不停往四周扫去。 “你们几个，快，将寝宫搜查一遍！”见正宣帝如此惊恐，刘公公连忙又吩咐那几个小太监道。 “是。”几个小太监应了声，而后便四散在宫殿内搜查了起来。 “陛下，应将军领着人去猎宫四处巡查了，您要是想见他的话，奴才这便让人去传他？”刘公公试探的问正宣帝道。 “传！快去传他过来！”正宣帝苍白着脸色连声喊道。 “是。”刘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而后，他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小太监。 而这时，四处搜查的小太监也回来了，“陛下，宫殿里没有藏人。” “胡说！朕刚刚明明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他就站在那，就站在那看着朕……”正宣帝指着前边面露惊恐的道。 “你们再重新搜查一遍，记住，要仔细！”刘公公从未见过正宣帝如此惊惶的表情，虽然明知道找不到什么来，但他也不得不吩咐那几个小太监道。 “快，快去！”正宣帝也狰狞着脸朝他们吼道。 几个小太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垂着脑袋轰地一下便重新在寝宫里仔仔细细的翻查了起来。 “陛下，奴才一直在外边守着，期间一直没人进来过，不知，陛下你看到的那人长什么样啊？”刘公公一边轻轻抚着正宣帝的后背，一边小声试探的问他道。 “那人长得……”正宣帝的喉咙一下梗住了，片刻后，他更是抑制不住整个人都抖动了起了，颓败又浑浊的眼睛里忽地迸出一股奇异的光亮，“是她，是她，是她回来了！小福子，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 刘公公拧了拧眉，他正要说话，正宣帝却忽地一下转过脸来并伸出双手一把将他扯到了他跟前。 看着这张瞬间在自己面前放大的狰狞的脸，刘公公胸口一滞，“陛，陛下……” “是她！小福子！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朕报仇来了！是她回来找朕报仇来了！”正宣帝却像是没听到刘公公的话似的，他死死的攥着刘公公的胳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陛下……”刘公公眉心一拧，他半是心疼半上心酸的朝正宣帝看了过去。 他到底跟在正宣帝身边这么多年，到了这一会，他怎可能听不出正宣帝嘴里的‘她’是谁…… 先皇后啊！ 陛下看到的那个人影竟然是已经故去快二十年的先皇后！ 第263章 刺客又来袭 此刻，面前的这位老人像是入了魔障般，他赤红的双目几欲淌出血来，苍白又干瘪的脸上皱纹交错，再瞧不出半点帝王的威仪来。 “陛下，您看错了，屋里没有人。”刘公公鼻尖忍不住就是一酸。 “不！朕没有看错！就是她！她就站在那，就站在那冷冷的看着朕！”正宣帝此刻却半点也听进刘公公的话，他惊恐的伸手指着前边执拗的道。 “陛下……”看着正宣帝如此癫狂的模样，刘公公最终也只能用力的喊了他一声。 “朕真的看到了！小福子！朕没有骗你，朕真的看到她啦！她穿着朕当年送她的那件月白色的骑装，头上还戴着朕送给她的白玉兰簪！是她！是她回来了！小福子，她回来找朕了！”正宣帝死死的攥着刘公公的手，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不停的重复道。 看着这样陷入癫狂的正宣帝，刘公公拧着眉既无奈又心疼，他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硬着头皮压低着声音对他道，“陛下，娘娘她已经故去快二十年了……” 刘公公话音刚落，窗外蓦地又划过一丝闪电。 刺眼的光芒晃得正宣帝的眼睛一疼，伴随着一道炸雷响起，正宣帝一直紧攥着刘公公的手终于无力的滑落了下去。 是啊…… 他怎么忘了，阿曦她已经走了快二十年了！ “陛下，佛家有云，人死后四十九天便会进入轮回，娘娘心善，如今怕早就在某个地方悄悄长大了。”看着正宣帝整个人似被抽去了生气，一脸颓败的样子，刘公公忍不住小声劝解他道。 陛下他是真的老了…… 这一刻，刘公公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最终，正宣帝缓缓合上眼睛低哑着声音道。 “是，奴才遵旨。”刘公公恭敬起身朝正宣帝行了个礼，末了，他朝还在寝宫内翻找的小太监挥了挥手，而后便领着他们安静的退了出去。 直到门被合上，正宣帝才终于崩不住咬着牙哭出了声来。 阿曦…… 阿曦…… 你为什么那么决绝，朕没想过要逼死你，朕也没想过要逼死我们的乾儿，朕只是不想让皇权被人威胁，朕只是想好好睡个安稳觉，朕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逼死你！你是朕的发妻，乾儿是朕的嫡长子，哪怕镇国公府覆灭，只要有朕在，你们依旧是皇后和太子，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为了一个镇国公府与朕作对！ 朕是天子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没有错！ 朕没有错！ 想到此处，正宣帝忽地便止住了哭声，他用力喘着粗气，将心底那点悲痛和内疚全都压了回去，而就在此，听窗户处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正宣帝一惊，下意识的朝窗户处看了过去。 “阿曦！” 可回应正宣帝的却是一道朝他疾驰而来的利刃！ “来人，救……” ‘驾’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那柄利刃已然迫近到了他的胸前，正宣帝忍着后腰的剧痛，用力将身上的锦被甩了出去！而后，他拼尽全力往床下一滚！ 就在他再度张嘴要喊人时，那人却一把甩开被子并再度朝正宣帝刺了过来。 看着再度朝自己逼过来的匕首，正宣帝终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恍惚间，他仿若又看到了那个穿着月白色骑装的少女，她眼神倨傲的看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阿曦，你是不是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正宣帝苦笑了一下，就在他准备接受死亡时，耳畔却忽地响起利刃撞击的声音。 正宣帝心中一喜，他慌忙睁开眼睛。 “夏钰！”正宣帝一眼便认出了那人。 夏钰正想回应，可那刺客却忽地从腰中抽出一柄软剑，一时间殿内银光闪烁，那刺客武艺极其高强，一连数剑便将夏钰逼到墙角，而就在此时，寝宫内又有两个黑衣人闯了进来，他们互看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便朝正宣帝刺了过来！ “陛下！”夏钰尖叫了一声，可他此时已被那刺客缠得脱不得身，就在他绝望之际，一柄绣春刀忽地朝那两个黑衣人袭了过去。 听到声响，那两个黑衣人侧身一闪，与此同时，定国公世子陆晏手里拎着一把刀鞘闯了进来！ 看到定国公世子，正宣帝眼睛陡然一亮，他慌忙朝他喊道，“陆晏，快，快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