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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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天后，水央在网上查到了自己的高考成绩。那一刻，她的心跳还是被人生重要时刻牵绊地仿佛停止了。 班级大群里不断有人发出尖锐暴鸣，各种喧嚣的信息仿佛变得遥远，她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水央的班主任给她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太好了，按照往年分数线，可以够得上北城大学的一些末流专业，水央，你有什么想法吗？”班主任听完水央的分数，显然很高兴和骄傲自己的门生考了不错的成绩。 水央的手指划拉着电脑上重本大学的专业分数线，心中已经有数。 她冲老师说：“老师，我不考虑留在北城。” “嗯？为什么？”老师显然有些不解，家就在北城，全国最好的城市，水央的分数也能够得上本地最好的大学，她确实不太明白。 水央沉静地解释：“老师，我想学的专业，在北城大学我进不去。” “那你要报哪里？” 水央视线锁定了电脑屏幕。 “宜南。”她坚定地吐出这座城市的名字。 那是她妈妈的故乡，在北城的1500公里以外，是她终其一生却没能葬回去的地方。 …… 盛夏的上午，阳光已经如同火炉般炙烤着大地，水央下地铁后独自一人撑着伞，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烈日的侵袭，来到了陈嘉屹的公司楼下。 她刚走进公司大门，正准备收起伞，却意外地看到了李翊正从出口处刷卡准备离开。 李翊的目光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看到在归置伞褶的女生：“水央？”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跟水央打招呼。 水央看见是熟人，声音也变得轻快：“李翊哥好。” “你来找你哥吗？”面前的男人微笑着问。 水央：“嗯嗯，我给他打过电话。” “他应该在楼上办公室呢，你稍等，我给接待助理打个电话，你直接进去就行。” 李翊说着，拿出手机联系接待处。 待对方挂断后，水央感谢应声：“谢谢李翊哥。” 李翊摆摆手表示：“嗨，小事儿，你这也叫我声哥呢。” 他说起这个，又感叹道：“你哥估计是这么久没回来，真想你了，这几天白天跟拼了命一样干活儿，赶着准点下班。” 水央但笑不语，心忖那是要回去找她天天上床，确实得准点下班。 …… 电梯门缓缓打开，水央步入23楼的走廊，她推开陈嘉屹办公室的门，却意外地发现哥哥并不在。 办公室里，一位女白领正坐在沙发上，她的身影在冷白的办公室环境中显得格外柔和。 水央当然记得她，对方那天带给自己的印象很深。 女人身着一套浅粉色的挺括薄西装，配同色阔腿长裤，白色细高跟鞋轻巧得体，淡妆勾勒出其温婉而清新的气质。 在陈嘉屹偏冷白风格的办公室里，她的形象如同一朵清雅的吊兰，干练优雅的气质与这里的环境十分相得益彰。 水央莫名感觉心口涌起一点点不该有的，浅浅的酸意，不是针对人，只是看到这样的和谐场景，心中为自己想象着未来的生活触动而生。 郑闻栖有些错愕，抬眸看着门口的女生。算起来，她见过这个女孩子叁次，第一次是在陈嘉屹的手机屏保上，第二次是她上次在他办公室门前。 现在是第叁次。 小姑娘才步入成年，生得漂亮精致，脸小肤白，刚刚高考完后眼下那点儿黑眼圈也淡化了？眼睛和陈嘉屹真的生得真是极像，看向人时晶亮明艳。 一身米色收腰T恤衫和花苞裙，随意用簪子扎着的头发几许凌乱，鼻尖额头都有汗芽。 比起陈嘉屹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妹妹这幅可爱样子就讨喜多了。 郑闻栖弯唇温柔地打招呼：“你好，你是来找你哥哥吗？” 她偶然瞥到陈嘉屹的桌上有他们兄妹的合照摆台。 在大方得体的陌生女人面前。水央初次说话多少有些害羞：“嗯，姐姐你好，我叫水央。” “你好啊，水央，我叫郑闻栖。”郑闻栖也报了自己名字。 正说着，她就呃了声，手指随意在空中划向某个方向。 “呃……你哥他有点事儿去营销部了，我也有工作要找他签字，就在这里看资料等呢。” “要不过来一起坐吧？”她试探地看着水央。 水央挪过去，慢慢地坐下在她旁边，一坐下，就闻到了女人身上清淡好闻的香水，是木兰香，中后调还有些晚香玉的气味。 水央忍不住继续轻嗅着周围的恬香空气。 太适合她了，简直。 跟这么美丽知性的女白领近距离挨着，她局促地不知道先说什么。 “姐姐，你好漂亮啊。”女孩儿只能真诚的夸赞对方。 郑闻夏掩唇低笑：“谢谢，你也很漂亮啊水央，皮肤也很好。” 她已经看出了女孩的尴尬，于是有意缓解，想从对方熟悉的话题入手，和水央闲聊起来。 “看你哥现在挺忙的，陈懿集团那边的工作也接上正轨了，我每天看他就早出晚归的。你哥是不是回家也挺累的啊？” “还好诶，他下班回家就不工作了。” 他回家在她身上用的力气才比较大吧。 看着面前心上人的妹妹，郑闻栖觉得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她有些好奇地打听，“水央，那个，那个有个私人问题，就是不介意的话……你知道你哥有喜欢的人吗？或者，他之前在国外有女朋友吗？” 水央一愣，突然想起男人在床上肏她时非得逼迫她说喜欢他……她还真不知道哥哥在国外有没有过女朋友。 她摇摇头，诚实道：“我哥的事情，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他这次回来后肯定没有。” 郑闻夏有些尴尬地摆摆手：“我就是好奇，看他很忙，他应该平时没时间谈朋友吧，但是又不好确定。” “你哥人优秀，喜欢他的应该不少。”她又补充了一句，垂着的眼闪过一点落寞。 水央听着她一段话里出现了这么多次陈嘉屹，她张着嘴巴小心猜测：“闻栖姐，你是对我哥有好感吗？” 郑闻栖一愣，明艳动人的卷发被她撩在耳后。她脸色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明显吗？” 水央顿时觉得有些后悔，刚才骤然的想法说不定已经冒犯到了对方：“不是的，我是觉得闻栖姐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咱们既然闲聊，我就瞎猜的哈哈。” 郑闻夏露齿爽朗一笑：“害，没事啦，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轻吐了下舌头，和水央抱怨起来：“不过你哥才不喜欢我呢…我也暗示过好几次，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要是确实有女朋友我就换人追了。” 水央心里觉得可惜，这么优秀的大美人不能耗费在哥哥身上，显然哥哥对外的形象也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她想了想，还是说：“肯定有大把人追你，至少得排到法国，比我哥优秀的一抓一大把。” “哈哈哈哪有，但我就想泡你哥这条美人鱼。”她故作遗憾的开玩笑道。 水央表情空白，她这下也不知道怎么接了。 这时，陈嘉屹正好推门而入。 男人一身规整的西服，空调冷气刚刚好，他头发齐整，面容优越，整个人豁然开了荤后的容光焕发，一丝不见疲态。 “陈总……” “哥……” 两人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陈嘉屹。 陈嘉屹的目光却只专注锁定着妹妹。 水央被哥哥这么这么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她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哥，闻栖姐找你有工作的事儿，我去外面等你吧。” 兄妹两人昨晚约了今天一起吃午饭。 陈嘉屹这会才注意到旁边郑闻栖手里抱着的汇报文件夹，他敛眉点点头，神色切换到工作时的肃然。 “好。” …… 郑闻栖站得笔直，流利地汇报完夏季度报表后从陈嘉屹办公室里出来。 她在职场很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基本能把大部分人的想法揣摩的七七八八，她想起刚才男人看着妹妹时的眼神…… 很怪，但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陈嘉屹平时对待下属都是矜重的疏离感。 刚才那种，就好像他要赶紧吃了他妹妹似的…… 她也有表哥堂哥，也许和亲兄妹还是不太一样吧…… 她看向在门口等着的水央，小姑娘眼神澄澈清亮，明明两人眼睛长得那么像，陈嘉屹的里面似乎就带了点儿什么别的含义。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上班察言观色久了有些敏感，想太多只会耽误自己上班搞钱。 她虽然对陈嘉屹有好感，但对方首先是自己的上司，她必须把工作和自己的升职放在第一位。 女人跟水央告别后，踏着高跟鞋往电梯走去，她的套装从背后看剪裁得体，长发随着走路的动作在身后散出优美的弧度。 …… 水央这边目送郑闻栖离去后，象征性敲了两下门，进了办公室。 陈嘉屹单手插兜，在门口斜倚墙体等着守株待兔。